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寿宴
清爽的风穿过琉璃珠串成的帘子进入幽室，苏展开墨黑的发丝，夹杂着房间里独有的茉莉花香，有一股优雅淡然之气。 白皙的指尖一朵玉簪花悄然绽放，带着一滴滴饱满的雨露，干净剔透，如丝绸般白皙顺滑的花瓣环环保护着中间娇弱美丽的鹅黄花蕊，美丽得不可方物。 然而，下一秒钟，那黄色的花蕊便被人毫不留情地摘除，凰洛歌低目看着手指夹着的花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昨天晚上雨下得那么大，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停了，后院的玉簪花掉落了不少呢。” 芸香一脸可惜地叹了口气，叹红颜薄命，叹雨露无情，叹……无能的花。 忙着给凰洛歌配簪子的灵香满脸疑惑，“昨晚下雨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小姐，你看看这个玉笄插在旁边怎么样？”灵香从一堆发簪里面拿出个凰洛歌平常喜欢的玉笄。 凰洛歌把手中的花蕊拍了拍，点点花蕊若败絮飘飘悠悠地坠地，“不了，换上双鸾衔寿果金簪和云凤纹金簪。”她把玉簪花放在了梳妆台上。 灵香皱眉继续在梳妆台上翻翻找找，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小姐主动要戴这些繁琐的东西，原来老爷让小姐戴上她都嫌太重了呢。 照着凰洛歌的意思，灵香多找了几个富贵精致的发簪，过了三炷香的时间才梳好了凰洛歌的头发，凰洛歌看了看镜子，从梳妆台上把玉簪花插在了蝶戏花玉坠步摇的旁边。 “哇塞，小姐真厉害，不过这耳坠是用玉兔捣药耳坠，金累丝灯笼耳坠？”灵香拿着两副耳坠一脸的纠结，怎么办，都这么好看，而且和小姐的发饰又极为相配。 “戴玉兔捣药吧，头上顶这么多东西都快累死我了。”灵香和芸香扑哧一下，小姐还是那个小姐啊。灵香放下金累丝灯笼耳坠，把玉兔捣药耳坠戴在凰洛歌的耳朵上。 收拾了白天才妥帖地走出了门，凰洛歌从梳妆台上捡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玉笄，顺手戴在了芸香和灵香的发髻上，灵香摸着头上的玉笄笑的没心没肺。 而芸香却伸手就去取下玉笄，凰洛歌一把按住了芸香的手，“诶，可别摘下了，我好不容易才戴上去的，今天凰洛诗那边的人可是也要去的，别给小姐我丢人。” 只有芸香肩膀高的凰洛歌刚才可是跳了一下才戴上去的，因为按着芸香的手，凰洛歌几乎都要挂在芸香身上了，灵香上前抱住了芸香的另一只胳膊。 “我的好jiejie，时辰快过了，我们走吧，要是误了时辰又要被大小姐那边抓住把柄了。”凰洛歌冲着灵香眨了眨眼，干得好！ 最后，芸香无奈地看着一左一右的两只无尾熊，“走吧走吧，小姐，你的发髻快乱了。”凰洛歌放开了芸香的手臂，跑到镜子前面理了理头发。 三人穿过凰府的花园来到了门口，灵香拿着手中的面纱给凰洛歌仔细地戴在脸上，理了理天脸庞的发丝退到了凰洛歌的身后，“meimei真是好大的架子，jiejie我都等得茶凉了又凉。” 朱红色油漆的柱子后传来一声讥硝的娇音，凰洛歌看着走出来的人，脸上的笑容敛去，转而换上不屑的眼神看着她，“若是不相等，也没有人逼着你。” 她抬步走出了刚刚开启的大门，坐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轿子，“小姐，今儿这轿子怎么与往日的不一样，看上去不像是我们凰府的轿子啊。” 灵香在轿子上面摸了又摸，皱眉看着凰洛歌，“该不是我们坐错轿子了吧，诶呀，我们赶快下去吧，免得闹笑话。”她慌张地去撩开轿子的布帘。 芸香把一个箭步冲出去的芸香及时拉住，看着镇定自若地吃着橘子的凰洛歌，“小姐，这轿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慌什么，坐下，不过是外公给了个轿子而已。”凰洛歌吃完了一个砂糖橘，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整个轿子里面都飘荡着水果的清香。 灵香和芸香愣了愣，呆呆地看着凰洛歌，她好笑地弯腰拍了拍芸香的手，“坐下吧，免得待会儿跌倒了。” 两人回过神坐在了凳子上，凰洛歌拿起香蕉，剥了皮送到灵香的手中，“快吃吧，早上没吃饭权当填填肚子了。”说话间又剥了一个香蕉递给芸香。 楚府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包括前面的那匹油亮亮的宝驹，凰洛歌三人平稳顺畅地到了楚府的门口，“芸香，那些东西准备好了吗？” 