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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灭来使!

    驱逐儒家学子!

    刘恒绝对是开了先河,凡是听闻者,就没有不惊呆当场的。

    然后,众多刘恒麾下的重臣大将,都因为自家主公这惊世之言而纷纷倒抽凉气。

    “你,你说什么?”三个吴氏子弟目瞪口呆,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其中一人掏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刘恒神情冷淡,“至于人犯,先押下去,关到法牢里,容后再说。”

    “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三个吴氏子弟就仿佛没听到刘恒紧接着这句话一般,相互对答,随后一人噗嗤,三个人都是捧腹大笑开来,像是遇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久久停不下来。

    “不成,不成!我回去后定要告诉那些家伙,好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个夜郎自大之徒!哈哈!啊哈哈!”

    “你让我缓缓,你让我缓缓,我敢保证,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们听到了没,他要驱逐所有儒家学子,好吓人的呢,你们怕不怕?”

    除却他们三个笑得肆无忌惮,议事厅再没有别的笑声,无数人齐齐垂目,闭口不言。这些岳州军的文臣武将,深知自家主公的秉性,从来不开玩笑,说一不二,既然说了这话,那必然是要这么做的。

    正因为如此,没人笑得出来。

    盖因为刘恒同样在冒天下之大不韪,事情闹大的程度,饶是他们自觉承受能力已经不断提升,依旧被吓住了。

    如果说这个时候,还仅仅是岳州和儒家吴氏的一点小摩擦,还有转圜余地,那么刘恒这命令执行下去,就是直接把岳州推到了儒家的对立面,明火执仗地对上了,再无扭转的可能!

    岳州是什么?

    放在如今天下,勉强算得登上台面的一方豪雄,倒也不容世人小觑了。

    可即将成为对手的儒门呢?

    数千年来执百家牛耳,地位稳固不倒,出过五位圣人的至强学派!

    这是何等庞然巨物,相比起岳州,宛若巨龙和蝼蚁,实力差距不可以道计。

    别看岳州已有三百万大军,听上去骇人,实则到达这个境界,三百万大军仅仅能算作百多尊霸主境战阵血相。百多尊霸主境战力,放在战场上倒是足够震慑人心,可放在江湖上一看,就真真不够看了。

    数个大国,实力必然在岳州之上,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么比大国更加强悍的武道圣地,还有数以百计的圣人世家,他们明里暗里的实力大致推算,肯定超过百多尊霸主境战力这个数目。连这些势力都难以比较,更别说百家,还有百家中最强大的儒家了。

    单说明面上,天下霸主总计万数稍多一些,可儒家可以数得上名号的霸主境强者,数目就在一千开外,更别提还有常年隐世的霸主境强者,渐渐展露开来的众多贤境强者,那就越发没得比了。

    这般强大得叫人难以置信,足以让太多仇家从此熄了寻仇之心,何况还要加上遍天下的儒门学子!

    天下学子,儒家占了近乎一半,这就是执牛耳所带来的影响,如若昔年“天下尽墨”,如今称之为“天下尽儒”也不为过。一旦人数众多,便是大势,大势一成,君临天下,这便是如今的儒家。

    可以说只要得罪了儒家,就算儒家本身不动手,自诩为儒家门生的读书人口诛笔伐,都能把人杀死,并且史书里踏上一万只脚。

    纵观史书,落得如此下场的人物下至村夫,上至帝王,无一能逃过,可见儒家的恐怖。

    掌握大势的学派太过强大,以至于人们畏惧与之为敌,近乎成为本能般的反应。又如此刻的酉阳州儒家吴氏来人,在公堂上嬉笑怒骂,恣意妄为,他们也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连刘恒说出因他们驱逐领地内所有儒家门生的话,他们都只当笑话来听,根本没有当真。

    “你姓金是吧?”大笑一阵,居中那吴氏子弟才把目光落到刘恒身上,“驱逐岳州所有儒家门生,可以,可以,希望你不是口上谈兵的怂货!我等且看看你究竟敢是不敢!”

