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你算什么东西?
“刘师弟是不信我吗?” 众人热切的笑容冷淡下来,杜真武沉下脸来,“既然如此,反正消息已经给你,我们分道扬镳便是。?” 刘恒一想也对,就要行礼告别,杜真武却慢悠悠道:“不过我得跟刘师弟说明白,你我之战已经传扬开来,这次你要是独自前往,遇到什么刻意刁难与麻烦就不好说了。” 诺大宗门,还有三百下宗,总有对九英高高在上不怎么服气的,也总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九英都是羽翼众多,声势浩大,而且成名已久,这些人自然会有些忌惮,刘恒就不同了。 他身单影只,如今又算是一战成名,并没有九英这样公认的声望和实力,肯定会有更多人怀疑他是否是名至实归。 如此一来,可以想象见到他时,肯定免不了很多人想找上他“试剑”。 见刘恒微微蹙眉,杜真武笑了,“怎么样?觉得头疼了吧?” 刘恒无话可说,只能以苦笑回应。 杜真武有些得意道:“所以说,既然是一路,还是和我们同行好些,等到了地头,咱们再各忙各的就是。” “那就……”刘恒无奈,只能答应。杜真武却不等他说完,一个响亮的口哨,远处两头鬃毛似烈火的神骏闻声而动,拉动那威武战车滚滚而来。 等到这两匹高过三丈的火鬃神骏在众人身边停下,杜真武轻轻抚过它们的鬃毛,随后朝刘恒揽臂相邀。 “刘师弟,请!” 他这姿态抬得太高,刘恒哪里会坦然接受,坚持道:“杜师兄。诸位师兄先请。” “杜师兄与刘师兄请!” 同行的十二真传都是亲眼见证过双方一战的人,闻言异口同声地抱拳相请,这是代表他们对刘恒实力的认可。 杜真武哈哈一笑。强行拉住刘恒,与他一道登上战车。才似笑非笑地道:“刘师弟,我早就说过,尊重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争来的,如今看来没说错吧?” 不等刘恒回应,他又笑道:“来来来,咱们坐好,等师弟们也上来。咱们就出发,一路上给你好好讲讲今次的事,还有你师姐。” 战车上,主座宽过三丈,杜真武不给刘恒推拒的机会,直接拉他到主座上并排而坐。等他们落定,十二位真传才陆续上车,在他们前方分列两排坐下。 杜真武击掌之后,两匹火鬃神骏嘶鸣一声,四蹄践踏出火花。拉着战车隆隆飞奔,速度极快,竟然还感觉不到丝毫颤动。平稳得超乎想象。 “知道师弟你最关心的还是你那位落单的师姐。” 有真传抖动乾坤钱袋,在长桌上摆出各种奇珍异果,美味佳肴,又为两人呈上佳酿,杜真武呵呵笑道:“你那位师姐模样很是出奇,传来的消息说很像你身边的一位蝶花宗真传,听人说她们是一对同胞姐妹,这么说想来是不会错了。” “杜师兄说的是。”刘恒道:“这两位师姐一母同胞,名为八娘和九娘。模样异于常人,都说过目难忘。既然这么说,应该是她没错了。” 这事情只要稍微打听都能知道。并不算多么隐秘的事。 “没错就好。” 杜真武释然道:“听说她虽然身陷情魔体内,情形却还不错,倒有些像你们那样,在借情毒锤炼意志,所以你不必多么担心。” “多谢师兄费力打听了。”刘恒感激道,这感激就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说起来这法子的确不错。” 杜真武摆摆手,“我们也准备试试。这次就是我等出来后,让其他人也找了头情魔去锤炼意志,省得他们闲的鸟疼。” 刘恒点头道:“情魔之毒都是最极端的情绪,容易让人走火入魔,但控制得好,同样能派上大用场。” “其实真正的情魔之毒,远没有这么简单。” 杜真武意味深长,“刘师弟这次正好能亲自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情魔之毒。” 提起这事,刘恒就不说话了,只是呵呵一笑。 刘恒这态度太过敷衍,显然还是不想掺和,杜真武定定看向他,“刘师弟,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有些话我就干脆直说了。” “事已至此,之前咱们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但刘师弟你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我们帮忙,你想找齐同门绝不会这么容易,对吧?” 刘恒有些不喜,却也不得不点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要不是他拘禁了这么多周天宗同门来要挟,杜真武哪会这么“好心”帮忙? 非要说,唯一能算得上的也就只有这次八娘的事,才是除了恩怨纠葛之外的一个“帮忙”。可这帮忙明显别有用心,换句话说,就是以恩情来胁迫刘恒,谁又会看不出来? 然而看得明白是一回事,有没有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杜真武显然拿捏准了刘恒的脉,换做别人遇到这种事大可以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偏偏刘恒不是这种人。所以这本就是阳谋,刘恒无法化解的阳谋,刘恒才会这么抗拒和不喜欢,很想找机会避开。 如今杜真武直接点明,就是让刘恒避无可避! “这次事关重大,我也是为求万全,才逼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刘师弟见谅。”杜真武叹了口气,“因为传闻牵扯到上古传承,九英里除了我,还有四位师兄师姐已经赶了过去,另外四位师兄似乎也动心了。这种局面下,我胜算太低,所以不得不求到师弟你这里,只希望你看在咱们的交情上帮帮忙。” 刘恒心里也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 “杜师兄有恩于我,我自然该报恩。” 杜真武听到前半句刚要惊喜露笑,后半句又让他笑容僵在脸上。