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未来已注定
一行人穿过十里城墙进入城门之内，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们再次警惕而震惊。 石门内部很是空旷，除了一根根巨大的圆形石柱支撑整个关口以外，唯有一架魔神肋骨铺就的骨床屹立在百里之外的墙角边缘。 骨床上盘坐着一个身躯足有百丈之高的中年男子，此时正漠然地看着他们。他身披一副残破铠甲，左边身子溃烂得只剩骨头，就连头部也不例外，死气不断侵蚀他纯金色的骨骼，看上去格外恐怖。 这也是一个至尊级强者，无形中散发的威势比之先前那位至尊丝毫不弱，很多灵觉极度敏锐的强者甚至觉得他更加可怕。 一座关口，两大至尊级强者镇守，神话禁地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存在？这一刻，除对神话禁地已经有所猜测的林一凡、万事不萦于心的玲珑二人以外，所有来到这里的强者心中都震撼到了极点。 镇守关口的两位至尊，至今不知深浅的古神、天神，以及神藏那边让所有妄图从那条路抵达天神行宫的天地神灵、至强者全部陨落的未知存在，神话禁地的顶尖力量已经丝毫不弱于如今的大荒人族。 巨人至尊的目光一一扫过各族强者，最后再次落在林一凡身上，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悬了起来——这位至尊，该不会也如先前那位至尊一般因为林一凡的魔族气息而发怒吧？ 一时之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这位至尊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在玲珑身上停留片刻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各自拜见之后，朝着关口的另一端走去。 “师兄，那位至尊是谁？”一直到离开关口三百里，莫子瑜才开口询问。 林一凡摇头不答，他相信很多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另一位至尊似乎来自巨人族…”有人开口，语气不是很确定。 传说巨人族也是太古万族之一，数量极度稀少，但每一个都是天生的战士，轻易就能修炼到极高的境界，资质天赋堪称万族之最。只是这个种族在太古一役之前就已消失漫长岁月，那时人族尚未一统，因此史籍中对他们的记载少之又少。 “我们得加快速度才行www.shukeba.com。”林一凡将当初在石碑画面中所见的两座关口说了出来。古天路少说也有五十万里深，他们如今不过走了十四五万里而已，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很可能赶不上神藏开启。 “两座关口…”所有人本能地联想到了镇守关口的强者，若另一座关口也分别有两位至尊的话，那神话禁地的强者数量已经可以媲美大荒整个人、妖二族。 对于林一凡的话，众人并无异议，十个月的磨砺，绝大部分人都已接近功成。 仅仅一个月出头，各族强者再次跨越二十万里之遥，速度之快，远超同境界其他强者。当然，这也要归功于长生强者遗留的神兵法宝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否则，以他们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支撑如此长的时间。 第二座关口矗立在千里之外，而在这片地域，二族的骸骨远远多于其他种族，时常可以看到高近万丈的魔神骸骨矗立，魔躯如山岳般高大雄壮。 修行到高深境界，二族的战力相对于人、妖等强族而言并没有任何优势，但也不得不承认，少数神族、魔族在体魄方面丝毫不弱于人、妖二族。 他们的骸骨至今有力量残余，其强横丝毫不弱于人、妖二族中的顶尖强者，可见真正的战力差距有可能更多地体现在手段上。人、妖二族能以孱弱之躯修成媲美的强者，本就是创造力、智慧的一种体现。 更何况二族同境界中战力不及人、妖二族只是通常情况，据石碑中烙印的画面来看，他们中同样不乏能与人、妖二族顶尖强者媲美的超绝存在。 不出意料，这座雄关中同样有至尊级强者镇守，而且足足有三尊。其中一尊人身龙尾，体表布满细密的银色龙鳞，神光夺目刺眼，根本不敢细看。 另一尊是一头震天鹏，体内拥有鲲鹏血脉，是纯正的妖族至尊。