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妨为伊改心性
申时过半（下午四点左右），闵时清提着一盒据说最近京都最流行的水晶团子进了安家大门。 二郎照例请他去书房，闵时清含蓄地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二郎恍然：“松烟，去叫三郎五郎过来。” …… 闵时清若无其事地笑：“还有宝儿呢。” “怎么会漏了她？”二郎笑，对松烟道：“你别在后院乱走，叫秋香去叫六娘子。” “是。” 松烟领命而去，二郎赧然，又有些羡慕闵时清：“家里房舍紧张，还是你住在外院自在。” 两家比邻四年，闵时清哪能不知道安家情况：“我还羡慕你们呢。” 说着话在三郎已经风一样跑进来，抹了把额上细汗，坐在椅子上拿折扇用力忽闪着：“清哥你怎么才来啊！” 闵时清知他只是随口报怨，也不以为意。 “咦，你带了什么？” 闵时清不着痕迹地用手压着盒盖，免得三郎一激动先打开：“上午去东市逛了逛，瞧这个新鲜，给你们带了一盒尝尝。” “东市又出什么新鲜小吃了？”三郎喜道，果然想起身去看。 二郎拦他：“等等五弟和meimei。” “我先看看嘛。” “你着什么急？” 兄弟俩僵持着，五郎跟六娘一起进来，不待见礼，闵时清直接起身把盒子塞到六娘手里：“打开看看。” 再次相见，佛光寺那一瞬间的心动像是一场意外，六娘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心思——开玩笑，难道她会看上小学生吗？她才不会怪阿姨好吗？ 六娘看着笑容温柔的少年，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颜控是病，但不用治。 咦？六娘依言打开，透明的冰皮裹着玫红色的馅料，六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圆团团摆在一起，漂亮又可爱。 “这是？” “水晶圆子。东市现在正流行这个点心，我瞧着新鲜，特意带来给你看看。” 六娘甜甜地笑：“谢谢清哥哥。” 二郎笑呵呵听着，只当闵时清在哄小姑娘欢心，三郎找meimei“借”钱的时候也是这样殷勤嘛。 可惜正直单纯的哥哥没想过三郎那么殷勤是为了借钱，闵时清又为了什么呢？ 这东西用筷子夹着吃就没意思了，这六娘唤了竹青来伺候净手，兄弟几个也不客气，六娘委实好奇，先捏了一个尝。 唔，外面果然是冰皮，馅嘛，应该是腌渍的花瓣再配了别的料，吃起来甜而不腻，满口花香，果然特别。 “好吃。”六娘笑眯了眼，忽然想到：“这个配茶坊的翠螺茶极好，可惜夏师傅恐怕做不出这个。” 多一分则过甜，少一分则味寡，尤其是这鲜花的腌渍，自己摸索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配出来。 闵时清摸摸她的头：“想吃我再给你买就是了，不必这么惦念。” 他以为小姑娘是惦记吃的，可惜家里厨子不会做，六娘不好解释自己是联想到了家里的生意，咦，对了，美正太干嘛老是送她吃的？ 难道她“吃货”的形象在美正太眼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吗？ 六娘想想自己如今圆圆的脸圆圆的身材，抑郁了…… 五个人，六个团子，闵时清果然是买来让“尝尝”的，一人一个，多出的那一个谁也不好意思跟六娘抢。 美味的点心，再配一壶好茶，六娘满足了，那点抑郁也不算什么了……所以果然还是吃货吗…… 受不了三郎眼巴巴的样子，吃好喝好的六娘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样点心，虽然知道做法却没有亲身实践过，唔，回去跟芝娘好好沟通一下，这会儿却不好夸口的。 闵时清看她笑得像得了便宜的猫，眯着眼睛的样子七分餍足三分贼，心里手里直痒痒——真的好想捏捏那rou嘟嘟的脸蛋儿啊。 可是五郎一直一言不发，防贼一样盯着他，闵时清只好讪讪作罢：“之前许给你的红烧蹄髈……” 六娘摆手：“我知道，没关系的。我就是说说，清哥哥不必当真。” 他的小姑娘就是聪慧体贴，闵时清既骄傲又满足：“那我先欠着吧，总会还你的。” 六娘也不在意，笑眯眯应是。 闲聊一会，时间已不早，闵时清不能久留，最后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告辞，把个荷包塞到六娘手里，眨眨眼睛：“这是红烧蹄髈的利息。” 鼓鼓的荷包有些重量，六娘以为是什么上玩意儿，闵时清弯着腰看她，漂亮的眼睛格外明亮，或许是被这“美色”迷昏了头，六娘抱着闵时清的胸踮起脚尖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吧唧”一口。 闵时清傻了，二郎跟三郎也傻了，只有五郎一把把meimei拉回来，怒视闵时清：“你……” 责怪他什么？是meimei自己主动亲的…… 肯定闵时清诱骗的！ “咳嗯，五弟别这样。”二郎哭笑不得地拉开满脸敌意的弟弟——话说看到脸上这么明显情绪的五弟好不习惯啊。 他想得开，meimei年纪六娘小时候他每次抱他还糊他一脸口水呢，二郎颇为怀念地想。 小男孩不会抱孩子非要抱meimei，六娘被箍得难受，光秃秃的牙床只能啃他一脸口水…… 被糊过更多口水的三郎凑过来指着自己的脸：“还有我，还有我呢！你都好久没亲过我了！” ……从小乖巧安静因为年龄差距小几乎没有享受过几回meimei爱的亲亲的五郎脸都气红了。 看meimei真的乖乖捧着三郎脸要亲，猛地拉过meimei：“回去了！” 看着五郎僵直着小身板拉着meimei回后院，二郎忽然若有所思：他刚才在五郎脸上看到了什么？似乎是“不许亲不许亲谁都不许亲”？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气急败坏的五郎呢…… 闵时清告辞回家，一路上脚下跟踩棉花似的，默默地想，这大抵就是喝醉了的感觉吧！ 春秋不知道屋里的事，只觉得自家小郎挺奇怪的，明明脸上只有淡淡微笑，眼睛却亮得吓人。 想伺候笔墨却被赶出来的春秋从打开的窗户看小郎君气定神娴的练字，应该……没什么事吧…… 攒钱！ 凝视着纸上浓重的两个字，闵时清思考片刻，摇摇头，拿墨涂了，团起来丢到一旁。 赚钱！ 嗯，满意地微微点头。闵时清想想今天在那些铺子里见的各种首饰香粉，他想买最好的，可是他买不起，跟爹娘讨钱买这些他是做不出来的。 摸摸额头，闵时清难得露出个傻笑，唔，赚钱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