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恐怖资质
宫中天地无日无夜，林一凡守在玲珑身侧，也不休息，就那么一直看着她。她睡着之时神色安详恬静，不复平时的清冷淡漠，有一股柔弱之美。他看得怔怔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玲珑蛾眉微微一颤，自睡梦中醒来。 林一凡微微一笑，道：“你醒了。” 玲珑睁开眼睛，问道：“我睡了多久？” “四五个时辰吧。”林一凡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你没事吧？”两人同时开口。玲珑微微转过头去，林一凡却是洒然一笑，道：“辛苦你了，jiejie。” 玲珑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林一凡的手，不由得赶紧松开，道：“我只是有些脱力罢了，那股力量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强大。” 林一凡望着她胸口的血迹，心中忍不住一叹，道：“jiejie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玲珑瞥了他一眼，问道：“我怎么就对你好了？” 林一凡道：“我受伤之时你收留了我，怕我冻着，你又缝制衣服给我穿，还帮我踏上修行之路，不是对我好是什么？” 玲珑冷哼一声，道：“谁对你好了，我只是见你可怜才收留了你，又见你衣衫不整，这才帮你缝了件衣服，至于帮你化去那股力量，只是想让你早些学成武艺好送你回玄牧山罢了，更不是对你好。” 林一凡心中又是一叹，道：“我知道，换做任何一个人从悬崖上掉下来你都会如此待他，可我还是感激你的恩情，当今世上，除你之外就再也没人对我好了。等过上几年我要死的时候，我就把那把铁刀送给你，想来还是有些用处的。”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他自知活不了几年，便打算将来把铁刀送给玲珑，以她的资质天赋，也不至于埋没了这件至今看不出什么名堂的神物。 “我可不要你的东西！”玲珑摇了摇头，起身出了石室。 林一凡微微一笑，盘腿坐在石床上，默运呼吸运气之法，气血运行片刻，便有一股微弱的能量自身体各处涌出，他心神微动，控制这些能量往受伤的地方靠近。这些能量轻若鸿毛，运转起来再无任何迟滞之感。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从是床上坐起来，往手腕等处看去，哪里还看得见什么针孔？ “伤势尚未完全复原，但已经没有大碍！”他活动一下筋骨，发现除了骨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以外，皮rou上的伤势基本已经完全恢复。 他又回到石床上盘腿坐下，开始修行，全副心神控制体内能量往骨骼中渗入。约莫半刻钟之后，他睁开双眼，自言自语道：“全部心神用来修炼，却是有些浪费了，何不乘此机会尝试一心四用之法？” 想到就做，他沉下心神，心神一分为二，一半用来修行，另一半则用来演练《大荒三十六式》。而演练《大荒三十六式》的那一半心神，又在脑海中幻想出两个小人来，分别演练《大荒三十六式》。 这是一心三用而非一心四用，但林一凡知道，这一半心神若能分成两份来用的话，那另一半心神也能做到。 脑海中的两个小人开始演练《大荒三十六式》，但很快就失败了，两个小人手上的动作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林一凡又尝试了几次，结果同样如此。 “心神分化还不够彻底！”林一凡回想一心二用时的状态，旋即得出结论。一心二用之时，他仿佛变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做什么、想什么，另一个都不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事实上他们都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而在一心三用之时，一心二用的那一部分心神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一个在做什么、想什么，另一个都能完全感知到，并在同一时间重复另一个所做所想。 “要彻底断绝这种联系才行！”林一凡又开始尝试一心二用之法，一部分用来修炼，一部分用来分析石像对大荒三十六式的运用，想让两部分心神断绝任何联系，成为单独的存在。 然而收效甚微，无论他怎样尝试，两部分心神之间始终存在联系。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玲珑端着几瓣切开的果子进来，道：“这是长生树上结的果子，你以后每天就吃这个，一次只能吃一瓣。” “长生果，是灵果吗？”林一凡问道，抓起一瓣就塞进嘴中，入口苦涩，余味却是香甜至极。 “长生果是滋补精气的神品，你日后习武消耗巨大，光吃寻常果子是不够的。”玲珑捻起一瓣放进口中，姿态优雅，吃相比林一凡好看多了。 “滋补精气？jiejie，这长生果能滋补命轮精气吗？”林一凡问道，若是可以的话，那自己的寿命或许能够延长。 玲珑吃完口中果子，道：“对于常人来说自然是可以的，否则又怎么称得上是神品？只是你命轮精气稀薄，想要吸收其中的精气却是难上加难，只能让身体吸收极小的一部分，维持消耗之用。” “为什么？”林一凡不解，自然命轮精气稀薄，那就该更容易吸收才是。 玲珑道：“你的命轮早就枯萎了，没有活性，自然也就没有力量，没有力量，生命精气怎么能够壮大？” 玲珑说得笼统，但林一凡却是能够理解。这就好比一颗活着的树和一颗死去的树，活着的树能够汲取养分成长，但死去的树却不能。 他听玲珑说起命轮枯萎一事，又问道：“既然我的命轮枯萎了，又怎么能修炼到神轮境界，命轮枯萎之后也能开辟吗？” 思索片刻，玲珑摇了摇头，道：“我说你最多只能修炼到神轮境界，是因为你剩下的本源只足够你修炼到神轮境界。命轮枯萎，和本源世界的联系就断了，应该不能开辟，就算能，也只是一个死去的命轮，能够贮存真元，却不能沟通本源世界，更不能实现体魄的蜕变。体魄未经蜕变，也算不得真正的命轮境界！” 闻言，林一凡沉默下来，脑中转过诸般念头，不禁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又活不了几年，何必再去想命轮、神轮境界的事情。”旋即又注意到玲珑今日吃的果子和往日不同，心中忽然有些担忧，问道：“jiejie今天可是伤到了元气？”玲珑今日为他化去体内力量，最后脱力，消耗巨大，或许真的伤到了命轮精气，需要长生果来滋补。 玲珑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那你今天怎么吃这个？”林一凡微微疑惑。 “我今天想换换口味。”玲珑瑧首微微一侧，道：“有什么问题吗？” 林一凡哑然失笑，他虽不知究竟要如何珍贵的灵物才称得上是神品，但想来是不会差的，却没想到神品在玲珑口中也只是用来换换口味的东西。 “对了，还有一个事…”林一凡又将一心二用中的问题给她说了。 玲珑听完双眼微闭，心神一分为二，体会其中联系。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感受到什么联系。”她心思淳朴简单，加之神魂强大，对心神的控制远胜于凡人，修习一心二用之法已然有了成效。 林一凡道：“那你帮我想想，看是什么原因。” 玲珑沉吟一阵，道：“应该是你的心神还不够凝练的缘故。” “不会吧！”林一凡有些不可置信：“我习练左右互搏之术多年，心神早该凝练无比才对。” 玲珑摇头道：“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罢了，你所说的思维、记忆、反应能力，对于修炼出神识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困难，但凡修炼出神识的人，都具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这倒也是，林一凡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过一段时间再尝试一心四用之法。 时间渐渐流逝，林一凡在忘忧谷中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每日早上起来修炼呼吸运气之法，同时钻研《大荒三十六式》，中午与玲珑出去晒晒太阳，然后回到地宫中练习武艺。或是玲珑与石像对战，他在一旁观看；或是他与石像对战，玲珑在旁指点；又或者是他与玲珑对战。体术的修习光凭心神演练显然是不够的，还要将之化作身体本能，让身体去适应体术。 虽然对修行之路不抱有期望，但林一凡还是在努力的修行。一来玲珑对他要求颇为严苛，一心想着早些把他送上山去，二来他也想练出些名堂来来证明自己，哪怕只是蜕凡境界。 眨眼之间，林一凡来到忘忧谷已经两个月了。这一日上午，他突然自石床上跳下来，周身骨骼啪啪作响，散发着澎湃的力量。 他完成了锻骨境界的修行，只用了五十二天！ 林一凡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资质有多么恐怖。他在来到忘忧谷当日，玲珑就告诉过他，说他的资质十分优秀，并不比她逊色，但时至今日，他方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玄牧宗外门最优秀的两人进入宗门两年后就完成了蜕凡境界的修行，但这都是得益于自幼打熬体魄，为蜕凡境界的修行打下了坚实的根基。 蜕凡境界的修炼倚仗的是气血运行诞生出的能量，而外门中最优秀的两人自幼锻炼体魄，气血之旺盛远胜于他，是以蜕凡境界的修行非常快速。而他虽有滋补精气的长生果吃，但长生果身为神品，凡体能够吸收的精气少之又少，尚不能完全弥补修炼的消耗，这两个月下来，他已经瘦了一圈不止，可见气血并不旺盛。但即便如此，他完成锻骨境界的修炼也只用了五十二天，修炼资质真的很不寻常！ 虽然消瘦，但林一凡气色很不错，他跑出地宫，找到一块一人多高的石料，双手伸至石料下方，猛地将之举了起来。 两千斤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