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虚幻的梦境
“喝呀！” 清冷的早上，卫宫宅那过于空旷的庭院内，两名少女正握着竹刀相互劈砍着。其中一位梳着褐色的单马尾，身穿一套运动服，另外一位留着银色的长发，身上却是和剑道极为不符的居家服。 竹刀与竹刀在瞬间多次交锋，两位少女也调整着自己的站位和姿势，明明只是简单的练习，气势上却打出了生死之战的压迫力。 连续数次的突进都被挡了回来，银发少女向后小跳一段距离，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开口抱怨道： “藤姐真是的，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吗？” 褐发少女的状态看上去更加游刃有余一点，她将竹刀高高举起然后斩下，划过一道风压，然后豪爽的宣言道： “哈哈哈，用最认真的态度和对手比试，这可是一种尊重哦。” “对自己的弟子稍微放点水也没关系吧，好歹也学了这么久了，一次也没得手过可是会打击到我的自信心的。” “如果真的那么玻璃心的话就不配是我们藤村流的弟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对手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银发少女暗自“切”了一声，然后她将手中的竹刀再度平举，摆出了进攻的架势，两腿也绷成弓形，蓄势待发。 褐发少女见状也紧盯着前方，虽然一次败北记录都没有，但她还是很清楚这个弟子的实力与自己的差距并没有多少，一丁点懈怠都不能露出。 无形的气场在两人周围构成了旋风一样的气流，互相碰撞着，当这股气势被压缩到极点之后—— “看招！” 银发少女先一步出手，只见她向前大踏一步，剑呈突刺状用力指向前，然后—— “哎呀，老爷子！？” 她脸上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视线的焦点集中在对手身后的空气中，就像那里有什么人一样。 “切嗣，唉？” 褐发少女的气势一瞬间就被打散了，她匆忙的回过头去想看看那个人，不过—— “机会！” 剑尖夹带着“嗖搜”地破空声袭来，她刚转过一点角度的视线用余光扫到了身后什么都没有，而此时对手的剑已经到了身前，就算想反击也来不及了，难道一直以来的连胜就要被这种不光彩的手段给终结了吗？ “太嫩了！” 银发少女的剑柄上并没有传来击中的触感，因为她的目标突然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藤姐什么时候会幻觉希魔术了？不对——这是—— “得手！” 刚才褐发少女直接遵循重力让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躲过了必杀的刺击，而后凭借身体高超的柔韧性和协调性双手撑地双脚上踢，将银发少女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剑踢飞了出去，接着反身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把自己的竹刀顶在了对手的脖子上。 “胜负已分！哈哈哈，就算想耍阴谋，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也是没用的。” “唉，明明老爷子每次都能骗到别人，为什么我就不信呢……” 双手上举投降的银发少女无奈的抱怨道。 “还是太嫩了吧。” “说的也是呢。” 褐发少女将被她踢飞的竹刀捡起，架对这边挥了挥手： “总之今天的比试就到这里吧，快去收拾一下，我过会过来吃饭，季子。” “明明是个蹭饭的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好不好！” －－－－－－－－－－－－－－－－－－－－－－－－－－－－－－－－－－－－－－－－－－－ 季子洗完澡换好校服来到玄关的时候，才看到厨房里已经有人在那里忙碌了——准确来说，是两个人。 “早上好，季子酱。” “早呀，季子。” 紫色长发身材丰满，穿着和季子一样校服的女孩和红色短发的少年听到脚步声，放下手里的工作转过来打了声招呼。 “哟，早上好——话说今天不是我轮班吗？” “看你和藤姐打得挺尽兴的所以就代你做了。” “那多谢了，明天就我来吧——话说樱你每天都过来，为什么不干脆住下呢？” “好啊好啊——不不不，我是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了，哈哈，哈哈哈~” “嘛，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 和名义上的兄长、基本上内定的嫂子进行了一番日常的对话，季子看厨房没什么需要自己帮你忙的地方，于是穿过走廊，敲了敲某个部屋的门。 “老爷子起床啦！” “……”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唉……”季子叹了口气，然后一把拉开推拉门。 “我说，起床了啦！” 屋子的窗户被深色的床帘盖住，透不进一点阳光。季子走进去，先一步拉开床帘，黑色的太阳现在已经升起了老高——咦？太阳为什么是黑色的？ 季子突然感到了一种奇妙的违和感，黑色的朝阳散发出炫目的光，她捂着眼睛避免光线的刺激，回过头来发现地上有一个半满的烟盒。 “说了多少次了，不准抽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太阳的问题呗她抛在脑后，季子将烟盒收起来，然后对着榻榻米上还睡着的人扯开嗓子大声喊道： “喂！老爷子！起！床！啦！啦！啦！啦！” “……啊？” 中年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呢喃道： “伊……丽雅？” “是我啦，老爷子——虽然都是银发，不过伊丽雅要寒假才能来日本呢。” ——咦？我是银发吗？ 季子抓过一缕脑后的发丝拿到眼前，看着那如同水银一般反射着的圣洁而神秘的银光，脑中掠过了一点什么，但她却无法把握住。 “怎么了？季子？” 回过神才发现切嗣已经起床，季子赶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快去洗漱吧，被子我来收拾。” “嗯，麻烦了。” 目送切嗣走出部屋，季子跪在地上将散乱的床铺整理整齐——刚才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不过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既然随便就忘了的话那就肯定不是重要的事情。 －－－－－－－－－－－－－－－－－－－－－－－－－－－－－－－－－－－－－－－－－－－－－－－－－－－－－－ 回到餐厅，季子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了，士郞、切嗣、舞弥姐、藤姐、樱都围在餐桌边做好。她赶忙快速走过去，拉开椅子入席。 “给，茶。” 旁边的樱推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季子正要开口道谢，却再次愣住了。 “怎么了吗？季子酱？” “不——话说我们家有这样的餐具吗？” 那是一个金色的，常在西方的正式餐会上使用的盛葡萄酒的高脚餐杯，杯身上镌刻着奇怪的花纹。先不说用高脚杯泡茶是否奇怪，卫宫宅里的家具都是季子采购的，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买过这种样式的杯子。 “啊啦，大家不都一直在用吗？” 樱笑眯眯地举了一下自己的杯子，季子这才看到原来大家面前摆的都是一样造型的金杯——嘛，既然大家都在用，那说不定是我记错了吧。 同样，杯子里那冒着热气的翻腾着的黑色乳浊液虽然看起来也不像是茶水，不过大家喝的都一样，那就肯定没什么问题。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在桌旁享用着美味的早餐，明明只不过是简单的材料，经过士郞和樱的加工，味道就上升了数个档次。 …… 然后在切嗣和舞弥挥手相送下，季子和同伴们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对了，今晚晚饭不用等我和樱了。” “唉？”季子有点惊讶的看着士郞，下一秒就换上了促狭的笑容，“呵呵呵，果然，也到了这个时候呢——那就恭喜了。” “不，不是！”樱的脸上红红的，不过眼神却似乎没有多少否定的意味。 “想什么呢！”士郞摆摆手，“美綴为了接下类的比赛，要进行强化训练，我好歹也是主将。” “弓道部的社团活动啊，我还以为是……嘿嘿嘿~” “女孩子不要那样笑！” 士郞是弓道部的吗？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季子歪了歪头，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老是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对劲。 “既然是弓道部的活动，那藤姐你不用去吗？” “为什么要我去？”走在一旁的褐发少女——藤村大河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你不是弓道部的指导……”教师两个字季子没有说出口，因为藤姐提着书包，穿着和自己同款式的校服，怎么看都还不像是教师的样子——为什么会认为藤姐是教师？我的脑子今天怎么了？ “不，没什么……抱歉。” “没关系，不过季子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妙啊。”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最近睡得有点晚，不好意思。” 季子随口编了个理由，却找来了士郞的不满： “都是远坂她让你帮忙对吧？我说，你和她学习也是件好事，不过不要太幸苦了啊。” 