凰洛歌放下了帘子，侧头问道，芸香点点头，“准备好了。” 好戏才刚刚上演，凰洛歌嘴角勾起抹邪笑。 在楚府门口招呼着客人的小厮眼尖地看见了那辆停下来的轿车，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轿子前，“二小姐，您可来了，夫人都念了几个时辰了。” 芸香掀开帘子，探头看着小厮，“我们没带轿梯，你们可准备了？” “有，当然有，芸香姑娘稍等片刻。”小厮脸上满是轻松的笑容，这几年凰洛歌成了楚府的常客，府里的丫鬟小厮和芸香灵香也颇有交情，加上凰洛歌为人和善，所以不论是在楚府还是凰府都有颇高的威望。 芸香缩回了头，坐在轿子中等着小厮搬来的轿梯。 没过多久，两个小厮便把刚过红漆的轿梯搬到了轿子下面，一个小厮拉着帘子，另一个就退到了楚府门口招呼着形形**的宾客。 三人先后下了轿，凰洛歌看了眼楚府那块亮得发光的横匾，嘴角轻松地扬起，眼波一转看向了和灵香说笑的小厮，“小李，这天来的人多吗？” “那还用说，今天的宾客多得连堂屋都装不完了，昨天还打通了西苑的墙，把堂屋扩大了一番才马马虎虎。”小李一脸自豪地说着，“那就好。” 人多？要的就是人多，人不多游戏就不好玩了。 步入楚府，凰洛歌挑眉略带惊讶地环顾着楚府，“这府内重新办置了一下倒是精神漂亮。”小厮打着哈哈地看着凰洛歌和灵香，“这些都是老爷从边塞带的小妾布置的。” 小妾大致就是妖娆年轻的倩玉了，凰洛歌笑得无奈，“新气象吧，也好，我们进去吧。”凰洛歌幽幽叹息了一声，莲步轻移，随着人流进了堂屋。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长桌，地上铺着毛色亮泽的狐皮，光看着便能感受到那狐皮的柔软细腻，凰洛歌一眼就看见楚项身旁一身红衣的女子。 灵香走到凰洛歌的身边，附耳道：“小姐，现在就把礼物交给收礼的小厮吗？”凰洛歌摇了摇头，翩然入座，芸香灵香默契地走到凰洛歌身后，垂头静静地站着。 主仆三人都异常的安静，而不远处却热闹非凡，赵天闵看着安静独处的凰洛歌，一脸的不屑，“什么天之骄女，不过是比一般女人长得漂亮些罢了，花枝招展，招蜂引蝶，本公子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女人了。” 赵天阁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凰洛歌，仰头喝了一杯清酒，笑而不语。 见他不说话，赵天闵也无趣地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偶尔和旁边的一个王公贵族聊着在场姿色不错的千金闺秀。 “依本皇子看来，这里面的这有凰家两个小姐，还有王李孙阚家的小姐之外都姿色平平。”赵天闵撇着嘴一脸嫌弃地看着对面的环肥燕瘦。 他旁边的男子赞同地点头，“凰家二小姐不愧是京城中的贵人儿，连容貌都比其他女子胜出不少。”贪婪的目光在凰洛歌身上游弋着，痴痴不肯收回。 赵天闵皱眉看了一眼他，嫌恶地转过头，似乎是感受到了火辣辣的注视，凰洛歌转眼看向了赵天闵那几桌，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真不要脸。”赵天闵啐了一口，他旁边的人就略显激动了，赵天衣冷冷地一笑，“别忘了，她可是我皇兄的女人，难不成你敢和他抢？” 赵天闵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泼在了男子的头上，只剩下了些嗞嗞作响的声音和几缕黑烟，赵天闵完全地忽略了自家二哥举杯隔空敬了一杯的动作。 过了三刻，堂院便座无虚席了，众人纷纷地上前说上几句好听的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些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缺乏新意。 等众人再无人上前的时候，凰洛歌袅袅起身，莲步轻移，只见其人移动，却不见衣裙有所褶皱波纹，奇哉奇哉，众人惊叹于凰洛歌的优雅气质。 “洛歌愚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思前想后还是献丑地送上一句诗吧。”凰洛歌盈盈一拜，她一身如血鲜艳，比火明媚的红裙瞬间成了大家闺秀惊叹之物。 “天呐，居然是涅火裙，这凰家二小姐真是个有福气的人，竟能穿上这样别致精细的衣服，真羡慕她。”此起彼伏的声音似乎成了别样的交响曲。 自家外孙女争气，楚项也高兴，爽朗地笑了几声，眼中带笑地看着她，“在边塞的时候就时常听闻以安文采卓然，今儿个倒是有耳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