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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宗童城的消息

    果然,这愁容书生一报价,前头俊美公子也立马开口跟上,“七十一万。”

    更关键的是,二人报价根本没朝顾如景多看哪怕一眼,身为堂堂天骄的他,何时享受过被人如此无视的待遇?

    “七十二万!”

    这已经远远过尸丹应有的价钱了,顾如景咬牙,报完价就朝那愁容书生阴冷望去,“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不想要的东西,何必出了高价买个无用之物,还要为此白白得罪了人?”

    他赤果果地威胁,转而朝向俊美公子,却换了一个语调,“虚阁公子,岂有自家东西自己抬价的道理?遍天下看去,也没这么做生意的吧?”

    “竞价之物,本就价高者得。”

    愁容书生瞥他一眼,嘴角虽挂着淡淡笑意,后面说的话却异常犀利,“有钱就跟价,没钱就闭嘴,哪有这么多道理?”

    虚阁公子也是淡然道:“怎么做生意,还不需要魃仙门顾天骄来教某吧?”

    两人都没给他丝毫脸面!

    “八十万。”不等气得勃然色变的顾如景再说什么,刘恒再度开口,把价码又猛然提升了十万,到达一个不合常理的高度。

    虚阁公子自然跟上,“万。”

    顾如景一时气极反笑,“好,既然你们喜欢花钱买无用之物,某就不掺和了,且看你们能留到几时!”

    他的威胁,两人都不会放在心上,见他不报价了,刘恒也就一笑,闭口不言,任由那尸丹让虚阁公子得到。

    等到第二次,金钱商会拿出百斤千年尸水,竞价更是火爆,顾如景也是拼命,直接把价码开到百万,再次吓退了其余竞争者。

    只是这个时候,无数人齐齐看向愁容书生和虚阁公子,眼神各异。随后刘恒自然不负众望,淡淡开出一百零一万的高价,虚阁公子也紧随其后,同样只报高一万,和前面如出一辙。

    尸丹还好说,这千年尸水用处更少,只对尸道中的人与物起到温养、修补、修行的效果,邪门中人都不大用得上,这两人就更用不上了!

    然而,这样竟都要来争,是什么道理?

    “尸丹就罢了,尸水更需要特殊手法保存,你们要去何用!”顾如景厉喝出声。

    刘恒淡笑,“买来洒了总可以吧?”

    顾如景一呆,随即双目快要喷出火来,死死盯住刘恒和虚阁公子,把他们给记住了,才朝旁边季梦鹏道:“这等作死又肥硕的老鼠,进去后自该最先吃了。”

    季梦鹏早已睁眼,闻言嘴角露笑,“既然美味,说不得到时我也要分一杯羹了。”

    两人传音交谈两句,顾如景再度放弃了争夺。没了他的参与,那边刘恒也停止报价,这百斤千年尸水自然又落入虚阁公子囊中。

    “本不想提醒你,可是想到你出了事我也得受牵连……”直至此时,燕归言突兀开口道。

    不等他说完,刘恒已经微微点头,“我明白。”

    燕归言就不说话了。

    实则刘恒也有所察觉,这虚阁公子一副已被恨怒冲昏了头,只管拿钱压人的样子,恐怕实情并非如此。

    一个执掌商家第一商会数年的人物,能掌舵这般大船数年平稳无事,岂会是简单人物?

    换做刘恒自己,遇到这样仇怨不大不小的仇家,顶多略微惩戒,哪能真到了被恨怒冲昏头的地步?即便冲昏了头,也不至于被仇家接连利用了两次还茫然不知,如果真傻到这个程度,大商商会早该垮了,至不济也不会如此放心让他执掌。

    如此说来,这虚阁公子必然还憋着别的算计,燕归言提醒的就是这一点,而刘恒也早有警觉。

    古人言,事不过三。

    无论对顾如景、虚阁公子还是对刘恒来说,都是如此。

    待到第三次,洞玄商会展示一株灭生锻魂草,乃是治疗魂伤的丹药中极为珍贵的一味主药,顾如景眸光闪烁,突兀插口报价,“二十万。”

    又是陡然把价码抬高了十万,这于他而言应该并非急需之物,此举便分明有再度挑起争战之意。

    刘恒不负他的期望,果然紧随着报价,“二十一万。”

    虚阁公子同样道:“二十二万。”

    顾如景原本阴郁的眼神里猛然闪过一抹亮光,毫不犹豫地再度提价,“三十万!”

