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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八章:宫帐军

    耶律洪基的话,没人敢答。

    其实谁都明白,即便是最精锐的宫帐军,也比耶律洪基口中那些“老爷兵”,强不到哪里去。这些部族的私军,有些甚至比宫帐军还要精锐得多。连三十万人都打不过大顺禁军,谁还敢领兵去打?

    最要命的是,能打仗的契丹将领,似乎也没多少了。

    不是说冲锋陷阵的将领少,而是能统领大军,纵观全局的将领太少了。

    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耶律仁先,前些年又薨了。难不成要启用他的儿子耶律挞不也?这是辽国大臣们都不想看到的。

    耶律洪基见这些臣子都没一个敢说话的,气得差点怒发冲冠:“张孝杰,你说说看!”

    底下一个汉人模样的臣子出列说道:“臣以为,汉军此来,总该是倚仗妖法。据探子回报,汉军妖法,一到雨天便要失灵,臣以为可在雨天与汉军交战,定可能胜!”

    这汉人便是张孝杰了,他是辽建州永霸县人,辽兴宗重熙二十四年的辽国科举中为进士第一。辽道宗清宁年间累迁为枢密直学士,咸雍初年时出为惠州刺史,不久恢复旧职,兼知户部司事。咸雍三年,拜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加官为工部侍郎。咸雍八年,封陈国公,迁北府宰相,在汉人中受到的宠幸和尊贵,无以能比。

    张孝杰拜相,也就是前两年的事。耶律洪基认为张孝杰勤劳肯干,多次向他询问政事。去年秋,耶律洪基出猎,一日之内,射获三十头鹿。大宴随从官员,耶律洪基下令作,诏令张孝杰坐在御榻旁,耶律洪基背诵:“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张孝杰立即上奏说:“如今天下太平,陛下还有什么可心忧?富有整个国家,陛下还有什么可求?”耶律洪基非常高兴。后来有一次很多大臣侍从耶律洪基宴饮,耶律洪基说:“先皇帝任用耶律仁先、耶律化葛,是因为他们贤而有才智。我有张孝杰、耶律乙辛,不在耶律仁先、耶律化葛之下,实在是得到了人才。”就这一句话,定下了张孝杰的地位。

    张孝杰本性贪婪,最是贪得无厌。民间传言,他曾在与亲戚一起宴饮时说:“没有上百万两黄金,不足以称作宰相之家。”又有传闻当初张孝杰进士及第时,到佛寺朝拜,忽然一阵疾风把张孝杰的幞头吹跑了,吹得与佛塔一样高,掉在地下摔碎,有一名老僧说:“这个人必定很快得到富贵,但也不会得到好死。”事情不知道真假,但可见辽国百姓对张孝杰的厌恶。

    其实在辽国之中,汉人所占比例绝对不小,甚至在临潢府都超过了一半。

    民间厌恶张孝杰,一来是因为他的汉人,居然甘为辽国之臣,对付汉人建立的大顺国;二来则是因为其同为汉人,却是打压汉人最为狠辣的一人。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得到耶律洪基的赏识。

    不过不能否认,此人确实有点本事,能抽丝剥茧,看出火器的致命缺陷来。

    耶律洪基点了点头:“不错,汉人妖法须得用火,火惧水乃天理!”

    这时候,张孝杰的同党耶律乙辛出来说话了:“陛下,既然知道汉军死xue,何不出兵决战?”

    耶律洪基从善如流:“哪位卿家替朕分忧?”

    这时候,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众臣抬头一看,原来是站在众人最前面的太子耶律浚。

    张孝杰和耶律乙辛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身为太子如此聪慧,绝对是jian臣最为痛恨的事情。要知道耶律浚不仅弓马娴熟,就连汉人的诗书,也学得比常人好。只是张孝杰和耶律乙辛都知道,耶律浚城府极深,他弓马娴熟,但十二岁之后,就绝不在众人面前显摆。就算是众人称赞他,也不过是称赞他的文采出众罢了。

    恰恰是这份城府,让jian臣耶律乙辛和张孝杰忌讳莫深,甚至经常密谋要除之而后快。

    只是耶律浚深得耶律洪基的喜爱,又是皇后萧观音嫡出,地位十分稳固,谁也撼动不得。

    所以张孝杰和耶律乙辛商量着,要干掉耶律浚,就要先把萧观音做掉。耶律洪基生性多疑,一旦萧观音不能信任了,那耶律浚他也是连带着不信了。一个不得信任的太子,还不是任由他们这些个权臣拿捏吗?

    耶律浚虽然聪明,但比起张孝杰和耶律乙辛还是差了不止一丝半点,根本没有察觉两人的险恶用心。要知道现在他才十七岁,在大顺还未及冠的年纪,又怎么是张孝杰和耶律乙辛这两头老狐狸的对手?

    现在耶律浚好像要掌兵权的势头,张孝杰和耶律乙辛都表现出深深的担忧。张孝杰给耶律乙辛使了个眼色,耶律乙辛就明白了过来,绝对不能让耶律浚触及兵权。要是他手握兵权的话,他们密谋的事,就横生枝节了。想到这,耶律乙辛立即出列说道:“太子乃东宫储君,如何能行此大险?不若让都宫使耶律撒剌、知院萧速撒、护卫萧忽古代太子出征,陛下以为如何?”

    都宫使耶律撒剌、知院萧速撒、护卫萧忽古是太子耶律浚的班底,耶律浚再傻,此刻都明白了耶律乙辛的险恶用心。他这是在借刀杀人,利用大顺禁军,来瓦解自己的班底啊!耶律浚立即警醒了过来,带着深深的戒备看着耶律乙辛,眼中冒出一阵寒光。

    张孝杰一看耶律浚的神情,心下一“咯噔”:“坏了,他察觉到了,此子果然隐藏极深!”

    恰在此时,耶律洪基怒斥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什么馊主意!都宫使耶律撒剌、知院萧速撒、护卫萧忽古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都不曾上过战阵,如何能打仗?”

    张孝杰一听,暗骂耶律乙辛出的昏招,不仅借刀杀人没有成功,反倒让耶律浚生出了防备之意,真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这等猪队友,简直不能与之共谋大事!

    耶律乙辛也醒悟了过来:“陛下,那前于越之子耶律挞不也,还有悍将御帐亲骑的萧元揽、同知北院宣徽使事萧得里特、牌印郎君萧讹都斡、枢密使耶律燕哥、旗鼓拽剌详稳萧达鲁古、同知点检司事萧撒八如何?”

    这就是jian臣的本能,在最坏的情况下,还能为自己人谋取利益。耶律挞不也和萧元揽是忠心耿耿的保皇派,后面几个,则是耶律乙辛的同党。把他们放在一起,其实就是潜移默化地让耶律洪基觉得,这些人都是忠心于他的。

    耶律洪基仔细衡量一番:“这些人还算好,但我方先前一败,士气不振,朕非得御驾亲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