第1章干旱的村子

    顾满拖着一个露脚趾的布鞋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没有见到一寸有野草生长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持续了数月的高温，所有庄稼皆被热辣的太阳旱死。

    顾满是一个月前到达这个地方的，在此之前，她在重症病房里，也许那个病房里的她已经死了，她才来到了这里。

    活过来的时候，顾满十分惜命，曾经在病床上缠卧一年的她，无比明白生命有多重要。

    可是现在，她的嘴皮已经干裂，脚下也开始踉跄起来，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自己都不确定光靠所谓的毅力她还能活多久。

    “哒哒哒”，前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顾满抬起头，眯着眼睛去看，发现是一辆马车。

    顾满费力的冲着马车招了招手，但那马车没有丝毫停顿的从她身边扬尘而去。

    “哎。”顾满自嘲一声，然后拖拉着鞋往回走，这个身子，还有一个娘呢。

    顾满垂头看了看自己满是灰尘的双脚，双脚上面还有一些不规则的小伤口，顾满撇了撇嘴，然后抬起头来，不知道她娘找到吃的没。

    顾满只往回路走了一半，就已经彻底走不动了，她只能找了个大石块，先躺下歇息。

    太累了，顾满尽力的睁着眼睛，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命，眼睛一闭，就去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阿满！阿满！阿满！”有一道男声传来，顾满立即打起了精神来。

    是同村的二牛来了，二牛十三四岁，个子却很高，此刻他正一边冲着顾满挥手，一遍大声喊着。

    “二牛，你咋来了?”顾满扶着石块起身，然后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你先回去，村子里来了辆马车，里正就让我找人了。你回去吧，我再找找其他女娃。”二牛说完，起身就往前跑了。

    顾满虽然一肚子疑问，不过她也没有精神气去问二牛了，先回村看看吧。

    顾满想着就强打着精神往回走，没走几步，二牛又返身回来了，然后从怀里摸出来了半块干透的饼子，往顾满的手里一塞，又折身跑走了。

    顾满握着手里硬邦邦的饼子，然后咽了口口水后，才开始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饼边。

    干饼碎了的渣滓在舌尖化开，有一股不熟悉的粉末感觉，顾满一边往回走一边慢慢的靠着口水化开嘴里的饼渣。

    回到村口的时候，那块硬邦邦的饼子，已经全部到了顾满的肚子里，而顾满因为这半个饼，精神也已经恢复了不少。

    此时，村口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顾满的眼睛在人群中转了几圈，才锁定了自己娘亲在哪。

    顾满从人群中走了过去，对着杨梅开口道了一句:“娘。”

    杨梅听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看了顾满一眼，待看到顾满两手空空后，又收回了视线，往空地中央看去了。

    顾满也顺着杨梅的眼神望过去，是刚刚那辆马车，站在马车前面的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和一个婆子。

    看起来像是哪里来的掌柜之类的。

    “娘，他们是来干什么的?”顾满开口问了一句。

    “收丫头片子的。”杨梅开口说了一句:“给粮食，给钱。”

    顾满听后看了杨梅一眼，见杨梅只顾张望，好像并没有其他意思。

    顾满立即松了口气，她和杨梅这个娘相处没有多久，还没彻底摸清杨梅的脾气秉性呢。

    “二两银子，十斗白面。”那上了年纪的开口道了一句后，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二两银子啊，这么多白面，值了！”有人一边说一边将自己家的闺女往前推。

    “不少了，不少了。”不少人听后很快做了决断，没多久，一堆年纪大小不一的女娃就都堆到了那相看丫头的婆子面前。

    看着那婆子多少眼神在那里挑挑拣拣，顾满握了握手心，然后看向了杨梅。

    杨梅却摇摇头，拉着顾满往家去了。

    顾满心情有些雀跃，看来，杨梅没想卖她。

    杨梅和顾满住的是一间土屋，土屋旁边搭了一个茅草棚子留做饭。

    土屋里，也不过就一张老旧的床，一个柜子，还有一张吃饭的灰桌子，几张歪七扭八的木桩凳子。

    顾满的爹因病死的早，留下杨梅和顾满以及一个刚满五岁的弟弟顾仓。

    此刻顾仓从屋子里奔了出来，然后睁着大眼睛看着杨梅和顾满。

    顾满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带吃的回来，想了想那半块饼，顾满一时有些心虚。

    杨梅却径直去了茅草棚，然后生起了火。

    没过多久，杨梅端了两碗放了一撮黑面的粥出来。

    顾满看了杨梅一眼，不明白杨梅从哪里弄来的黑面。

    “吃吧。”杨梅扯了扯嘴角。

    顾满将眼前的碗推给杨梅:“娘，你吃吧。”

    杨梅摇了摇头:“你吃吧，吃完歇会下午我带你去山上。”

    “娘，我也要去。”顾仓一边喝着黑面汤一边开口道。

    “你在家看家。”杨梅说完，然后就起身去床上躺着了。

    顾满只喝了小半碗黑面汤，然后就起身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杨梅眯着眼睛看了那剩下的大半碗黑面汤，然后起身，将汤喝完了。

    顾满咧嘴笑了笑:“娘。”

    杨梅摸了摸顾满的头:“娘不会卖你的。等过段日子下雨了，就好过一些了，这天气总不会一直这样。”

    “那咱们现在上山吧。”顾满开口道。

    “好。”杨梅答应后，又拉着顾满往山上走。

    天气依旧热辣，顾满刚满十三岁的身子加上营养不良，很快又晕眩起来，不过她依旧强撑着。

    上了山就好了，顾满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

    山上的确阴凉许多，虽然大部分植物已经被旱死，但是总有几棵还在顽强的活着。

    只是那些大部分都是不能吃的，若是能吃估计早就不会还活着了。

    “娘，咱们去找山上的水源吧。”顾满提议道。

    杨梅皱了皱眉头:“找找看吧。但是别离开我太远，这山上之前有野猪出没的，虽然干旱不知道它们还在不，但是不能大意。”

    顾满点点头，然后娘俩一头扎进了干枯不少植被的大山里。

    可是两人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出什么能吃的。

    “杨梅?”一道男声起，顾满和杨梅立即转头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