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父母
“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林一凡满心疑惑，仔细回想那个顾姓蛮族和四长老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他们每一句话都大有深意，像是提前达成了某种协议。 蛮族中年姓顾，显然和顾宗成、顾宗岳那一脉有关系，抱着和荒魔打好关系的目的出言帮自己也说得过去。但那四长老为何包庇他，这就值得深思了，他可不信四长老看不出自己身上的魔族血脉。 “难道是人族至宝？”林一凡想到一种可能，除了人族至宝，他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魔族血脉非同小可，一旦暴露，必然遭天下人追杀，举世皆敌，纵是太古蛮族也未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保他。但那顾姓中年轻飘飘一句“哗众取宠”就让四长老“打消”了怀疑，真的很像是提前达成了某种协议。 “虎族大长老已经查过了，一个哗众取宠博人耳目的小娃娃罢了，并非什么魔族血脉www.shukeba.com。”四长老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林一凡听罢，总觉得其中有推卸责任的嫌疑。先前四长老说相信顾姓中年的眼光，现在只字不提自己查探与否，只说结果来自虎族大长老，哪怕将来自己魔族血脉彻底暴露，他也可以将一切推到顾姓中年身上。 “那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他背后长出了一对魔翼，带着那个小丫头躲过了兽群冲击…” “据说那人曾将一头纯血的通天魔猿送给太古蛮族，该不会是虎族大长老包庇他吧？” “他身上还有一件瑰宝，我曾亲眼看到他被一头蛮龙的神通毁灭rou身，但他就是不死…” 有人出言，声音不大，但林一凡耳力敏锐，即便隔了近十里远，依旧能够捕捉到一些信息。 “噤声！”有人喝止，严禁那些幸存者议论。 林一凡又望了那圣殿四长老和虎族大长老一眼，见他二人笑意盈盈，正在低声交流，越发觉得蹊跷，以他们的修为实力，绝不可能听不到这些议论。 “这些人不是冲着我来的！”瞥见那些至尊道统、至尊世家以及各个大教的反应，林一凡心中有些讪然，这些人若是冲着他来，事情绝对不可能这样容易了结。圣殿虽然地位超然，但面对这么多势力施压，肯定也要仔细掂量。 更何况他只有命轮境界的修为，神轮巅峰的战力，即便魔族血脉关系重大，也不可能引得这么多老辈强者驻留。这些人之所以汇聚在这里，多半另有要事。 “爹爹，娘亲！”小姑娘突然大叫起来，瞥见前方两道疾驰过来的身影，欢呼一声冲了过去。 林一凡早就注意到他们，神色不知不觉间淡漠下来。那男子看上去三十五六的年纪，身形修长挺拔，相貌俊朗阳刚，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浓烈的英武之气。那女子也非寻常，二十七八的年纪，身段婀娜优美，容貌和姚梦曦有六七分相似，但却比她多了一份雍容华贵的气度。 “让你乱跑，我让你乱跑…”那女子眼眶微微有些红润，待小姑娘扑进她怀中时，毫不客气地抬起纤手，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几巴掌。 “哎唷…”小姑娘痛得哇哇大叫，慌忙道：“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活该！”纪百川丝毫不为所动，沉着脸道：“回去关三年禁闭，中途若敢出城半步，出一次加一年。” 熟悉的声音！ 斑驳而久远的记忆浮上心间，林一凡微微有些失神。他幼年时浑浑噩噩，意识模糊不堪，仅有的些许记忆似乎和这个世界的父母有关，但却十分模糊而且充满痛苦。 那时候的他十分虚弱，就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而且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强烈的痛楚，深入骨髓。记忆中有年轻女子的哭泣声，也有青年男子的叹息声，而那两道声音，与纪百川夫妇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联系到容貌上的相似，流逝的本源以及姚梦曦那个深不可测，在命轮境界就遭遇天劫的哥哥，林一凡基本上已经能够肯定一些事情。沉默片刻，他洒然一笑，上前见礼道：“小子林一凡，拜见伯父伯母。” “不用多礼。”纪百川摆了摆手，叹道：“小女自幼顽劣，还要多谢你一路照拂。” 林一凡连称不敢，就在这时，小姑娘却轻咦一声，道：“像，真像！眼睛鼻子像爹爹，眉毛耳朵像娘亲。” “巧合罢了。”林一凡淡淡一笑，问道：“不知伯父有没有王英熊等人的消息。” 纪百川点了点头，道：“他们几个老早就出来了，并未被困在山中。” 两人闲谈片刻，林一凡从他口中得知，当日魔族神城降临十万里大山之时，最初的两三个时辰并没有什么血幕封山，足有五六百人在那个时间逃了出去，石霸王、徐美人、甄豪杰、李凌峰四人就在其中。