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正义的所在

    行军，向北，向北。无论是呼啸着的狂风还是飞舞的雪花，都没有阻挡马丁一行人的前进。

    终于，暴风雪散了过去，让马丁松了一口气。

    大风能迅速的带走人的体温。在同等气温下，有风天和无风天是大不一样的。在大风之中，气温只有零下十几度的时候，体感温度则是能达到零下30度。这就是所谓的风寒效应。

    要不是他们的马匹现在都是适应北地气候的，再加上娜塔莎的精心照料与马丁的德鲁伊神术，否则早就全垮了。

    现在阴霾散去，阳光普照，连带着大家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不过这也带来了另一个烦恼，长期在雪地中行进容易患上雪盲症。那是由于雪地反射阳光过于强烈引起的。既然晚上雪地反射月光和星光足以让人看清书上的字。那么反射阳光的时候能够灼伤到人的眼睛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高山上的游牧民对此的传统应对措施是拿马尾巴编成网格状的眼罩，让眼睛透过缝隙去看周围的环境。而病原北地的土著人则是会使用海豹皮作眼罩，同样可以滤去过多的光线。

    上一次穿越雪域的时候，马丁就制作过眼罩。不过在那个活捉索菲亚的小镇中停留整修的日子里，他又制作了更好的装备。

    马丁掏出了几幅眼镜递给了大家。镜片是平的，不影响看东西，原本是由透光的贝壳磨成，为了现在的滤光目的则是染上了黑色。效果会比之前的眼罩要更好一些。

    娜塔莎拿起墨镜戴上看了看，周围，然后又摘下墨镜看了看马丁。

    “怎么了？”马丁问道，“戴着有什么问题吗？”

    “不，戴上的感觉很好。”

    “那是觉得带上怪怪的不好看？”马丁笑了，到底是少女的心思。这时候还能把注意力放到这种事情上。

    “也不是。”娜塔莎答道。“相反，我觉得戴上应该会很好看？”

    “好看？”马丁觉得有些奇怪。

    “是的，你摘下来我再对比一下……确实戴上去之后显得帅多了。哎，谁带着镜子呢？借我用用！我看看我戴上好不好看！”

    在后世的历史记载中，马丁有着一连串的响亮头衔，但是其中有一条尤为使人侧目：马丁，他还是装饰性墨镜的发明者。很多人读到这点的时候，都因为正在喝水和吃东西而被呛到了。

    这一条，和他的其他表现差别也太大了……就好像狮子穿上了三点式泳装。

    正在说笑着，马丁的神情忽然凝重了起来，他示意大家立刻安静起来。然后忧心的注视着天空。

    然后他又放松了起来。、

    一个小黑点飞了过来，迅速的变大，显露出了身影。

    是一个人，包裹着厚厚的毛皮大衣，头上戴着有着尖顶和一圈帽檐的高帽子，坐在一把飞天扫把上。

    来着一身雪白，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犹如冰雪中的精灵。

    是北地的白衣女巫，她们是北海国的重要军事力量。虽然法力不高，连飞行高度都不高。但是凭借着空中优势，为北海势力在征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除了像这样侦察之外，她们还可以借助高度优势，使用弓箭对敌人进行攻击。

    在空中看到了马丁一行人，她便赶了过来，围绕着马丁他们转了三圈，而马丁则友好的向她挥手。

    白衣女巫也挥了挥手，然后就迅速的离开了。

    “我们基本上可以放心了。这已经是北海国的那个要塞的势力范围了。”

    在这个人数稀少，蛮荒之地广泛的世界。并没有着界限分明的国境线，而是有着很多含糊的势力范围。北海国为了控制这里，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小要塞。除了驻兵之外，还负责囤积军事物资乃至商贸货物。

    要塞的指挥官和翠丝忒是旧交。欠着翠丝忒很大的人情。只要拿出来翠丝忒的信物，马丁就能在得到这里的指挥官的帮助。

    除此之外，这里作为北海国屯兵储货的场所，肯定也不会让别国的军队靠近的。

    除非对方想要挑起一场战争，否则是不用再担心受到敌人大军的围追堵截了。

    虽然有着许多爱美女不要江山的例子。但是马丁觉得那个贵族不是那种人。

    况且就算对方真的用下半身思考，那么这里这么多的北海国军队也足以保护他们。

    北海国固然地处偏远，不够繁荣。但是军力之强是素来有名的。不单单是北方人的骁勇善战名扬四海，其军中狂战士的可怕之处天下皆知。北海国还会使用魔兽与异族来弥补不足。冰原狼，大白熊，霜巨人。这些可怕的存在都是北海国军力中的一部分。根据马丁拿到的资料，那个要塞只要出动一半的兵力，就足以应战追逐他们的那些敌人。

    至于更多的敌人会到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但出动一万大军来争夺一名美女这种事情，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虽然索菲亚堪称绝色，但是马丁估摸着也没能漂亮到那种地步。

    所以放下心来的马丁决定放慢速度，用信马由缰的步伐前往那个要塞。

    空暇下来的马丁甚至还有心思去给大家讲讲一些自己的思考与心态变化。

    “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习俗，有些民族视为理所当然的的事情，在另一些民族则被视为大逆不道。不过这并不代表说我们就可以认为人的天性不该被法律道德约束。因为除去彼此相互矛盾的习俗之外，人类之中也有说着普遍存在的观念。”