远坂……季子头上亮起了一个灯泡——果然应该找凛学姐商量一下，现在自己的样子就像中了幻术一样，既然是魔术的问题，凛学姐一定有办法的。 …… 然而到了学校之后季子却没有见到远坂凛，打听了一下后才知道这位穗群原学院的高岭之花今天请假了。 “嘛，既然这样就晚上过去一趟吧。” －－－－－－－－－－－－－－－－－－－－－－－－－－－－－－－－－－－－－－－ 一天的学院生活结束，季子去弓道部打了声招呼后和藤村大河一起回家，接着先去藤村组帮忙准备晚饭，再回到卫宫宅给切嗣和舞弥做饭，期间多次把想来帮忙但实际上只是在添乱的大河挡在厨房之外。等到好不容易忙完这些事情，天色已经很暗了。 给士郞和樱留了一些菜，季子穿上便服，和切嗣说了一声后，出门向远坂邸进发。 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不过深山町本来也就不像新都那样人气比较旺。晚风吹过，甚有凉意。 阳光早在半小时前就散尽了最后一缕余晖，不过黑色的太阳仍旧在天空中挂着，季子抬头看了看那比夜空还黑的诡异的圆形物体——话说那真的是太阳吗？ 算了，还是先找到凛再说吧。 远坂家身为冬木市有数的命门望族，宅邸也在靠山的郊区，是一栋欧式的洋楼，本身设计就很漂亮，还附带一个精心打理的庭院。季子本人挺喜欢那种风格的，所以常常往那里跑）——不过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某个人。 明明只有一天没有见到凛，季子心中竟然升起了莫名的思念感，自嘲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后，她加速了脚步，很快就看到远坂邸的轮廓了。 只是明明已经是夜晚了，为什么从窗户看进去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呢？难道凛不在吗？可是她要是有事离开的话，一定是会告诉自己的。 今天第一次，季子心中感到了不安。 小跑到别墅的前门，季子发现庭院中的魔术结界现在也都全部消失了，她有点慌乱的穿过破败的庭院，用力敲了敲门，却毫无反应。 “凛！” 没有办法了，季子退后两步，用肩膀狠狠撞过去。 “哐！” 门板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季子则因为用力过大而跌倒进门里。 “咳咳咳。” 地板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因为季子的动作而震飞，引得她一阵咳嗽。 进到门里，她才看到这间屋子里地上、家具上盖着灰尘，天花板上还有许多蜘蛛网，就像好多年没人用过一样。 “怎么回事？” 明明在自己的记忆中，几乎每天都会和凛在这里渡过一段愉悦的时光啊，但—— 地下室！远坂家的魔术工房就在地下室，先去那里看看。 顺着记忆中的印象，季子打开了几个锈蚀的机关，进入了远坂的地下室。那里也和上面一样，好多年都没人来过的样子，所有东西上都蒙着灰尘。 “不，这不可能！” 季子歇斯底里地在工房里翻腾着，打开每一处抽屉，搜刮每一个角落，想找出点什么线索，却只能越发的确认这座房子确实没人住很久了这一点。 “不，不是的，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 她将双手撑在在桌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很多东西拧做一团无法理清楚，只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就这样倒了下去。 “哎呦！” 她的脑袋撞倒了什么东西上面，疼得流出了眼泪——这一下也让她清醒了片刻，原来桌子上还摆着一个箱子，因为灰太厚，她起初都没看出来。 “这是……” 箱子内部隐隐有某种联系传了过来，季子直觉感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能解开自己疑惑的东西，不过这下她却又犹豫了，到底是打开还是不打开呢？ 如果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回去卫宫宅，和老爷子、舞弥姐、藤姐、士郞、樱一起生活下去，这不也是很好的生活吗？ 但是——季子的眼前再度飘过一道红色的的身影，时而是一个幼小却故作成熟的小女孩，时而是一个八面玲珑却感觉难以接近的少女。 “凛！” 轻轻地叫出这个名字，仿佛芝麻开门的咒语一样，桌子上的箱子自动地弹开了。 季子想里面看去，只见一片混动的物质在流动，其上浮着一面黑色的，缺了一角的空洞面具。 “是你吗？季子……” －－－－－－－－－－－－－－－－－－－－－－－－ps－－－－－－－－－－－－－－－－－－－ Ps1.最近风头松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把C线的后日谈稍作修改然后再放上来，各位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