而后来血幕收拢之时，王英熊与骆倾城二人找到一个近百丈深的地洞躲了起来，因此逃过一劫，但也几乎丢掉了大半条命。 “圣殿的人赶到之时，血光已经笼罩了方圆一千二百里的大山，就是大能也难以突破进去。血光中的力量很诡异，修为实力越强，受到的影响越大。至于至尊大帝，他们可能不便出手吧…”纪百川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身居高位，又和圣殿来往密切，知道不少事情。 姚梦曦又问道：“爹爹，那座魔族神城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古怪？” “小孩子不要多问。”姚夫人余怒未消，轻声呵斥两句后，冷着脸道：“回去再和你算账！”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又叽叽喳喳地说起魔族神城降临后的事，只是隐瞒了林一凡身上的秘密。她口才很好，很多事情都被她描述得绘声绘色，神城外混战以及于蛮兽群中冲入神城那一段更称得上是惊心动魄，听得纪百川二人直冒冷汗。 “林贤侄果然少年英杰，这次若是没有你，小女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两人满心感激，邀他去将军府做客，林一凡不好推辞，只说最近一段时间要去拜祭一位老人，之后要闭关提升修为实力，等出关之后再去拜访。 “正好大哥哥有一事要你帮忙…”姚梦曦将林一凡想进圣殿收罗功法的事情说出，纪百川略作思量之后，便痛快地应允下来。 姚夫人又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可是在城中遇到了什么事情？” 小姑娘没有说话，林一凡沉吟片刻后，道：“神城中囚禁着一尊斗战圣体，传授我斗战圣法，故而耽搁了一段时间。” 这绝对是一件大事，纪百川连忙询问详细，林一凡挑拣一些东西说了出来，又道：“斗战圣体已经彻底寂灭，但城中还有一些活着的生灵，不过它们应该出不来。” 纪百川获知足够信息之后，便匆匆往圣殿那边去了。此时姚夫人又拉过姚梦曦，柔声一笑，道：“小女年幼，什么也不懂，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望林贤侄不要放在心上。” 林一凡见她神色间似乎别有意味，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脸上禁不住微微发热。自己和姚梦曦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情状亲昵，多半早已落入他夫妇二人眼中，故而出言点出，要他注意分寸。 好在姚夫人并未揪着不放，很快又将话题转移到别处，问了些他的故乡宗门等琐事。能说的林一凡并不隐瞒，不能说的便含糊过去，被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妇人左一句贤侄右一句贤侄，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更何况追根溯源的话，这个妇人还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对于这一层关系，林一凡倒是不怎么在乎，纪百川夫妇生下了他，又遗弃了他，那份关系终究是断了。再说魔族血脉觉醒之后，抛开起源不论，从血缘上看，他们也不存在什么联系。 生命的传承太过伟大，自人类诞生那一天起，亿万年的衍化下来，血液中也不知究竟积累了多少种不同的血脉之力。其中极小的一部分处于苏醒状态，其中力量决定了包括样貌、血型等所有与遗传相关的东西以及介于虚实之间的本源；大部分则在沉睡中，力量隐伏，除了身在人体之内，和人体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 魔族血脉觉醒之后，林一凡变成了半人半魔，苏醒的血脉之力中固然有一部分属于人类并来自纪百川夫妇，但血脉之力并不能视作两股，因此严格说来，他的血脉之力和纪百川夫妇并不存在什么从属关系。 更何况他还修炼了，血脉中的种种特性都得到了加强或改变，如今的血脉除了源自最初的血脉以外，其中的力量早已大不相同。 林一凡有些头痛的是姚梦曦，当日神城外混战之际他想通了很多东西，以往不敢踩的线对他而言也不再是什么顾忌，但小丫头未必如此，她若知道自己和她是一个妈生的，她又该如何取舍？ “圣殿在组织人手，想要夺回天帝之眼。”古老的战车飞驰在高空，纪百川端立在前方，与一个兵士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对林一凡二人道：“那座城池的来历，就是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是一个通道，背后连接着其他地方。” “哥哥怎么没来？”小姑娘早已知道这些，也不怎么意外，道：“他见多识广，应该知道一些东西。” 纪百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他要是知道你被困在神城中，王家、甄家那几个孩子还能好过？” 小姑娘有些脸红，拉着林一凡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