    “三十一万。”

    “三十二万。”

    眼见这三人再度斗上了,不少人顿时体会到了之前顾如景的憋闷感受,然而对上这三位把斗气看得比钱重要的主,他们只能徒叹奈何,纷纷偃旗息鼓。有几人心中不忿,带着火气跟了几轮,可是当平日十万大钱左右的灭生锻魂草被生生叫到八十万的高价之上,他们火气再大也不敢继续跟了。

    都疯了不成!

    无数人面上即羡且嫉,心头却是破口大骂,遇上三个疯子,还有什么办法?

    闲杂人等纷纷闭嘴,三人更加专注,眼神时时交汇,报价不知不觉比前面慢了很多。

    到了现在,三人都能感觉到另外两人心怀不轨,似乎都在琢磨怎么坑别人一次,于是报价除了试探,更是在交锋,报价自然变得谨慎起来。

    到底谁能坑谁?

    他们都心知肚明,现在和争夺的货物已经没了丝毫关系,这就是交锋,最后被坑的那人,必然就是最大的失败者。

    每次报价和等待别人报价,都变得不再确定,充满悬念。

    当虚阁公子最后报了个“八十二万”高价,无数目光聚焦向顾如景,他却目光频繁闪烁,陷入最长的沉默。

    是个人都能看出顾如景心头正在做着最激烈的争斗,继续往上报价还是就此收手?

    此时收手,可谓是最佳时机,恰巧让那自傲的虚阁公子承担失败者的角色。可是细细说起来,他明显感觉得出专门针对自己的不是虚阁公子,而是那个不知什么来路的愁容书生,要是就此收手,没能坑到这人,他实在心有不甘。

    尤其虚阁公子是什么人,乃是大商商会中掌权数年的人物,恐怕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区区八十二万算得了什么?

    就算想坑这虚阁公子,没个百万都不算伤筋动骨!

    然而冷静之后,他微微蹙眉,终是没有选择继续冒险,因为怎么衡量,风险都太大了。恰在此时,他忽而身心一震,眸光精光乍现,陡然喝道:“九十万!”

    刘恒笑了,转身朝三人道:“走吧。”

    小荷大惊失色,“公子,公子不跟了?”

    刘恒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没有多说,就此在燕归言三人相伴之下走出房门。

    “九十万,顾天骄报价九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洞玄商会这执事激动得红光满面,拔尖嗓门喝问了几声,却久久无人应答。他略显失望,随后很快又振作起来,毕竟九十万已经是他事先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了,“那么小的再次宣布,这株百年灭生锻魂草,由魃仙门顾天骄夺得!”

    顾如景面色铁青,哪还能不明白自己中计了,死死盯住正在从容离场的虚阁公子,“多谢虚阁公子赐教,咱们秘境再会!”

    虚阁公子宛若未闻,自顾自信步离场,让顾如景脸色越难看。

    ……

    “公子!公子!”

    待刘恒四人将要走到大商商楼门口之时,小荷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来,“公子让奴婢来问公子一句,你是怎么现的?”

    这话里公子公子的极为绕口,可人人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刘恒想了想,拱手道:“多谢你家公子相助,错非你家公子那时一个眼神,叫顾如景以为仇家的仇家可以联手,最后也坑不到顾如景。”

    小荷怔怔,忽而似是忍俊不禁,眼波横飞,“看来公子与公子果然是心有灵犀……对了,公子还让奴婢带句话,叫公子以后小心点,这事没完。”

    “噗!”

    燕归言当先喷了出来!

    什么叫公子和公子果然是心有灵犀?