鲲鹏上前拜见，并取出当初进入神话禁地之前老龟送来的化石奉上。 震天鹏至尊显然对鲲鹏格外重视，因为纯血的鲲鹏真的太罕见了，比之人族战体还要稀少，人族史籍中有记载的加起来也不过五头而已。他眸光一遍又一遍地在鲲鹏身上扫视，最后打出一道神光没入他眉心，轻轻吐出两个字：神藏。 很显然，鲲鹏想找的传承在神藏中。 不过，当鲲鹏请求震天鹏至尊将那具尸体取来之时，他同样摇头拒绝，不愿过问外界之事。 第三位至尊模样与人类完全相同，但一双眸子却一黑一白，只有瞳孔，没有眼白，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无形的煞气令所有强者颤栗。 这双眼睛，与传说中的阴阳神眼一模一样，而阴阳神眼源自纯血的霸世蛮虎，这位至尊的来历可想而知。只是唯有纯血的霸世蛮虎才拥有完美无缺的阴阳神眼，而纯血异种又太过罕见，因此场中除林一凡以及太古蛮族两位强者等极少数人以外，很少有谁能猜到这位至尊的真正身份。 面对至尊，众强者丝毫不敢失了礼数，一一拜见之后方才离开。中途，林一凡先后多次察觉到至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后又转向他身边的玲珑。 至尊注意到他可以理解，毕竟以那等存在的眼力，轻易就能看破他的本体。而他的本体又与那具尸体一模一样，无论是否是巧合，都值得他们慎重对待。 而至尊关注玲珑则让他有些不理解，玲珑是曾经的至强者一滴精血孕育而成，难道这几位至尊见过曾经那位至强者吗？ 那具尸体并不在这里，离开第二座关口，各族强者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因为这片地域有力量残余的骸骨相对于第二座关口之前要多上许多，少数残骸甚至透发出各色神光，蕴含的力量极为庞大。 这些都是炼制神兵法宝的绝佳材料，各族强者都开始收集。不仅如此，有人还在残骸的神性中发现了完整的修炼法门、武功绝学，以及昔年那一战的部分景象。 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因为部分修炼法门迥异于今世，是另一种独特的体系，以之为参照，相互印证，可以从中窥探到很多东西。 林一凡能看到力量的强弱，收获自然远超常人，足有三百多块大能级强者的遗骨被他收入囊中，准备送给王英熊等人炼入本命神兵或法宝。另有一根魔道强者的肋骨被他收了起来，准备将来辅以各种神材炼制成棍子，送给齐天作兵器。 不过，这里遗留的神兵法宝相对于前面一片地域要少上很多，就连已经完全腐朽的也不多见。但各族强者依旧有所收获，有的需要祭炼到一定火候才能展现出威能，也有少数几件只需持在手中便有无穷伟力。 可惜的是这几件宝物分别掌握在人、妖二族与三神族手中，带来的力量暂时没有打破平衡。 林一凡同样有收获，其一是一根木箭，看上去平淡无奇，就连箭头都已损毁，但蕴含的力量不弱于任何大能级强者遗留的神兵法宝。另一件是个秀气的小铃铛，材质与他的青铜面具一模一样，可收敛气息，隔绝他人感知，并防御神识攻击。 他将这只铃铛交给了玲珑，有生命圣树护身，任何rou身伤势都很难致命，唯有神识例外。这只铃铛虽非出自至尊之手，但却是曾经的大能级强者专心祭炼的重宝，效果极为不凡，有它在，玲珑的安全无疑又多了一重保障。 距离神藏开启还有一年多时间，各族强者也不着急，放缓了速度搜罗神物。 “这里似乎有一股力量…”离开第二座关口约莫五万里之时，纪言、纪天行二人同时生出感应。 “一股不朽的力量！”纪言眸绽神光，道：“那具尸体就在深处！” 当初乾坤鼎残片说过，没有什么能长存不灭，但那具尸体不一样，在感应到这股不朽力量之时，他们立即联想到了那具尸体之上。 “可以吸收，让体魄发生一些未知的变化。”纪天行默默感应许久，而后如此说道。 林一凡有些诧异，因为在进入古天路之初他就感应到了这股力量的存在，但却无法吸收分毫，是因为那种力量本就属于未来的他吗？ 他思索一阵，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同种本源不可能存于同一时空之下，力量虽非本源，但应该同样遵从这一法则。不仅仅是力量，rou身、神魂、经脉、xue窍等人体一切都该如此。 过去未来不可能存在交集，林一凡认为乾坤鼎残片等知情存在注定要打错算盘，那是未来的他留在过去的尸体，或许可以被他所得，但肯定不会被他所用。 “或许古天路中的骸骨能够保存如此漫长的岁月，也是因为这股不朽力量的存在…”纪天行低声说了一句，而后招呼同伴飞速往深处赶去。 当务之急，是先取得那具尸体，而非吸收这股不朽的力量。 “如果未来早已注定，你信吗？”林一凡以神识传音，与青衣交谈。 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东西。那具尸体的存在，证明未来的他注定要在过去陨落，这何尝不是未来已经注定的一种体现？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青衣询问，声音格外温柔。她能够感觉到，林一凡此时的心绪很复杂，也很不平静。 “我与玲珑的劫，有可能依旧存在…”林一凡声音有些低落。若命运真的早已注定，那他与玲珑的劫是否也是定数，哪怕中途出现变化，最终也必定应验，不可更改？ 未来的他死在过去，尸体保存至今，等同于贯通古今未来。如果真的打破命运束缚，整个宇宙的历史都将被改写，未来的他可能一直活着，而过去也不再有他的尸体… 但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青衣沉默了许久，脑海中回荡着当初看到的那些画面，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觉得玲珑陨落之前有可能见到了你，她将自己葬入你的衣冠冢内也是因为你。” 林一凡心中陡然一震，惊声道：“为什么？” “我曾窥探莫子瑜的未来，里面有一个未知的强者，很可能是你！”青衣思索片刻，道：“莫子瑜成了那个未知强者的妻子，并为他生下了孩子…可最后不知为什么，有很多强者围攻那个未知强者，玲珑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 “其中或许有些关联，玲珑之所以将自己葬入你的衣冠冢内，可能是因为再次杀死了你，或者伤害了你！” 林一凡背脊发寒，脑海转过许多念头，让他心中微微有些冰凉。但他很快便将这些情绪抹除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我想看看那些画面。” “不可能的。”青衣摇了摇头，传音道：“那些记忆虽然存在，却被至尊布下禁制，任何人都无法窥探。” 林一凡大失所望，问道：“那你如何确定那位未知的强者有可能是我？” 青衣微微一叹，道：“放眼天下，除你以外，又还有谁能让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呢？在我窥探到的未来中，强如至尊大帝也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可在莫子瑜的未来里，我只知道有那么一位强者存在，却什么也看不见。” 林一凡沉默，当初青衣窥探他的未来之时，他为主角，又尚未融合那道永恒不灭的身影，自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哪怕是强大到极致境界以后，也只是什么都看不真切而已，而非什么都看不见。 但当他出现在他人未来中时，结果又不一样了，比如玲珑的未来里面，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这样的道理适用于任何人，被窥探之人很清晰，但窥探到的未来中任何人都会变得模糊，强者更是如此，而他这样的存在，直接消失也并非没有可能。 他的未来，玲珑的未来，莫子瑜的未来，其中或许真的存在某些关联。他的陨落；玲珑成为至尊之后，纪言相邀的那一战；莫子瑜的未来中，诸多强者围攻那位未知存在，很可能是同一件事情。 他的未来中，陨落后有人揭开了他的面具，那个人是玲珑吗？可无论是与不是，玲珑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都会心伤，将自己葬入衣冠冢内也就说得通了。 未来与命运，真是一种复杂到难以理解的东西。对林一凡而言，未来很可能早已注定且不可打破，但对玲珑、莫子瑜等人而言，分明与他存在关联，未来却又只是一种可能。 未来的他会陨落，而且很可能是在玲珑等强者的围攻下陨落，既然如此，他的尸体又怎会出现在过去？ 一切都显得很矛盾！ 这让林一凡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之感，这种无力感纵是当初在幻境空间中面对十万大能，面对帝、王、皇那等强者，面对天道意志之时也不曾出现，令他彷徨，令他不安。 ps：关口只有两座，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