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欠你一世情缘 第661章 死罪
此时此刻,他想将竹墨碎尸万段的心都有,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还需要听到她的亲口供述,还需要了解最详细的情节,因此他不得不用了极大的克制力忍住愤怒的情绪没有发作,随手将茶盏中剩下的半口水一饮而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之后,才缓缓地坐下,半天才开口说道: “说下去。” 竹墨已经浑身瘫软得根本直不起身子来,可是王爷发话要她继续说下去,身子虽然吓软,但舌头还算是灵活自如,于是她只好就这么体如筛糠般地趴在地上,一边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奴,奴,奴婢拿了纸包,也,也,也不知道,不知道里面是,是,是什么药,反正就,就是让奴婢放到自家主子的茶盏里。后来奴婢家主子,主子总,总是来月信,奴婢才知道,是,是那个总能来月信的药,这才明白,李侧福晋是想要奴婢家主子有了月信,就,就不能服侍,服侍您了……” “好你个竹墨!胆大妄为的奴才,你不但害了你家主子,你还害了福宜阿哥,你,你,你该当何罪!” 他最后一个“罪”字,因为极度的气愤,几乎噎在嗓子里说不出声来。他也曾经分析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这其中肯定隐藏着不堪入目、不可告人的罪恶勾当,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凶险。 福宜先是早产,又是自一降生就体弱多病,更是仅仅半年的光景就早殇,所有这些,不是因为在娘胎里落下的病根还能是什么原因? 此外,由于竹墨先前交代了冰凝遭受陷害的那三件事情,令他在愤恨竹墨之余,更平添对冰凝的怜悯之情。愤怒到极点,怜悯到极点,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一口气堵在心头,半天缓不上来。 竹墨根本就不知道那包药还牵连了福宜阿哥,她只是听命于烟雨园的主子行事,以为只是她家主子遭了暗算罢了,因此当她听到王爷刚刚的这一番怒斥之后,当即吓得昏死过去。 她当然知道皇家子嗣有多么的重要,这可是杀头之罪!原本她还以为只要自己如实交代了罪行,而王爷又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因此她再是罪大恶极,但也能如他开始许诺的那样,会留给她一条生路。现在一听说福宜阿哥的早殇全拜那包药所赐,竹墨登时惊得天昏地暗,如果福宜阿哥是被她所害,那她真就是此命休矣,而且还是死有余辜,任谁说情都挽不回自己的小命。 短暂的昏厥之后,竹墨终又清醒过来,而她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如捣蒜般地磕头,同时声泪俱下地哀求道: “求爷饶命,求爷饶命,奴婢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想害小阿哥。当听说奴婢的主子怀了小阿哥的时候,奴婢和李侧福晋就再也没有用过药,求爷明鉴,千真万确,真的,自从那以后,真的就再也没有给主子下过药,奴婢说的全是实话……” 虽然在感情上他恨不能立即就将竹墨千刀万剐,可是在理智上,他却必须相信她,相信事实如同她所供述的一模一样,正是因为冰凝怀了身孕的事情才令她们及时住了手。 当时是顾太医首先诊出了冰凝怀有身孕的事情,他怕走露了风声令她再遭不测,继而伤到他的子嗣,于是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后来张太医的平安脉诊出了冰凝有喜的这个消息传遍了王府的时候,她就真的不再有出血的症状。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冰凝还说,是小阿哥体恤她,因为怀了胎才自然就将病治好了。他当然不可能相信冰凝的这番话,因为他最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后来,冰凝确实是病症完全好了,再也没有复发,令他也有些怀疑,难道说真是因为小阿哥体恤他的额娘? 而现在竹墨的供述再次有效地印证了他早先的判断。毕竟当时除了他以外,整个王府谁都不知道顾太医诊出年侧福晋喜脉的事情,包括冰凝在内,全都是从张太医那里才知道她怀了身孕。
除了顾、张两位太医诊断时间先后次序具有足够的说服力以外,王爷之所以相信竹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不管是竹墨也好,淑清也好,她们不过就是深居内府、争风吃醋的女流之辈,根本算不上什么手狠心辣、十恶不赦的歹毒之人,因为她们谁也没有这个胆量拿皇家子嗣开玩笑,更不要说以此作为争宠的手段。她们在本意上只是想与冰凝过不去而已,矛头并不是直指福宜,但是在客观上造成了小阿哥受到严重伤害的恶果。 在那个时候他就对竹墨产生了怀疑,依照他的性格,在震怒之余必须立即予以彻查,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可是他之所以如此反常地在案发的当时没有立即予以追究,而是选择放了竹墨一马,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确实没有抓住任何真凭实据是一个方面的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竹墨是冰凝的奴才。 冰凝可是一个护奴才护得非常紧的主子,他担心万一自己的直觉出了问题,竹墨是清白的,令正在怀胎生子的冰凝会误以为他在打她们年家的主意,毕竟竹墨是从年府过来的丫环,冰凝会以为他这是向年家开始动手的前奏。 即使他的怀疑被有效地验证,竹墨果真就是罪大恶极之人,这样的结果则更是令他难办。因为他最能够理解当局者的心情,被自己身边最为亲近之人出卖的滋味该是有多么的难受。他担心冰凝经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再由于伤心过度而动了胎气,那就更是得不偿失。因此,不管竹墨是否参与了这桩罪恶勾当,他都不能立即对她进行追查,至少也要等冰凝平安诞下小阿哥之后。 万分值得庆幸的是,还不等福宜阿哥降生,竹墨她们就及时地收手,直接将他从两难的困境中解脱出来,同时也为她们自己争取了一条宽大处理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