    胡玉酥和何芙依也是极力忍住笑的样子,看刘恒的目光怪异至极。

    刘恒的脸色一时精彩非常。

    他刚要极力撇清,小荷又像突然想起什么来,赶忙道:“对对对差点忘了,公子还有一句话,宗童城将在三日后开启,等到宗童城里,就是敌人!”

    听了这话,刘恒就算想翻脸都没法翻了,只得无奈地再度拱手,“替我再谢谢你家那位公子吧。”

    他刻意咬重“公子”二字,小荷不知听没听懂,笑吟吟行礼,目送他们远去。

    这边大商商楼之上,原本刘恒四人所在的房间,虚阁公子信步走入,很是厌恶地道:“那些人碰过的东西,都给我换了!”

    “是!”

    一群下人赶忙齐声应诺,哪怕并不知刘恒四人曾碰过哪些东西,依旧赶忙行动,索性全都给换了一遍。

    “小……公子,不是说要给公子一个教训,为什么最后又要帮公子?”那个一直跟着他的丫环小沫此时才好奇问道。

    她们跟虚阁公子的时间,足够长到大概摸透了虚阁公子的脾气和秉性,自然很清楚刚才虚阁公子故意给顾如景一个眼色,明着看是暗示顾如景两人联手一起坑刘恒,实则是在给顾如景挖坑,也在给刘恒暗示。

    否则何至于做得如此明显,甚至故意做给要“坑”的刘恒看?

    “那分明是他的仇家,有外敌的时候,自然要一致对外。”虚阁公子说得很是理所当然,淡然道:“你们也得谨记这一点,内外有别,日后可别闹了亲者恨仇者快的笑话。”

    “是。”

    “公子英明,奴婢们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一众下人心头凛然,顿时齐声应诺。

    随即章管家又笑问道:“既然公子如此为他着想,为何最后也不和公子亲自见上一面,也好叫公子惦念着公子对他的好。”

    “凭什么见面?”虚阁公子哼了一声,“你们又不是没见到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好不风流!我刚刚叫小荷去传话,叫他小心点,这事还没完呢!”

    小沫听得掩嘴憋笑,他顿时瞪眼望过去,“对外是对外,对内照样得处理,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小沫不敢笑了,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对,公子说得对极了,就该狠狠教训公子一顿再说!”

    虚阁公子这才面色稍霁,又是冷哼一声,才朝章管家问道:“跟在他身边那几人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吧,现在报给我听。”

    这边低声叙话,那边出了大商会坐到车上,滚滚前往胡玉酥的住处,其余三人再也憋不住了,突然哄笑开来。

    “一边说是敌人,一边又善解人意,眼巴巴给你送来宗童城何时开启的准确消息,都为你考虑到前面去了!”何芙依都难免促狭道。

    燕归言一副悠然神往地样子,唏嘘道:“是爱是恨?亦或又爱又恨?还是因爱生恨?要是来个会写故事的家,指不定当场就能奋笔疾书,写出一个让亿万少女垂泪的千古名著了!”

    “那公子和公子的说法,真,真叫人……”饶是胡玉酥也忍俊不禁,笑得直忍泪。

    刘恒脸色黑,任由他们笑话,沉着脸半响不说话。

    一时间,他心里早已是一团乱麻,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还在拼命回想自己何时招惹过如此奇葩的人物。却怎么也没想起来。

    别说是一位公子,就算是一位女子,这份情他也万万不敢消受啊!

    “不成,下次再遇上,无论如何都得把事情讲清楚,否则再这么乱下去算怎么回事?”他有心追回去,可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琢磨着琢磨着就变成了下次。

    等到夜里,何芙依和燕归言验证药名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何芙依既失落又有欣喜,“没想到你那边竟能找到这两种药,能有这两种药,先生估计又能多撑一年左右了。”

    刘恒严峻的神情刚刚和缓一些,却见燕归言挑眉,“师姐似乎有些地方弄错了。”

    不等愕然的何芙依回话,燕归言已然道:“师姐想必很清楚这两种药的珍贵,多少钱财都买不到,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即便交情再好,某也不可能就这么拱手相送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