    刘恒挑眉,“岳州如今在我治下,任何决定都可一言而决,连当今陛下都无权干涉,莫非你儒家更要大过皇权?”

    吴氏子弟笑声戛然而止,人人双目猛缩,紧盯向刘恒。

    乍一看刘恒反问毫无问题,可是那句“儒家更要大过皇权”,太过诛心,饶是不可一世如三个吴氏子弟,也晓得这话断断接不得!

    甭管学派有多强,终归还要在这世俗过活,便无法越过世间最大的人情法理,天理伦纲。便是强如儒家,非帝而帝,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推倒灵原王朝自立朝代,依旧得装点门面,把灵原皇室当做庙中菩萨一般供奉起来。

    皇权之下,方是学派,这是自古以来世间最不能逾越的铁线,如今儒家架空灵原王朝,已经极受诟病,倘若公然推翻灵原王朝,那么就算儒家再强势,也必然会被无数人揭竿而起,将其打倒。

    所以非要说儒家有什么忌惮的话,就是被诟病“大过皇权”这件事了。

    虽然事实如此,儒家早就没把皇室放在眼里,但绝对不能摆在台面上说,一旦留下话柄,必然闯下大祸。三个吴氏子弟即便在不懂事,这忌讳还是知道的,面对胆敢诛心的刘恒,终是生出怒意。

    “金卫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一个吴氏子弟寒声威胁道。

    刘恒只是皱眉,满脸不悦地朝自家亲卫和押送犯人到来的将士们道:“怎么,难不成你们都耳聋了,没听见我说的,还是嫌我说得不够清楚?”

    负责押送犯人的那员小将显然是个胆大的,闻言一个激灵,当即厉喝道:“怎么地,你等竟敢违抗军令不成?将军说了,将这四人押下去候审,还不快动?”

    他厉喝声势十足,让十数将士如梦初醒,忙不迭连道“不敢”,这便真押着三人离去了。

    “姓金的,你竟真敢……”

    “赶紧放了我,否则你岳州必是大祸临头!”

    “有本事把爷爷放了!”

    对于三人的叫嚣,刘恒听也不听,转而看向一直跪伏在地、垂首不语的周王卫卫尉吴仲机。

    吴仲机似有所觉,身躯一颤,“将军,末将罪该万死!”

    “竟敢将公器私相授予,你的确万死莫赎。”刘恒冷声道,“倘若你是降军也还罢了,偏生是从早跟随我起家,一路提升到卫尉之位的,向来功在社稷,却犯下这般万不该犯的大罪,可知我是何心情?”

    吴仲机身躯越抖越激烈,二话不说重重叩首下去,边磕头如锤鼓边大声道:“末将愧对将军信重,坏了军中大计,万死不能赎罪,此来只为跟将军多磕几个响头,十八年后再为将军牵马执缰!然将军,末将身死无妨,却还想劝将军收回成命一次!事涉儒家,还请将军三思三思再三思!”

    “这些就不必你cao心了,我自有计较。”刘恒冷硬说了一句,见他那叩首的地方短短时间内溅开大片血迹,终是语调柔软下来,“你犯了大忌,断不能饶恕,你却大可安心上路,不必担心你家中亲友,我给你保证,凡我岳州军尚在一日,不能保证他们荣华富贵,却绝不会让他们受苦一日。”

    “将军大恩大德,末将百世不忘!”

    磕头重响里有脆裂声,也不知是地板被砸裂,还是吴仲机生生磕碎了自家脑门骨壳,“今日走了,末将必在皇权下祝将军永寿无疆!岳州军永世不倒!来世只盼还有机会投效军中,为将军开疆扩土,镇守江山!”

    言罢他站起身来,用袖子猛一擦脸,血污水渍一片,闹了个大花脸,他却慨然而笑,朝刘恒与厅中众人抱拳一礼,转身大步而去。

    “跟上他,让他回家一日再上路。”刘恒招招手,自有亲卫听命,追赶去了。

    正如刘恒所说,这等从一开始就跟随他,并且步步提拔上来的将官,是刘恒最信重的手下,对他和岳州军也最是忠心耿耿,若非此番实在犯了大忌,刘恒真真舍不得处死,现下心头自是百味杂陈。

    “将军,驱逐儒家门生之事……”

    有谋士见状,趁机想劝,可是开口不多久,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将军英明!”

