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急僧结群闯女中

    一到清水女中大门口，众僧便听到学堂里传来了朗朗读书声，当下也不停步，直接嚷嚷地跑去二楼的校长办公室。

    校长朱知行此时正埋头给教育厅长回信，笔下疾行如飞，正写到这半年以来清水女中的教育成果时，清闻带着身后的一干僧众硬闯了进来。一见到朱校长正坐在那里，便大声喊道：“校长，快点还我们戒珠寺的房屋！”

    清闻因从小便生活在寺里，所以于这些世俗礼法全然不懂，长久下来，便养成了开朗直率的性格，又因清闻在寺里的辈分是除了静慧大师外最高的，所以其余僧众也从不顶撞。

    这次清闻对朱校长的开头第一句话，便着实令朱校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朱校长只得搁下笔，缓缓地站起身来，问清闻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和尚，究竟是什么事？”

    清闻一听这“哪里来的和尚？”似颇有不敬之意，心底已恼了三成，便缓道：“旁边戒珠寺来的，我是清闻，这些都是我的师弟。”

    朱知行皱眉道：“你们戒珠寺的来我们清水女中干什么？”

    清闻一听这问话，强行压住怒气，回道：“我们是来要房的，隔壁的几间办公室是我们戒珠寺的房产。”

    朱知行应道：“怎么你们现在突然来要房子？我得和王主任商量一下才行，那你们的房契呢？”

    清闻本已有了六七分怒气，当下正要发作，可一听到“房契”二字，登时便静下来，心里念道：“这次来时匆忙，竟忘了带房契过来，这该如何是好？”

    清闻转头望向清远，清觉几人，只看到他们也正望着自己，心里顿时便没了主意，只好转过身来对朱知行道：“那不知王主任在哪里？那我们现在商量一下。”

    朱校长缓声道：“这真不凑巧，王主任去外面开会了，你看外面正下着大雨，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清闻叫道：“这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

    众僧听到这话，互相看了一眼，也没了主意。

    这时清远走向前去，对朱知行道：“校长，我们这次来讨要房舍，实在是事出有因。”当下便把昨夜暴雨冲垮戒珠寺房舍以及当年王存默校长借用房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朱校长。

    朱知行听完后，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们怎么如此急匆匆地赶来讨要什么房子。可实在不凑巧，管理学堂房舍的王主任外出开会去了，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啊。”

    众僧听了这话，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傻傻地等下去，也不知这暴雨何时会停，因而也就不知王主任何时会来；可要是不等下去，直接回戒珠寺，于实际困境而言也没有什么作用。

    当下两难之际，清远道：“那咱们先回去吧，跟静慧师父商量一下。”

    众僧闻之都同意清远的建议，也不跟朱知行校长打声招呼，就一齐走了出去。朱知行望着众僧离去的背影，苦笑地摇了摇头，而后便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笔继续给教育厅长写那封信。

    马上就要写完信的时候，朱知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声响，正是玻璃瓷器打碎的声音。朱知行赶紧放下笔，慌忙起身，奔到门外一看，只看到正是刚才的那几个僧人拿着棍棒在对门的办公室里横冲直撞地乱打一通。

    朱知行迅速地跑向前去，喊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清闻转过身，怒气冲冲地回道：“讨说法！”

    原来众僧正要从校长办公室离去的时候，经过那几间办公室，竟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些花花草草，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众僧寻思道：“这校长死活不还给我们房舍，可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这不是摆明着欺负我们吗？”

    想到这里，众僧已是怒火冲天，可一想到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也不好再去向他当面讨要说法，当下便自得自顾自地向前踱步而走。

    可刚要转弯的时候，竟然看到主任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人在低头翻书，众僧均想：“这校长刚刚还说王主任出去开会了，归期未定，可现在王主任正坐在那里看书呢。这校长也太把我们师兄弟几个当作傻子了吧，明明就是不想归还房舍罢了！”

    当下众僧商量几句后，就气冲冲地跑下楼去，从街道门口折了几根竹竿，又找了几根长木棍拿在手里，叫嚷着返回了学校，要讨要说法。

    其实众僧并不知道的是，那几间办公室只有那一间是临时放了些杂物，且偶尔还充当下美术教室的用途，其余的几间都是老师的办公室；主任办公室里的人也并非是王主任，而是临时在王主任书桌上找教案的先生，说来也凑巧，先生在翻书的那几分钟内恰好被路过的清闻僧众瞧见了。

    清闻僧众哪里能不生气，更何况都是久居寺庙里的直率僧人，一想到戒珠寺内还有不少人在暴雨中居无定所，当下便义愤填膺地举着棍棒冲进办公室讨要说法。

    朱知行校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正要问发生什么事情。

    清闻直接抢道：“校长，我看你们这办公室也没有用啊。”说话间又走进了那间暂时闲置的办公室，举手抬足间又打碎了一盆花。

    朱知行急忙地摆了摆手，朗声说道：“诸位大师啊，有话慢慢说，别打碎了这些花，这都是在美术课上要用的，有些还得在即将到来的校庆中展出啊！”

    清闻僧众也不搭话，心里想的却是趁早让这位校长知晓我们出家人的厉害，也不轻视了我们，现在我们把这房间打扫干净，也免得今后还要再收拾。

    清闻私下窃喜之际，便在里面更大摇大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