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枚暖男
乔司梵看着雷漫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落下的泪水,眉头微微一蹙,但他的声音仍然是冰冷无情的:”阿笙,我的女佣家门不幸,给她三天假期处理这些事情。” 乔司梵说完,转身往外走去。乔笙同情的看了一眼雷漫,也跟着乔司梵走了。 “喂!小丫头!这一千块钱,连病床费都不够,你打算怎么办啊?我跟你说啊,我们医院可不会免费给病人看病的,你现在已经欠了许多钱了,赶紧有什么招想什么招去吧!” 医生见乔司梵走了,蛮横嘴脸彻底暴露。 刚才,他还在担心雷漫与乔司梵有着密切而暧昧的关系,惹不得,可看到乔司梵对雷漫丝毫不留情面,说话便再无顾忌。 “钱我会交的,但是我警告你,你最好做一个有医德的大夫,否则!我一定告你个倾家荡产!”雷漫激动地朝着医生吼道。 “呵呵,那要看你多久拿来钱了,我们医院有规定,拖欠超过48小时,病人就必须带走!还要写欠条!到时候谁告谁,那可就不一定了!” 雷漫看着手心里的一千块钱和澜星项链,再一次将眼泪咽了下去。 她默默的走到医院的公用电话处,凭着自己的记忆拨打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她唯一能够背下来的号码,因为这个人是他的伯乐,是带她走上国际画展的人。对她来说,有着一层特殊的意义。 “喂。”一个男子温润如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雷漫抬起眼看了一眼医院大厅里的石英钟——六点二十分,一般的上班族恐怕还没有起床。 可是,电话里的男子声音却十分清醒,毫无慵懒和倦怠,似乎在随时等待着雷漫的召唤。 “喂,是我。”雷漫说出这个三个字,忽然感觉嗓子一紧,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雷小姐?是你吗?”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带着客气的礼貌。 “是我,我是雷漫,林总编,我……我……”雷漫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阵冷风从门外吹进来,让她打了一个寒噤。 “你在哪儿?见面说。”电话那头的男子似乎已经听出了雷漫此刻的异样,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我在诚慈医院。”雷漫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昨天泡了太久的澡,又穿着单薄的女仆服装折腾了一夜,她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浑身还有些发冷。 “好,你哪儿都别去,我这就来。”电话迅速挂断,发出了嘟嘟嘟的声音。 雷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清冷空旷的医院,将头埋在膝盖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后背有一丝暖意。 抬起头,一张男子的俊脸撞入眼睛,男子的睫毛极为密长,眼神清澈而温柔,白净的脸上挂着一个温暖的笑容。 “林总编。”雷漫说完这三个字,又打了一个喷嚏。 “喏,感冒药,先吃下去。”男子打开一盒药品,拿了两粒,递给了雷漫,同时递过来的还有温度刚好的热水。 “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雷漫听话的吃了药。 “你在电话里声音就不对,还打喷嚏,肯定是着凉了。” “谢谢你,林总编。”雷漫逃开了男子温柔的眼神,这个眼神让她有些许的紧张。 “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穿成这样?”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披在雷漫背上的衣服裹了裹,之后,递过来一杯飘着香气的热牛奶和一个装着蛋饼的纸袋。 如此周到,如此细腻,让被乔司梵虐了一晚上的雷漫忍不住心头一颤,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我舅舅因为买股失败,开煤气自杀了,医生说恐怕要成为植物人,现在,医院要我交五万块钱,可是……你知道的,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雷漫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感觉心情更加沉重了。 她从记事起就和贫穷做着抗争,但一直觉得没什么,富人也是一日三餐,也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她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少什么。
可是,当生命中真的出现了大的变故,一切就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她恐怕也不会想起林逸北。 林逸北,莱恩国际出版集团的总编辑。 雷漫大三的时候,莱恩国际曾经到约翰艺术学院举办过一场漫画新秀选拔赛,雷漫凭借自己的作品《漫漫的漫》夺得里大赛总冠军,从此成为约翰艺术学院的骄傲学子之一,也因此,进入了林逸北的视线。 林逸北被雷漫新奇的构思和细腻的画风所征服,真正见到她时,更被她骨子里不卑不亢的气质吸引。 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对她来说,亦师亦友。 林逸北将雷漫的作品挑选了几幅送往国际画展,让雷漫的名字与许多国际大师并肩而立。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经常给雷漫打电话,想要买下《漫漫的漫》的版权,可雷漫却死活都不肯卖。 《漫漫的漫》画的是她对母亲模糊的印象,从牙牙学语一直画到母亲失踪,以及之后对母亲的惦念。 这个故事,只属于她,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我猜到了,你肯定是遇到了难事,你能找到我,证明你很信任我,我很欣慰,这张卡里面有些钱,可以先应急,如果后续治疗还需要钱,你尽管开口……” “不,林总编,你误会了,我并非要向你借钱,我记得《漫漫的漫》的版权价格,好像是十万。所以……”雷漫的声音里有一丝犹疑,停顿了一会儿,肯定地说道:“林总编,今天就让你的秘书把合同送过来吧,版权我决定卖了,就十万。” “真的?”林逸北有些震惊的看着雷漫,他虽然一直想要那本书的版权,可看着此时隐忍着悲伤的雷漫,他却不忍心打扰她的小世界。 “真的。”雷漫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帆布鞋,眼神变得有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