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阿里木的野望
从布尔罕的大殿出来，才知道刚才有个土尔扈特人杀了一个合赤惕人这才引得布尔罕不快，宴会也匆匆结束，好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阿迪亚就开始兴师问罪。他扯着阿里木的衣襟说道“你说！为什么将我献给那个蒙古人？” “献给？你怎么会用这么一个词？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要记住，你是我阿里木花五十枚金币买来的。往好了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往坏了讲，你就是我的一个奴隶！” “奴隶？”听到这话阿迪亚由不住得往后退了几步。是啊！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可终归现在是个奴隶，一个任人宰割的奴隶，又有什么资格对着主人高吼二叫呢？ 俩人都沉寂了，最后还是阿里木打破了僵局。他走到阿迪亚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是叶尔羌汗国的达官显贵，也自然知道你与蒙古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与你有仇的是准噶尔部，并不是所有的蒙古人，你说是不？” 见他不说话，阿里木又道“这蒙古人中也有好人，就像巴依老爷也有坏人不是？”这点阿迪亚倒是同意，叶尔羌汗国正是因为那些蛀虫，才一步步沦为准噶尔人的奴隶附庸，他也正是为了反抗蒙古人，维护畏兀儿正统才发动叛乱，可惜被jian人所害，起义才刚刚开始就被准噶尔人镇压了，弄得身败名裂不说，还连累了家人。 一想到这里，阿迪亚的泪水就能控制般的往下流。他梗咽的说道“有什么不同？”虽然嘴上还是那么牵强，可阿里木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 “当然不一样了！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这话说得，阿迪亚心中腹诽不已。“你阿里木是谁？那是畏兀儿有名的大商人，这一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是，如果阿里木没有名的话他也不敢也不可能从刽子手的刀下将他买下。 “那你可知道我阿里木纵横两漠（漠西、漠南）的原因？” 原因？对此阿迪亚想了想随口说道“为商者，莫过于胆识过人！尤其是在两漠活动的维族商人。” 听了他这话，阿里木呵呵一笑，找了个地方坐下才说道“胆识！这确实是要得。可是却不是我最引以为豪的地方。” 哦？难道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吗？阿迪亚暗想。虽然两人的交谈话题已经严重跑题，但直觉告诉他，阿里木既然一步步将自己引到这方面来就一定有他的深意。 果然！阿里木再次开口就让阿迪亚心惊不已，他没想到一个商人也居然会有这般见识。 “我阿里木纵横两漠靠得本事，胆识固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阿里木有识人之明！ 当年兴起的维族商团何止我阿里木一家？但是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一家独大？有人说我是靠上了漠南蒙古大部合赤惕部才有今天的富贵，对于这点我从来都不否认。但他们却没有想过为什么合赤惕部只认准我阿里木！ 当年维族人的商团生意最南也只到敦煌，再往前就是无尽的大漠戈壁。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率众穿越茫茫大漠来到了合赤惕部，为他们带来生活所需，也认识了他们的首领阿勒特。从那时起，我就知道阿勒特这个人与其他蒙古贵族不一样，合赤惕部也绝非其他蒙古部族可比。 事实证明我是对得，其他部族都将汉人当作奴隶来使用，可合赤惕部将他们当兄弟姐妹，也正是这般待人至诚才有了后来的合赤惕部的富足，也就自然成就我的盛名。后来，我与阿勒特约定每年至少往来一次，几年从未间断，直到后来青海动乱商路不通才断绝两年，但两年后我还是如期而至。记得有一次，我的商团骆驼都被马贼劫走，要不是有阿勒特出兵，我也许就死在马贼的刀下了，后来也是他佘给我一大宗商品，我才得以翻身。” 听了阿里木的诉说，阿迪亚对合赤惕部倒是来了兴趣。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举族加入合赤惕部的原因，我也是个念旧的人，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一说起这些阿里木感觉还是有些凄凉，不过转瞬又是一喜“呵呵！我至今不得不佩服阿勒特，他有个好儿子。布尔罕你别看他年纪小，可他的威望以及手腕儿甚至比他父亲还要厉害。 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蒙古部族，在首领更迭上不流血的，也从来没有见过哪个首领的儿子，小小年纪在一群骄兵悍将中还能有如此稳固的地位，享受如此崇高的敬意。 你看着吧！未来的蒙古一定属于合赤惕部，属于布尔罕。跟着他不会埋没了你，反而会是你一展抱负的机遇。你不是和准噶尔部有仇吗？虽然布尔罕不会为了你一个文学侍从而轻易开罪准噶尔部，但是我敢断言，为了商路的通畅，准噶尔部迟早有一天会像今天的土尔扈特部一样成为布尔罕的猎物。” 阿迪亚仔细回味着阿里木所言，他频频点点头。确实，布尔罕以及合赤惕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令人惊讶。他恨准噶尔部，也连带着恨所有的蒙古人，但他也曾研究过蒙古部族。确实如阿里木所言，如今的蒙古部族之所以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势力，不仅仅是在经济、文化上的落后，更主要的原因就是政权的传承带来的不断内耗，以及没有一个远见卓识的共主。否则，蒙古帝国还会重复蒙元时代的辉煌。 虽然说了那么多，可是阿迪亚还有很多疑问。 “既然你那么看好布尔罕首领以及合赤惕部，你和你的亲族也加入了合赤惕部，那为什么还要如此舔着脸将我推荐出去？还说我是你的子侄？” 对于阿迪亚的质问，阿里木也只是浅浅一笑。 “阿迪亚！你精通汉蒙维，学识渊博，自然应当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这句话吧？”阿迪亚点点头，他本身就是叶尔羌汗国达官显贵，这方面他自然清楚，可这又与他和干？ 阿里木继续说道“我阿里木别看现在风光无限，那是因为合赤惕部还很弱小，他们还需要我。总有一日合赤惕部会一统天下，到时候我一个小小的商人恐怕连自身都难保了，又怎么可能将生意做得更大更强呢？ 至于说你是我的子侄？哼哼！我都说了，我阿里木有识人之明，我之所以敢用五十枚金币买下你，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你阿迪亚虽说在叶尔羌汗国也算是个人物，可是这里是合赤惕部，没有我阿里木的面子，你也就仅仅是个普通人罢了。说你是我的子侄，布尔罕定会多加重用，到时候定会委以重任，日后说不定还会位极人臣。 你我二人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是有我这层关系在，你才会受重用。他日你位极人臣之时，布尔罕也会看在你的这层关系，不仅不会亏待了我，还会给我更大的利益。” 果然是副商人嘴脸，就是走到哪都不忘把利挂在嘴边。尽管阿迪亚看不起他这点，但是他说的确实在理儿，而且自己的仇也只能依靠布尔罕以及合赤惕部了，为了这个目标他不仅仅要侍奉好这个年轻的首领，还要让他刮目相看，重用自己才行。为了这个目标，阿迪亚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握时机，甚至是要创造时机来表现自己。 看到阿迪亚已经接受了他的安排，阿里木放心不少。为了能巩固俩人的关系，他还是又重申了一遍。“既然你的家人都已经被屠戮，如果可以，不妨就将我当作你的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