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彩云之南!
我和穿山儿被安排在了一个招待所中,万二爷便不知所踪了,他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仍然江湖气十足,不管做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 “山则苍茏垒翠,海则半月掩蓝”,“一望点苍,不觉神爽飞越”。 来到了云南,如果不来苍山洱海,那必定会有入宝山而空手归的落寞之感。我第一次来云南的时候,纯粹只是路过,而后便急忙开赴了越南,此次说什么也要好好看看。 其实云南和保定府倒有很多相同之处,不仅有令人流连忘返的美景,武侠文化更是渊源流传。 苍山十九峰,巍峨雄壮,与秀丽的洱海风光形成强烈对照,其峰自北而南依次为: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斜阳。 苍山十九峰,每两峰之间都有一条溪水奔泻而下,流入洱海,这就是著名的十八溪,溪序为:霞移、万花、阳溪、茫涌、锦溪、灵泉、白石、双鸳、隐仙、梅溪、桃溪、中溪、绿玉、龙溪、清碧、莫残、葶溟、阳南。 苍山景色向来以雪、云、泉著称。经夏不消的苍山雪,是素负盛名的大理“风花雪月”四景之最。在风和日丽的阳春三月,点苍山顶显得晶莹娴静,不愧是一个冰清玉洁的水晶世界。 点苍山的云变幻多姿,时而淡如青烟,时而浓似泼墨。在夏秋之交,不时出现玉带似的白云横束在苍翠的山腰,长亘百里,竟日不消,妩媚动人。 在苍山顶上,有着不少高山冰碛湖泊,湖泊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还有18条溪水,泻于19峰之间,滋润着山麓坝子里的土地,也点缀了苍山的风光。苍山还是一个花团锦簇的世界。 十九山、十八溪流,倒是让我想到了保定府的九山十八峰。 保定府的每一处景点都可谓是九死一生之地,只是不知道这云南会怎样。 都说近乡情更怯,穿山儿是大理人士,可是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不但不激动,反而有些……恐惧,没错就是恐惧,我从来没见到过有人回到家后会是这种表情,他整天都缩在被窝之中。 他本身就脸色苍白,此时更是白的吓人。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总是不说,每天除了在被窝发抖,就是望着外边发呆,嘴中含糊不清的哼着小曲::“身前立着母体化做的树,望见树,泪成串。唱上百歌,唱不完母亲恩情。山泉水不断,没有阿妈恩情长。英雄都是母亲养,天神也有娘……” 终于被我追问的紧了,他才向我讲了一个哈尼族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彩云之南哀牢山的一个哈尼族寨子里,有一个哈尼族妇女,儿子还不满周岁,丈夫就去世了,她孤单单的守着这棵独苗过日子。 家里虽然很穷,母亲却待儿子的心比春天的蜂蜜还要甜。 十冬腊月天气冷,怕娃娃冷病了,鸡叫头遍就忙起来烧着床面前的火塘给儿子烘被子;炎热的六、七月间,又怕儿子热伤风,她就领着娃娃到寨子边那棵大青树脚下做针线活计。 逢年过节,隔壁邻居送给她一块rou,她舍不得吃一嘴,就把它晒成干巴,一片一片切下来,放在火塘上烤给儿子下饭吃。有时候,儿子少吃几嘴,她就咽不下去。多吃一碗,她就笑得合不拢嘴。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孩子长成壮小伙子啦,可惜总有长不高,身体跟五六岁的孩童也没多大区别,但不管是栽种还是收割季节,儿子只负责上山劳动。 说是劳动其实除了拔草之外,什么都不做。 母亲除了做家务外,都要早一顿、晚一顿为儿子爬山送饭。可是儿子因为身体上的残疾,变得格外暴躁,饭送去早了,他张口大骂;送迟了,便动手便打。 一天早上,儿子犁完地坐下来等饭吃,看见在不远的草丛里,一只老雀飞来飞去,正在给刚出蛋壳的小鸟喂食。他看着那些小鸟全身光秃秃的,张着又大又红的嘴巴接食的情景,受到了深深的触动。 他悔恨交加地自言自语:“我小时候不也是阿妈把我喂养和呵护着长大的吗?唉!我的良心是掉进粪坑里了,真是心肝臭了自己还认不得的坏东西。”于是,他捶胸顿足地暗下决心要痛改前非。 