    “那就是利他主义。有关人类的产生发展过程中利他主义的作用……”

    “类人猿是非常接近于人类的生物，因此很多时候我们关注它们的行为来作为人类的镜子。不过过去的研究过于偏重黑猩猩。这种凶暴的生物让很多研究人员对于人性产生了悲观的态度。”

    “确实，黑猩猩暴戾，残忍。会虐杀群体中的同伴。但是新的研究发现，倭黑猩猩作为类人猿中的一员，其表现出来的温情，更接近人类的表现。都让我们或许应该重新考虑拿黑猩猩作为人类的镜子这件事是否正确。”

    倭黑猩猩的群体确实不像黑猩猩那么野蛮，不过马丁隐瞒了一部分真相。那就是倭黑猩猩内部群体之间非常的yin~荡。它们不光搞普通的行为。而且什么百合搞基都不在话下。两只雌性的倭黑猩猩见面之后的打招呼举动可能就是搞百合。这种话题马丁觉得真的不合适此时给女圣武士说，会有一种调戏或者说撩妹子的嫌疑。不过他倒是饶有兴趣的猜测他真的说出来之后会怎么样。按照她的性格，倒不会有元气到提剑来追砍自己。满脸红霞低头不吭声？大概也不会吧，她又不是那种没经验的人……

    “利他主义的现象在猿类中发现的原来越多，在一个新的试验中，我们成功的观察到了黑猩猩这种暴戾的人类亲戚身上出现的利他行为。而甚至被素来认为是杀手，会因为无聊而折磨其他动物当做乐趣的类人猿中，我们也观察到了善良的行为：照顾并释放一只受伤的鸟。”

    “除了利他主义行为之外，还有一个现象就是对公平的追求。这项实验是由猴子来完成的。研究人员训练猴子去做一项工作，当它们完成之后，就给它们黄瓜作为奖励。”

    “然后研究人员在一起猴子们的例行工作结束之后，将比黄瓜更受它们欢迎的葡萄单单讲给了其中的一只。结果你猜怎么样？”

    “它们罢工了，得到黄瓜的那些猴子将黄瓜丢得到处都是，并且拒绝再进行那项工作。黄瓜固然不错，但是当看到同伴得到更好的葡萄的时候，那么它们就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开始示威了。”

    “猴子尚且如此，那么我们人不更是如此吗？”

    马丁望向索菲亚。

    他讲这些事情，是有原因的。他是为了索菲亚而讲。

    因为索菲亚还在纠结一件事情，即攻击别人抢走他的奴隶释放这种行为是否错误。

    这个世界还从来没发生过平等自由博爱的运动。在大多数人看来，奴隶的存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样。人们觉得，还不出钱来的时候，让人去当奴隶来抵债很正常。

    当然了，因为善良的普遍存在。在某个奴隶被主人虐待的时候，其他人插手很常见。但是他们也仅仅是要那个主人放下皮鞭，而不是说要求释放那个奴隶。

    只有那些走在了前列的人们，才意识到了平等自由博爱这种事情。坚决的发对奴隶制度。甚至会做出杀死奴隶主解放奴隶的事情。

    那样做，其实是挑战此时社会的核心价值观的。这个社会还是受贵族们的思想影响的。

    贵族们认为，个人财产是应该得到保护的。以武力释放一个人的奴隶，就好像抢走某个地主的田产分给农民一样是大逆不道的。

    如果要是那些率性而为的人，做出那种强行解放奴隶的事情当然不会受到内心谴责。相反，会十分自得。

    但是索菲亚不一样，她是圣武士。作为一个圣武士，不能仅仅依照自己的喜好来做事。圣武士捍卫的不仅仅是善良，还有秩序。

    而在很多时候，善良和秩序是相互冲突的。而作为一个经常跨越不同国家杰出不同民族乃至种族的圣武士，也会碰上不同的风俗习惯乃至道德。其中经常可能发生观念上的冲突。

    对于坎尼安这样的老道的圣武士来说，自然能够坚定自己的观念。

    然而索菲亚就不成了。

    不可否认，索菲亚的剑术很棒。但是她却始终因为过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而对自己不自信。因而在信念上容易出现纠结的倾向。

    所以马丁才会如此向她详细的解释。

    确实，我们可以见识到许许多多的不同风俗习惯与道德。它们彼此之间甚至是相互冲突的。

    但是在这一切之上，有着连在类人猿中都适用的普遍价值观。

    对于公平的追求，善良的存在。

    所以，遇上那些纠结的事情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这就是马丁现在所教给索菲亚的。要大胆的相信自己的判断，遵从自己内心的正义行事。尽管那或许会被某些人所不容许。

    同时也是他自己的感悟，是他自己内心中此时所相信的东西。

    抛弃掉那套丛林法则之后所认定的事情。

    现在，他不随便杀掉一个有钱人用他的家产来充实自己的钱包。不见到动心的女人就拖野地。已经不完全是因为柳克丽霞的教化了。而是马丁有了自己的坚持。

    作为一名斯达赫宾塞派德鲁伊，他已经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一条更倾向于他的师父，而非那些冰冷的同伴的道路。

    一行人继续前进着，一直来到了那个要塞的大门口处。

    早有人等在了那里。

    当看清守在门口的人是谁的时候，索菲亚的眼神猛烈的收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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