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正中下怀

    在得到布尔罕提出的交易标准之后，杜根马不停蹄迅速与诸位土尔扈特部贵人进行了磋商。这不仅仅是事先通气，更多的意味在于敦促他们达成一致。

    众贵人听后就开始牢sao起来。

    “杜根长者！您怎能不争取争取？合赤惕部的条件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样我们怎么能够换取足够过冬的食物？”

    一个小贵人不免埋怨起杜根来，在这样的情形下，杜根就理应是大家抱怨的对象，谁让他与那布尔罕谈的条件。

    对于这样的抱怨，杜根一方面习以为常，另一方面也不惯着他。他冷哼一声说道“还要我怎么样？我这张老脸都贴在人家屁股上了，这才求得这样的条件？如果你们连这也嫌弃，那么干脆自己想办法吧！”

    杜根刚刚说完就有小贵族开始窃窃私语，他再次冷哼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这样的条件我代表大汗和鄂尔勒克因应下了。如果有人想要打这些物资的主意，请先掂量掂量自己！”

    杜根知道这些人中不乏有脱朵之流，他们只想着不劳而获，或者干脆打算以抢劫为生，可是他们也不想想合赤惕部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人掳掠的主？那三千大军可不是摆设！

    杜根的一席话让不少跃跃欲试的贵族都消停了，彼此低着头内心腹诽不已。心说：你汗部人强马壮，家底深厚，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同时也读出一些别的意思，那就是和鄂尔勒克因或许有借机重整部落的意思，否则杜根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正当大家不语，杜根再次发言道“其实啊！合赤惕部提出这样的条件也是应该的。人家不远千里将物资运抵额济纳，本身就并非为了牟利，而是为了我土尔扈特部百姓活命。大家想想看，人家合赤惕部有吃有喝，干嘛还要这般大费周折？还不是看在我们同出一脉？兄弟情谊更甚。作为兄长，我们受人恩惠又怎么能让好邻朋友吃亏呢？”

    说得好听，这样的条件也只有汗部能够承受得起，他们这些小贵族还没等吃饱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一个大胆的贵族站起来恭敬的说道“杜根长者！这样的条件我们在坐的诸位都显然承受不起，还请长者给我们指条明路。”这个贵族实在不愿意让部众饿死冻死，与其这样不如让和鄂尔勒克因吞并了去，相信他一定会善待部众的，至于他？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杜根并没有说什么吞并之类的话语，而是说道“你们难道想要用那些烂羊毛破皮子就安然过冬？”

    经过短暂的诧异之后，又重新燃起希望，迅速问道“请长者赐教？”

    “嗯！”杜根欣慰的点头说道“合赤惕部富有那是众人皆知，他们会稀罕你们那些破败东西？即使明天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交易了，可是他们还会用其他理由搪塞，届时你们的全部身家都不一定能混吃挨过严冬。”

    “那我们怎么办呢？杜根长者！您是仁慈的济农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是啊！大伙不能看着部民都饿死冻死吧？”

    他们也是没法子，如果有别的主意，也就不用在这里等候与虎谋皮了。

    杜根伸手压下嘈杂的声音说道“给你们指条明路，合赤惕人历来重视俘虏奴隶，你们可以用手中的奴隶交换食物，没有奴隶的可以想办法，老人、孩子还有那些病了的，残了的凡事不能安稳越冬的人都尽数交易给合赤惕部。这样既能换回粮食又能减少开销，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不少贵人心中盘算着，虽然这个主意不错，可是问题就在于合赤惕部愿不愿意在物资如此紧张的时候再添些吃饭的嘴？

    众贵人面面相觑，都彼此拖着语调等待杜根给个肯定的回复。杜根也看出众人的心思说道“放心吧！只要你们肯交易奴隶，合赤惕部一定会照办，而且我保证他们乐乐呵呵的。”见大家还是有所犹豫，杜根又道“你们想想看，我们与杜尔伯特人的战争，合赤惕部出力甚大，最后一丁点财产也没要，反而要去了300奴隶。想想，300奴隶才值几个钱？说起来还没有300匹战马让人心动，可是阿勒特就是这么一个人，草原上都流传开了，他就是拾破烂的。哈哈！”

    杜根这样说阿勒特，众人再也忍耐不住，嘲笑声喷涌而出。大笑过后，各自都在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有多少奴隶，幻想着能换多少食物？怎么分配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安然渡过来年开春？不过也有人犯愁，早在杜根归来之前，为了保存仅有的食物，他不得已暗中杀掉不少奴隶，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如今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主意打到部众身上。杜根说得对，老弱病残就让他们发挥余热吧！

    就在众人达成一致之后，杜根又片刻不歇赶往布尔罕大帐。边走心里还想着：“布尔罕你个小狐狸，居然敢算计我土尔扈特部，算计我杜根？看我不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此前，他已经与和鄂尔勒克因商谈过。之所以这样积极促成以奴隶交易，这一方面是为了接下来的整合部落，保证土尔扈特部的活力。将那些不听话的，老弱病残，这些问题都丢给合赤惕部。至于那些小贵族，经过今年严冬之后，还有几个敢忤逆汗部统治？

    而另一方面，也是要往合赤惕部里面掺沙子，万一那天用得着，这就是一剂**。

    杜根边走边想，也没有看路，孰不知径直撞上了一座rou山。抬头一看却是噶丽将军。布尔罕略带玩笑的说道“杜根长者这是想什么呢？如此入神？走路都不看着点儿？”

    尽管被一个孩子说得面红耳赤，可是他并没有在意，而是直奔主题说道“布尔罕贤侄来了啊！正好我有要事相商，走到我帐里。”

    一进大帐，布尔罕听了他的提议眉头一皱。虽然说用奴隶结算正中布尔罕下怀，可是他们的条件实在是让布尔罕为难了。“一个奴隶居然要换300斤食物？杜根长者您没有开玩笑吧？这样的条件我合赤惕部实在难以承受。”

    一个人300斤？整个合赤惕部所有的血肠腌rou加起来也换不了几苗人，这个买卖不合算。

    见到布尔罕有些后撤了，杜根马上阻止，说道“布尔罕贤侄！那你说怎么样才算合理？”此时他已经将主动权交到布尔罕手里，一门心思想着要杀要剐随便吧！

    诚然布尔罕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他决定还是要卖杜根一个面子。不过价格还是要压一压的，如果贸然答应下来，他们一定会蹬鼻子上脸的。

    布尔罕瞅了一眼杜根，长呼一口气说道“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用奴隶结算我没有意见，不过这换取食物方面就按照奴隶自身体重来算，老人小孩儿减半，您看如何？如果这您还不满意，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说着两手一摊，杜根很怕他撂挑子，在这里多等待一天那就意味着部民多一份来自饥饿与寒冷的死亡威胁，他们不能等了。

    “好吧！就这样吧！那我回去同他们商量一下。”说完就急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这样的条件已经超出预期，相信大家都能接受吧？

    布尔罕与杜根仅仅几句话就已经决定成千上万奴隶的命运。如果不是布尔罕提议，合赤惕部肯接收，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死亡。只是不知道，从一个主人换到另一个主人，他们的境遇是否会发生改变？传言毕竟是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