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冤家路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年因为亨利·萨里奥少校故意拖延救援的时间，害得威克汉姆和布兰登上校差点就折在了那座法国人的庄园里。 见到令人讨厌的家伙上来挑衅，威克汉姆嘴上可不会留情：“这不是我们不列颠王国最勇敢的亨利·萨里奥少校嘛，不过我们亨利·萨里奥少校身份金贵，一般都是在后面压阵，不是吗？”威克汉姆面上冷笑，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上次亨利·萨里奥见死不救的行为。 “你……”亨利·萨里奥被威克汉姆戳到痛脚，顿时恼羞成怒，可却说不出半个反驳的话来。 还好亨利·萨里奥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威克汉姆上尉，现在我的军衔是上校，难道下级见到上级不应该行礼吗？”这 康沃利斯侯爵卸了印度总督的职位后，也不想将自家的亲戚放在印度，便调动关系将亨利·萨里奥也从印度调回了本土。萨里奥男爵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寻一个有前途的未来，特意花钱疏通了关系，所以亨利·萨里奥才能连跳两级成为一名上校军官。 威克汉姆先是一愣，他没想到亨利·萨里奥这样的渣渣，晋升速度会这么快！不过在想到这家伙的贵族背·景之后，也就释然了，况且军官的买卖在军队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估计这家伙的军衔就是花钱买来的。 听出了亨利·萨里奥话中的软刀子，威克汉姆立马回击道：“是吗？不过我是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好像和上校先生你的没有隶属关系吧？对了，我还想问一问萨里奥上校，从少校晋升到上校要花多少钱，过两天我也买一个上校玩一玩。” “咯咯……”玛格丽特被威克汉姆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早就看出亨利·萨里奥和威克汉姆不对付，便没有插话，任由两人在语言上刀光剑影。因为她相信威克汉姆不是个吃亏的主。 萨里奥被威克汉姆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给气得不轻，更加觉得玛格丽特的嗤笑声刺耳，便慌不择言地说道：“忘了告诉你了，威克汉姆，康沃利斯小姐已经结婚了，她的丈夫就是我，希望你这只苍蝇以后别在我太太的身边出现！” 看着目瞪口呆的威克汉姆，亨利·萨里奥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爽过，即使将康沃利斯小姐娶到手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没有这么愉悦。撂下这句话的亨利·萨里奥像一只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地走开了。 听了亨利·萨里奥的话，威克汉姆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提起康沃利斯小姐，威克汉姆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优雅、高贵又带有些小俏皮女孩的形象。她的家族是英格兰最顶尖的贵族家庭之一，另外还有十几万英镑的嫁妆，简直就是财富、美貌和家世的完美结合。 没想到这样的白富美会嫁给了亨利·萨里奥的这样家世一般、心胸又狭窄的男人！况且当时在加尔各答总督府的舞会上，康沃利斯小姐已经明显表现出对亨利的排斥，没想到一年多后竟然是这样的局面，不得不说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当初在加尔各答和黛西·康沃利斯发生的一幕幕，久久地浮现在威克汉姆的脑海里令他无法忘怀！没想到，那样美好的女子，竟然嫁给了亨利·萨里奥这样的渣子，威克汉姆只觉得心中一阵阵发闷，憋得难受。 威克汉姆神色晦涩，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康沃利斯小姐怎么可能嫁给亨利·萨里奥，这不可能！” 玛格丽特·伯纳不知道威克汉姆和康沃利斯小姐之间的交集，有些奇怪地看了威克汉姆一眼，出言解释道：“康沃利斯侯爵孙女的出嫁可是今年伦敦的一大盛事，坎特伯雷大主教亲自主持的婚礼，就在圣保罗大教堂。据说国王陛下本来打算亲自出席婚礼，但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这才取消了行程。” 萨里奥家族只是一个小贵族家庭而已，婚礼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完全是看在康沃利斯侯爵的面子上。现在伦敦的上流社会，都在感叹萨里奥家族的好运，因为这一场婚姻萨里奥家族将会在贵族圈子里更进了一步。 就在威克汉姆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穿着的镶金丝边的蓝外套男子十分有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和小姐，打扰一下，请问我能有这个荣幸坐在你们旁边的座位上吗？” 这位先生从外貌上看大概三十岁出头，温文儒雅的气质在加上杉杉有礼的微笑，一下就获得了威克汉姆的好感。反正旁边也没什么，威克汉姆便善意地一笑：“这位先生，你太见外了，请随意。” 等这位男子坐下的时候，玛格丽特·伯纳突然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个屈膝礼，说道：“尊敬的弗雷德里克亲王殿下，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弗雷德里克亲王也向玛格丽特的回了一礼：“日安，伯纳小姐，一年不见，没想到你越来越漂亮了。” “您过奖了，弗雷德里克亲王殿下。”见年轻的王子殿下还记得自己，玛格丽特兴奋地回答道。去年圣詹姆士宫举办了一次舞会，在父亲的引荐下，玛格丽特和亲王殿下跳过一支舞，对于这个机智风趣的王子殿下印象很深刻。 