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有缺混沌体
王子越身上有一面水行旗，虽是仿品，但威能却极为不凡，昔年英雄殿决战之时带给他威胁的正是那面小旗，即便后来王子越施展出疑为仪式的手段，真正有威胁的也是那面水行旗结合水行世界化生而出的灵体。 而那种疑为仪式的手段显然是那份邪功传承的一部分，由此不难看出，那部邪功与水行旗有关，也就是说很可能传承自眼前这个枯瘦的道人。 “你是何人？”林一凡心中警惕，一千六百年大战，他始终徘徊在生死之间，实力精进不少，但即便如此，眼前这道人依旧给他强烈的威胁感，丝毫不逊于当初的无头骑士。 “天地分阴阳，阴阳化五行www.shukeba.com。”那道人缓缓开口，声音略显苍老，却若洪钟大吕，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便是林一凡的心神也为之震动。 “你究竟是谁？”林一凡再次询问，语气冰冷。 “我就是我！”那道人微微一笑，道：“曾被万灵共尊为帝，现为一求道之人，方外之辈，名字不提也罢。” “你还活着，而且是个人类？”林一凡目光闪烁不定。眼前这道人曾被万灵共尊为帝，显然不是这个纪元的强者，因为无论是亘古洪荒时代还是太古时代都没有那样的存在，至少在他所了解的历史中不曾出现。 在人族史籍中，人类诞生于亘古洪荒之初，只比妖族略晚而已，也就是说，在亘古洪荒之前的时代是没有人类存在的。而眼前这道人很可能是人类，却又非这一纪元的强者，那他透露的信息就值得深思了。 大荒，或者说是荒古，岁月远比世人想象的更为悠久，这对如今的林一凡而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无论是无头骑士还是那头强大到极点的通天魔猿都可能并非这一纪元的强者，来自于亘古洪荒之前的时代，古老得可怕。 若他真的是人类，那么人族又诞生于哪个纪元？ “我的确还活着，也的确是人类。”那道人微微颔首，笑道：“你的资质很优秀，真的很优秀，而且很年轻，可塑性很强…” “你想收我为徒吗？”林一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神色越发冷漠。 “的确如此！”道人点头，道：“名师难求，高徒同样罕见，以你的资质，完全可以继承我的道与法，甚至是超越！” “做你的弟子，还是做你的炉鼎？”林一凡忍不住冷笑起来。 “自然是做我的弟子！”道人笑容不变，继续道：“看样子你应该是遇上我的传承者了，并且将那份传承视为邪功，既然如此，你觉得何为正，何为邪？” 林一凡不语，因为他对那份邪功根本谈不上任何了解。 “道就是道，法就是法，何来正邪之说？”道人洒然一笑，道：“道也好，法也罢，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区别不在道法，而在人心！” 林一凡冷笑一声，道：“若是正道法门，何需以他人为炉鼎？” 那道人微微摇头，道：“众生蝼蚁，弱rou强食！” “可有至强者为了蝼蚁众生抛头颅洒热血！”林一凡漠然道。那部邪功需以他人为炉鼎，而炉鼎的命运大抵逃不过消亡，道人口中的众生蝼蚁，便是不将炉鼎的性命放在心上，心性之凉薄可见一斑。 “立场不同罢了！”道人微微一叹，眼中掠过一丝落寞，道：“昔年我被万灵共尊为帝时，亦曾率众杀敌，亦曾护佑众生，可到头来又能如何，天地动荡，一切都将被清洗…” 林一凡沉默不言，道人的话很有道理，但他仍旧不敢苟同，至少要他以一个活生生的人为炉鼎这样的事情做不出来。片刻之后，他问道：“何为天地动荡？” 道人摇头，道：“他年你自会知晓。” 林一凡不再询问，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我这人最喜欢留意优秀的青年人，此战我若失败，他年自有相见之时。”道人又道。 林一凡冷笑道：“未战先言败，你是在怕我吗？” “怕？”道人哑然一笑，道：“我怕过我的妻女在大战中陨落，怕过我的子民在动乱中消亡，怕过我所处的纪元被彻底埋葬…我这一生怕过很多东西，可就是从未怕过死。