正在这时候,母亲提着饭菜踉踉跄跄地走到地脚边,只见儿子慌忙起身,要向母亲表示忏悔。 母亲见儿子急匆匆走来,唯恐又是把饭菜送早了或送迟了,又要挨儿子一顿打,便转身往回跑,儿子见母亲跑了,便在后面边追边喊:“阿妈,等等我!”母亲听到儿子的喊叫,以为他在追赶自己,更是越跑越快,跑到龙潭边时,儿子也快追上来了,母亲顿时伤心万分,心想:一天到晚让自己儿子无辜毒打,不如死了还干净。于是,纵身跳进了深深的龙潭里,立刻龙潭里响起了“劈里啪啦“的响声和冒出了一个个的大水泡。 儿子急忙跳进去打捞,可是左打捞右打捞,捞了三天三夜,还是捞不着。 他悔恨地坐在龙潭边痛哭:“阿妈呀,是我害死了您啊,我对不起您呀!”他哭着想着,又跳进龙潭里去捞母亲的尸体,一直捞了三十三天又三十三夜,还是不见母亲的尸体。 儿子急得嚎啕大哭地磕头祈祷:“阿妈呀,我的好阿妈,您若能显灵,允许您不孝的儿子痛改前非,就让我打捞到您老人家的贵体吧!” 儿子刚把话说完,只见一根木头人,慢慢地从龙潭中心漂了起来。儿子急忙跳进龙潭捞起来一看,鼻子、耳朵、嘴脸和身躯,就跟他阿妈一模一样。 于是,儿子把木头人背回家中,恭恭敬敬地供在神龛正中,杀猪宰羊做好饭菜,虔诚地把木头人当作母亲来敬献。 并且跪在土台前边,一边哭边诵扬母亲抚养自己的恩情,一边数落自己的罪孽。 寨子里男女老少都围着听他哭述。看到他态度诚恳、确有悔意,于是大家原谅了他。 但儿子仍然不肯原谅自己,之后他离开了云南。 说到这里,他早已泪流满面,不用他说,我已经知道这所谓的儿子就是指他自己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便问他想怎样做,穿山儿说阿妈的恩情待比山还重要,但我却辜负了她的恩情,是我待她不孝啊。 我说她老人家既然化身为木头人让你日夜供奉,那就是原谅你了。 谁知我不说还好,我一说,他反而哭的更凶了。“什么木头人,全都是我编出来的,阿妈跳进龙潭之后,我胆小怕事,就没有跳进去找她。” 一听这话,我着实也被吓了一跳,自己的亲生母亲落入水中,做儿子的竟然不下水去救,那还算是人吗? 穿山儿就这么哭着哭着,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被一阵凉风吹醒,睁眼一看,穿山儿正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门,我不放心他,只好跟在了后边。 他一路上竟挑选一些荒僻的小路走,直到来到了荒郊野岭,一座宅子已经遥遥在望。 我想这应该就是他所提到的哈尼族宅子了。 看来他始终还是想家的。 可谁知他在寨子前伫立了片刻之后就离开了,直到一处水潭前才停了下来。 水潭前有一块石碑,上边用大篆写着龙潭两个大字。 哈尼族的寨的龙潭怎么会是用大篆写的,而不是用的他们寨子的文字? 在古代,云南是一个独立的小国,虽说云南与中原自古以来便是邻邦,交流也十分频繁,受汉文化熏陶很深,但像哈尼族这种土生土长的民族一向是很排外的,他们怎么会允许潭水以大篆书写? 想必这龙潭便是他母亲的葬身之所了,看来他果真是悔悟了。 不管是井水、河水还是潭水,凡是有水的地方,水下都会有一位龙王,那母亲这么伟大,即便是时候,也一定会受到龙王的照顾。 “身前立着母体化做的树,望见树,泪成串。唱上百歌,唱不完母亲恩情。山泉水不断,没有阿妈恩情长。英雄都是母亲养,天神也有娘……” 穿山儿又唱了起来,歌声说不出的悲拗动人,唱罢多时,目光突然变得涣散了起来,就好像入魔一样,当年在中山别苑的时候,我曾竟亲眼见到村民们受到康小八的蛊惑,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暗道不好,刚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穿山儿竟直接跳入了水中。 难不成他竟然会这么傻,事情隔了这么久,却要给母亲殉葬吗? 我虽然与他相识的时间不长,甚至对他毫无好感,但毕竟是一起来的,又怎能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当我赶到水潭前边,只见水中一片昏暗,就如同一潭墨汁一般,而水面却十分平静,甚至连涟漪都没有荡漾起半分,可穿山儿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