威克汉姆直接碉堡了，他没想到这个穿蓝色外套的帅哥，会是当今英王乔治三世的二儿子——弗雷德里克·奥古斯塔斯。和他那肥胖的大哥威尔士亲王相比，弗雷德里克亲王身形匀称长相英俊，是一枚真正的帅小伙。 建国初期的美国，美国国内的君主立宪派甚至推选他为美国的国王。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1795年，也就是明年，弗雷德里克王子会被授予陆军元帅军衔，成为英国陆军的总司令！ 这对于即将前往陆军部任职的威克汉姆来说，这简直就是抱粗大腿最好的对象。 “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尊贵的弗雷德里克亲王殿下。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德比郡的乔治·威克汉姆，目前效力于海军陆战队。”知道了对方日后的牛逼之处，威克汉姆的态度便热切起来。 弗雷德里克态度不冷不热，矜持地点了点头：“不用多礼，威克汉姆先生，这里不是圣詹姆士宫，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文学爱好者好了。”见亲王的态度很平淡，威克汉姆也就熄了上去交谈的念头，一味的巴结和讨好只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也会惹人厌烦。 过了一会，受邀的来宾基本都到齐了，基本都是伦敦上流社会的少爷和小姐们，也有一些文学界的新星，只不过那些人威克汉姆基本一个都不认识。 克朗伯爵夫人也入了座，笑道：“各位先生小姐夫人，你们的到来让我感到非常荣幸。尤其是弗雷德里克亲王殿下，在陆军部事务繁忙的情况下，依旧能出席我举办的文学沙龙，实在是荣幸之至。” 弗雷德里克亲王是今天身份最尊贵的人，自然会得到主人的首先介绍。坐在威克汉姆身旁的弗雷德里克亲王站了起来，向周围的人致敬，得到了众人恭敬的回礼。 不过在坐的身份都不低，也就没有自降身份跑过来向这位王子殿下拉关系，因为作为国王的次子，他政治地位还没有高到那种程度。当然，在座的人除了威克汉姆以外，都不会想到目前的闲散亲王会在明年成为联合王国的陆军总司令！ 克朗伯爵夫人继续说道：“文字既能记载人类漫长的历史，又能承载人类最高尚的思想。今天我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那就是人类高尚思想的集合——文学。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接受一次文明的至高洗礼，享受这短暂又美好的时光。” 威克汉姆撇了撇嘴，不就是一群贵族青年聚在一起装文青，自娱自乐而已，说这么高尚干嘛？威克汉姆的动作没有逃过弗雷德里克亲王的眼睛，亲王倒是觉得旁边的年轻人有些意思。 “大家都知道，两年前，伦敦有一位叫威克汉姆的诗人，出版一本精美地诗集自由颂，上面收录了十来首震撼心灵的诗篇。可惜，这位诗人在出版了诗集之后，就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里，至今两年杳无音讯。今天，我会为大家朗读一段威克汉姆诗集里的诗歌，也算是向这位可敬的诗人致敬。”克朗伯爵夫人作了个简短的开场白，然后打开手里的一本印刷精美的诗集。 听到威克汉姆的名字被克朗伯爵夫人所提及，玛格丽特别有深意地看了威克汉姆一眼，然后噗地一声低声笑了出来。弗雷德里克王子也有些惊讶地瞟了一眼威克汉姆，心想旁边的年轻军官，竟然和两年前伦敦名声大振的诗人同一个名字。 威克汉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他可不想跳出来承认两年前名声远扬的诗人就是他自己。 “我的心仍在痛， 困顿和麻木刺进了感官， 有如饮过毒鸩，又象是刚刚把鸦·片吞服， 于是向着列斯忘川下沉： 并不是我嫉妒你的好运， 而是你的快乐使我太欢欣—— 因为在林间嘹亮的天地里，你呵，轻翅的仙灵， 你躲进山毛榉的葱绿和荫影，放开歌喉，歌唱着夏季。 ……” 威克汉姆知道这就是自己从济慈那里盗版来的浪漫主义诗歌《夜莺颂》，此时被克朗伯爵夫人用软糯如同夜莺般的嗓音朗诵出来，更是别有一番意境。威克汉姆斜眼瞟了瞟弗雷德里克王子，发现这货正盯着伯爵夫人那随着气流起伏变化而波涛汹涌胸部猛看，心思根本根本就没有放在赏析诗歌上去，不禁有些好笑。 以前伯特在航行的途中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猛爆过英国王室的料，这些在上流圈子里都不是什么秘闻。 据说，弗雷德里克亲王和他的新婚妻子，普鲁士的弗雷德里卡·夏洛特公主感情并不好，两人结婚没多久就分居了。原本威克汉姆还以为这是伯特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现在他敢肯定这个传言的可信度有百分之九十九，要不然王子殿下在出席这种场合，绝对不会不带上自己的妻子。 克朗伯爵夫人一首诗歌朗读完毕之后，一众“文艺青年”便鼓起掌来。如今英国的浪漫主义诗歌刚兴起不久，深得很多贵族青年的喜爱，那些天马星空的想象和寓意很快就俘获了一批贵族“文艺青年”的心。 威克汉姆这个家伙直接将浪漫主义诗歌顶峰时期的三大诗人——拜伦、济慈和雪莱的诗歌给剽窃了，自然在英国的诗歌界引起了一场大地震！一时间，伦敦这些热爱浪漫主义思潮的“文艺青年”受到了巨大的鼓舞，纷纷投身浪漫主义诗歌的创作中去，差点把几大报纸的投稿信箱给挤爆了。 玛格丽特低声笑道：“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向别人承认那些诗是你写的，这两年来全伦敦都在找谁是威克汉姆呢。” 威克汉姆摇了摇头，嘻嘻一笑：“算了，要不然全伦敦的小姐们都抢着嫁给我，你怎么办？”不是威克汉姆淡泊名利，而是他担心出名后有诗歌大家、文化名人找上门讨教，那他这个西贝货还不很快就露馅了？ 所以威克汉姆在特意和泰晤士报的约翰·沃尔特出条件，那就是在出版诗集的时候不显露出他的身份。现在看起来约翰·沃尔特那老头还是比较守约的，没给他曝光出来，不然威克汉姆就得麻烦上身了。 玛格丽特·伯纳在威克汉姆的腿上捶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自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