更何况现在的我只是一道意志，而你能够活到现在本就是一种证明，我不是怕，只是在阐释一种可能罢了。” 他缓步朝林一凡走来，每走一步，气势就强上几分，身材、容貌也跟着变化几分。十三步之后，他的气势强盛到了极点，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身躯高大伟岸，整个人透发出恒星般夺目的光华，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明，又像是天地间唯一的君王，俯视万古诸天。 某个未知纪元的真正大帝，这一刻再现昔年风采！ “杀！”他探出大手朝林一凡抓来，声音一改先前的苍老，变得冷漠而充满威严。 “砰！”林一凡大喝一声，举拳相迎，刹那之间，虚空化为无尽混沌，一道足以令整个宇宙为之失色的白光随之爆发，像是一片巨大的气浪般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席卷整个星空。 “不可能！”林一凡身躯被千百次化为齑粉，整个人到飞出亿万里之遥，“你是人族，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体魄？” 他先前还觉得通天魔猿在同境界中无敌呢，结果这个曾经为帝的道人在体魄方面丝毫不比通天魔猿逊色，超过了人族战体一小截。 “没有什么不可能！”道人眼中掠过一丝遗憾，道：“若非那一战我伤到了本源，现在应该已经踏入更高的境界了！” 林一凡又是一惊，除了那无头骑士身后可能存在的强者，他至今从未听说有谁真正能够迈入“二”的境界，便是圣殿老至尊也无法确定，只说人王、圣体始祖、武神、苍穹王有这样的机会。而昔年烈帝与百花天女于西阑谷论道之际也提过这些强者，只是多了个神体。 那是一个他完全没有任何了解的境界，因为无论是宙天神还是恒宇上仙、无极散人等强者都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境界，他的记忆中关于那个境界只有一片空白。他的起源，破天魔刀的主人——天魔便处在那个境界的巅峰，但天魔究竟强到何种地步，他同样没有任何了解，一切只能揣测。 此战艰难，让林一凡越发恼恨自身体魄的脆弱，他不是没尝试过修炼，但这片空间中除他的神识以及来自外界天地的强者意志以外，其他一切都是虚幻的，根本没有供他修炼的元气、能量。 “杀！”林一凡放弃了与命轮世界规则间的联系，因为眼前这道人在规则之道上的走得很远，境界上的劣势，他调用的规则之力很难给他带来限制。 唯有一点一滴蚕食他的力量！ 六百年后，道人身躯突然一分为六，其中一个是他本体，另外五个缥缈莫测，身上各自透着极为纯粹而强大的气息，分属金木水火土五行，仿佛五尊自宇宙诞生起便已存在的神灵。 “这就是你的法么？”林一凡冷笑。 “是，也不是。”道人沉默片刻，而后道：“真正的五行神灵早已消逝无尽岁月，我只是另行培育出五尊神灵，再将他们化为炉鼎而已。” 林一凡听得毛骨悚然，以等同于至尊级强者的天地神灵为炉鼎，这是何等强大的手笔？帝、王、皇虽与至尊同处于“三”的境界，但他们的实力早已超越了寻常至尊一大截，纵观古今，这样的存在数量也肯定不会多。 这一刻，他还真怕将来被这个道人盯上，看似收徒，实则是想将他也化为炉鼎，一旦遭遇，绝对是一桩天大的麻烦！ “杀！”又是一场大战开启，道人一身化六，五行神灵各执一面旗帜，衍化金、木、水、火、土五方本源世界。而那五方世界与当初王子越施展出的疑为仪式的手段中五个世界一模一样，只是力量更加浩瀚，也更加纯粹，近乎五行本源。 传说五行旗曾在太古时代出现过，可定五行，困八方，威能不比人族至宝差上多少，这则传说没有半点夸大之言，因为林一凡被彻底困在了一片五行本源构建出的世界中，难以突围。 “天地分阴阳！”道人杀来，胸前浮现一个黑白太极图，阴阳二气在其中流转，化为一道巨大的神光洞射而出。在他身后是开天辟地般的景象，一道神雷呈蜿蜒之状劈开了混沌，清浊二气因此而生，互为阴阳。 “轰！”林一凡再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时间、空间、杀意化作的魔刀…他施展出浑身解数，以一往无前、舍生忘死之志，终于抗下了这惊天一击。 “五行化阴阳，阴阳演混沌！”道人一步踏至五方世界之上，胸前太极图徐徐转动，流转出莫名而浩瀚的气机。五行旗困锁八方，五行神灵则各自化为一道精气没入他胸前的太极图中。 “轰！”星河震动，阴阳二气不断交融，化为一道道混沌气流没入道人的身躯，他的气息在不断攀升，只片刻时间便超越了以往，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杀！”死亡的气息超过从前任何一次战斗，巨大的威胁下，林一凡终于再次蜕变，他的气势越发强大，虽然依旧没有达到真正的帝那种层次，却已经不弱于人族大帝、妖族圣皇。 “轰！”五行旗困锁八方，也在朝真正的混沌衍化，但这一刻，他爆发出无匹的战力，生生自混沌中撕开一角，冲破了五行旗的封困。 “混沌体！”在撕开五方世界的刹那，林一凡目光顿时一凛。那道人身上混沌气弥漫，迷迷蒙蒙，让他的身影越发模糊，他的体质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力量波动越发强烈，天地大道在他身边颤抖，贯通他整个身躯的天地规则透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 “这就是你的法么，化后天为先天，蜕变成混沌之体？”林一凡冷笑不已，道：“可你注定失败，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无缺的混沌之体！” “杀！”话音刚落，他悍然出手，天地规则、大道在他手中爆发出惊世威能，全力阻挡道人的蜕变。 “你说得不错！”道人眸中绽放出惊人的神光，而后很快黯淡下来，道：“化后天为先天本就是逆天之举，几乎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可不走这条路，以我有缺的本源，根本无法再进一步！” 大战再起，饶是林一凡百般阻拦，道人依旧在不断蜕变，他的气息越来越强大，终于达到某个临界点。 “轰！”他突破至一个更高的境界，神威浩荡寰宇，整个人的精、气、神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威压日月，震慑诸天。 震铄古今，谁人能敌？这就是道人此时此刻真实的写照！他虽然一动不动，但却有气吞星河之势，睥睨天下之姿，让林一凡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肌体生寒。 这是纯粹的意志上的压制，与神识无关，若是真正面对这样的强者，林一凡的精神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他此时只是一道意志，在面对比自己更强的存在时，不可避免地感到压力。 “这就是那个境界的力量吗？”道人并未急着出手，而是将目光落向星空深处那片巨大的雷海中，眸光越发深邃，仿佛真正拥有了生命。 “一缕发丝可斩灭一颗星辰，一滴血可毁掉一条星河，弹指间天翻地覆，呼吸间日月轮转…rou身强大到极致，拥有同主宰一战的资格…”他在星空中漫步，仿佛在体会自身的力量。 只是，就在这登临绝顶，俯视诸天万界的时刻，他的眉心陡然裂开一丝缝隙，一缕触目惊心的鲜血顺着缝隙流淌而下。 接着是全身各处，一道道血痕浮现，点点血迹像是密集的蛛网，覆盖他的全身。 “混沌体有缺啊…”道人喟然一叹，气势陡然下降，只片刻便又化作了先前那番枯瘦的模样。他又将目光转向林一凡，眼中掠过一丝波动，道：“你的资质真的很好，年纪轻轻便拥有媲美人族大帝的意志，是真正的修炼天才，你若拜我为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生所学，将会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 林一凡冷笑，他可不信道人会这么好心，分明就是想将他也变成炉鼎，所谓收徒，不过只是个幌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