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洲上碧衣起万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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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池继续说道:“譬如说‘藕隐玲珑玉,花藏缥缈容’这句吧,‘隐’和‘藏’便是这句的诗眼,而‘隐’的是‘玲珑玉’,‘藏’的是‘缥缈容’。这种优美别致的风格便是它的语言风格,而这些字词的使用就是语言使用了。” 当下宋竹庭便细细分析了这首诗,从这首诗的时代背景,一直到它的感情意义,都一一道来了。 台下的学生们认认真真地听着,听完张秋池对这首诗的细细剖析,便越发觉得这首诗的美妙之处。到这节国文课结束的时候,张秋池方才讲完。学生们听到最后,却未听到这首诗的作者是何许人也,便有几个同学向张秋池问道:“先生,请问这首诗的作者是谁?” 张秋池合上书本,笑道:“哈哈,其实这首诗的作者姓甚名谁,我也不知道。” 学生们惊问道:“先生也不知道?” 张秋池笑着答道:“是的,先生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下来,也没人知道它的作者是谁。只知道作者是一位白苹洲碧衣女子。” “白苹洲碧衣女子?”学生们疑问道。 “正是啊,正是白平洲的一位碧衣女子。好了,咱们下课吧。”张秋池向学生们宣布了下课,收拾好桌上的粉笔书本,就转身走出了教室。 学生们纷纷攘攘地收拾好书本纸笔,走出教室门口,向家走去。 李芙蓉此时刚从座位上起身,动作缓慢地收拾着东西。叶清兰走了过来,问道:“芙蓉,你怎么这么慢啊,还在收拾东西?” 芙蓉道:“我心中还在想着张先生方才所说的那个‘白苹洲碧衣女子’,我还想问问张先生关于这个人。清兰,要不你先走吧。” 清兰道:“白苹洲碧衣女子?就是张先生方才说的那个作者?先生不是说了吗,自己也不知道这位女子是谁,想必是唐朝一位佚名女子所作的诗吧。” 芙蓉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过我还是再去问问张先生吧,我对这个真的很感兴趣。清兰,今天你先走吧,就别等我了。” 清兰劝芙蓉不过,便道:“唉……那好吧,你也要早点回去啊” 芙蓉连声答道:“嗯,好的,你走吧。” 清兰独自走出了教室门。 芙蓉在上节国文课上听张秋池对那首诗的赏析,越听便越觉得那首诗写的很精彩,心中也胡猜了很多诗人,比如苏轼、白居易、刘禹锡,甚至自己最为钟爱的李清照也想到了,但无一是可确定的。正准备张先生揭露这首诗的作者是哪位,可万没想到张先生竟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作者是一位白苹洲碧衣女子,其余便都没有说了。 这时,芙蓉忽然想起家中书桌上摆着的《诗经》一书中就有《采苹》这一章,“于以采苹?南涧之滨。”只是不知此“采苹”是否于彼“白苹洲”之“苹”有所关联。 芙蓉乍一听到这“白苹洲碧衣女子”这几个字,那女子的形象和环境的画面瞬间就浮现于眼前了——汪汪河水之中有一片碧绿的小洲,洲上长满了嫩白水草,碧草如茵的小洲上有一位身穿绿衣的妙龄女子正弯腰躬身在那儿,也不知道是在摘取水草之中的一朵红花,还是在洲边垂钓,远远的小洲畔正系着一只乌篷船…… 芙蓉走进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只有张秋池一个人,慢慢走进去,看到他正打理着一盆文竹。文竹青翠挺拔,就像一棵缩小了的青松正屹立在山石上一样,繁密枝叶上还覆着一层稀疏的水珠,仿佛沾上了一层清露,想来是张秋池刚刚给这盆文竹洒了一点水。这盆文竹旁边还摆着君子兰,芦荟,还有一盆仙人球。 张秋池正摆弄着文竹,余光看到有人推门而进,抬头一看是李芙蓉进来了,便问道:“咦……芙蓉,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芙蓉回道:“我……我是来问你关于那个白苹洲碧衣女子的事情。” “白苹洲碧衣女子?”张秋池自言自语道,忽然笑了起来。 芙蓉望着张秋池的笑容,轻声道:“对啊,正是白苹洲碧衣女子,烦请张先生能告诉我更多有关她的事情。” “你对她很好奇吗?”张秋池从前面的书桌前轻轻搬来一把椅子,搬到旁边,又接着道:“芙蓉,你坐下说。” 芙蓉坐到椅子上,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对张秋池道:“我也不知道,可我就觉得这位诗人很特别。想知道更多有关这个诗人,这首诗的事情,还有关于‘白苹洲’……”
“白苹洲?”张秋池问道。 芙蓉道:“对啊,就是白苹洲。我隐约觉得这三个字很是美妙,它除了是指代一个地方,是否还有其它含义呢?” 张秋池道:“其实说到‘白苹洲’,唐代词人温庭筠的《望江南》中就有一句‘肠断白萍洲’一句,这里的‘白苹洲’指代的便是地名。然而它的含义当然还有其它,譬如它也是对水路送别之地的泛称。” “比如呢?”芙蓉问道。 张秋池仰头一思,便答道:“就比如孟浩然曾写过一首诗《送元公之鄂渚,寻观主张骖鸾》中就有‘赠君青竹杖,送尔白苹洲。’一句,这句中的‘白苹洲’自然就是送别之地了。” 张秋池是北京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再加上自己对这方面又有着超常的天赋和无比浓厚的兴趣,所以对这些史材典故自是了如指掌。否则,蔡元培先生也不会直接让年纪轻轻的张秋池来接任曾沧海的位置。 芙蓉看到张秋池不多加思忖,便能应声而答,把一首名字这么长的诗句说得流畅无比,甚至可能比自己照着书本念都要流畅,而且其中的一句诗也能脱口而出,心中深感佩服。 芙蓉问道:“噢……原来如此!还请张先生再告诉我一下有关于这碧衣女子的事情啊。”芙蓉对这位碧衣女子的身份大感好奇。 张秋池坐在椅子上,笑着对芙蓉说道:“这碧衣女子,我们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却知道了她的朝代,也知道了她写的诗,这与其说是不幸,其实也是无比之有幸。” “不幸,也是有幸?”芙蓉更加困惑了。 “是的,既是不幸,也是有幸。芙蓉,你知道千百年以来,是哪位诗人的诗词留存下来的数目最多吗?” “数目最多?应该是陆游吧。”芙蓉忽然想起曾沧海先生在刚开始讲诗的时候给她们说到过。 张秋池笑道:“不错,正是陆游。他自言‘六十年间万首诗’,可据人考证,留存至今的也不过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