    当下无数人寻声怒目而视,直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做如此幸臣,然而看清开口的是白明泽,无数人错愕当场。

    白明泽却不管外人会怎么看他,一如既往地平静道:“此事的确可大可小,但我岳州和儒家势力相差太大,想要小事化了,反倒惹事上身。与其私下与儒家掰扯,横竖都是麻烦,不若把事情闹大,趁我们占理,凭理之一字才能和儒家抗衡,让儒家顾惜羽毛,选择息事宁人,方是上上策。”

    如此深谋远虑?

    无数人今天只被一连串的事情闹得心绪大乱,再有通天才智也发挥不出来,被白明泽如此点破,回头一想,竟发觉这当真才是上策。

    “然将军与白掌印,可否考虑过此事暂且了断,却从此得罪了儒家,后患无穷矣?”一位谋士大声质问道。

    刘恒摇摇头,“诸位,当今大世宛若烘炉,便是儒家同样在此中煎熬,将来必是自顾不暇,这等小小纠葛,来日必然根本顾不上了。”

    刘恒真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凡事一样喜欢谋而后动,比如今日的抉择,听起来惊世骇俗,吓人到极点,实则他早就想通了此中关窍。将来大世必将越来越凶险,不管任何势力都将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许多小小恩怨?

    况且刘恒自忖,他只能竭力保证岳州自家平安,为此已经耗尽心力,每一日都如履薄冰。倘若每件事都谨小慎微,步步退让,他真不知道岳州还能撑住多久。他做的事会否得罪凶地,会否得罪儒家,忙着每日殚精竭虑维护岳州的刘恒,根本不知道岳州能不能撑到儒家报复那一天,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先顾得上当今之事,至于未来有何麻烦,只能事到临头再说了!

    岳州在儒家面前,的确弱小非常,如有天差地别,可同处这烘炉般的乱世,处境其实相差仿佛。

    小势力有小势力的煎熬,大势力同样有大势力的麻烦,漫说当下儒家忙于应对来势汹汹的墨家挑衅,来日终归还是会落入和刘恒现下相同的境地,只要随着时间推移,儒家十有八九顾不上再来惩处哪方势力了。

    “既然将军和白掌印都胸有成竹,那我等再无异议。”一位谋士眸光闪动,“却想问清楚将军的意思,究竟是放出消息,还是当真执行?”

    刘恒毫不迟疑地道:“话都说出去了,哪还有弄虚作假的可能,当然是照做。”

    “……是。”

    应诺的时候,还是许多人不由自主声音发颤,激动夹杂惶恐,心绪难平。

    不管目的究竟为何,单说驱逐境内儒家门生此事,依旧是开了当今天下的先河,必然再掀起一番惊天巨浪,万众瞩目。

    还有儒家,到底会不会如刘恒和白明泽预料的那样顾惜羽毛,主动选择息事宁人,而不是因为感觉受到挑衅,降下滔天之怒,谁都不敢断定。

    “放心去做吧,儒家越大,越是大不过这一个理字。”刘恒宽慰众人一句,转而又道:“且有一点你们需谨记,断不能公然提及缘由,如若环抱琵琶半遮面,如此才能促成儒家和谈一事。”

    众人露出了然神色,果然放松了很多。

    只要不公然提及这么做的缘由,别管私下里是否传得人尽皆知,终归给了儒家一块遮羞布,不至于将儒家彻底得罪死,也能给儒家留个和谈的台阶。

    然而,这是要逼着儒家和谈!

    强逼天下最强势力低头,主动和谈,一想到这是何等壮举,无数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到难以自抑的地步!

    无数人四散奔走,传递刘恒这条惊世命令,没走的黄安取出一枚千里铃侧耳聆听,忽而神情大变,看向刘恒凝重道:“将军,凶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