因为刘恒说得很清楚了,这次就是还恩情,此次过后。所谓“恩情”也就一笔勾销,两不相欠了。 这不是杜真武想要的结果,但刘恒摆明了态度。他立刻开始沉吟,迅速权衡着利弊与得失。最后。他还是笑了,“刘师弟果然是真性情,好!有师弟相助,这次我的把握就大大增加了。” “师兄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刘恒抱拳道。 “刘师弟这么谦虚就过头了啊。”杜真武故作不悦地埋怨一句,随后又笑道:“师弟放心,只需师弟助阵,有什么风险和关碍。自然由我一力承当。如果真取胜了,上古传承必然不会少了师弟这一份!” 这话总算让刘恒心里好过了一些,至少不是白白出力。 “此次咱们如果真要争,就肯定会撞上我其他那几位师兄与师姐,这里就要给师弟说两句。” “在我之上的第八位,名为紫秀成,乃是羽林一脉的首席,其人身材雄健,眉长如剑,剑法如羽似林。自成一派,号称。紫秀成也凝聚了意志,信奉急如火。意志霸烈至极……” “九英第七位,名为牧乘风,双眼呈金碧之色……” “第五位名为平青峰,脑后有及腰长辫,为人懒散,意志却犀利至极,如剑芒般有种锐不可当的架势……” “第四位的鹤舞衣,剑法绝妙无双……” “这几人,师弟如果遇见就得多上点心。他们实力都不下于你我,还各有杀招。绝不能等闲视之。”杜真武肃容道:“等师弟把你这位八娘师姐找回去,就尽快与我等汇合。我们在原地等你。” 对上这几人其中任何一位,杜真武单凭自己也没有太多把握,所以才会想找刘恒来助他。 说到这里,战车已经渐渐停稳,他起身朝前方指去,“师弟自己看看,是否就是……” 他话音忽然顿住,眼神有些古怪,“师弟,是否要我们帮忙?” 刘恒起身走下战车,将手又搭到了腰边刀柄上,一步步朝前走去,只是淡淡朝身后杜真武等人道:“多谢,不必。” 杜真武眼神微闪,对有些sao动的各大真传摆手示意,果然没有再多事。 前方,刘恒已经见到了杜八娘的身影,只是局面不算多好看。这一片冰川边缘,杜八娘站在一头情魔体内,与相隔十丈外的一群人争斗不休,各色剑气飞纵往来,光华暴动。 “这婆娘怕是疯了吧?” “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女子,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还出身蝶花宗。”这人啧啧有声,忽然嘿嘿笑道:“不过温香软玉玩的腻了,这种魁梧身段娇媚容颜的,咱还真起了点兴致,各位谁想跟我一块试试?”
“二秃子,你口味真他娘的重!” “就算是一头母猪他也上,更别说这奇葩,只看脸的话的确有点意思。” 这些污言秽语,让众人笑得意味难明,兴致更高了,刘恒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齐师兄不过是问个寻欢的价钱,已经很抬举你这臭婆娘了,你竟然还如此不识抬举,直接拔剑,简直是找死!” “丑婆娘,赶紧滚出来受死!” …… “你们为什么不进去?” 忽然有个声音幽然插了进来,让众人一怔,才发觉身后多了一个人,都是暗暗吃惊,“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杀!” “对……等等,你们看他穿的什么衣服?”有人忽然惊疑,引得众人凝神一看,顿时哄堂大笑,“蝶花宗什么时候蹦出个男弟子来了?” “刘师弟,你怎么来了?”里面本来俏脸阴沉的杜八娘见到刘恒,瞬间面色大变,“你快走!” “哟,敢情还真是蝶花宗的。”这群人眼神玩味,“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丑婆娘的姘头,来求同生共死的?” “这蝶花宗,嘿嘿……” “如此藏污纳垢的宗门,怎么也配和我等宗门并称二流宗门?” “小子,你是要陪你这姘头一起找死,还是给咱们好好磕两个响头,对我们一人叫一声爷爷,然后赶紧滚蛋?”为首的几人里,一个面色消瘦的少年阴蛰盯住刘恒,嗤笑道:“趁爷爷们心情好,给你点时间,你可得想清楚咯。” 接到他的暗示,这十多人里分出五六人来,隐隐将刘恒围在中间。 “我问你们,既然要打,都缩在外面做什么,为什么不进去?”刘恒淡漠扫过众人,再度重复了刚才的反问。 “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壮硕至极的少年闻言,狠狠朝刘恒呸了一口,那浓痰差点打在刘恒脸上,被刘恒侧头避过。这少年见状更是大怒,“咱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哪里容得你来指手画脚?” “来人,先把他的舌头给割了!” “正是!” “看来他是真不想活了,咱们就成全了他!” “刘师弟快走啊!快走!”在一群叫嚣之中,杜八娘急得跺脚,朝刘恒怒喝,就要冲出来和这群人拼命。可是她面前,足足有十一人严阵以待,见状都是狞笑开来,“果然是姘头,一看这小白脸危险就奋不顾身了!” “丑婆娘,你躲在里面我们还拿你没办法,你竟然还想为这小白脸拼命,真是不想活了!” “两人一块儿杀!” “哈,让他们做一对亡命鸳鸯,正好!” 这群人再也按耐不住,纷纷朝刘恒和冲出来的杜八娘动手了,各色剑气、刀气、箭气、枪气,如火山迸发一般,绽放出惊艳又璀璨的光华。 “我说。” 短短片刻,没有了情魔的另类保护,杜八娘身上立刻多出好几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这些人下手没有丝毫留情。就在这时,刘恒微微皱眉,清冷的声音竟然压下了所有打斗、碰撞和呼喝声,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你们为什么不进去?” 话音刚刚起,人们耳畔就响起了惨叫声,让人倏然惊容,回首望去,正好见到一个人影高高飞起,猛然落进了杜八娘原来身处的情魔体内。 然后,是下一个。 剩下的人双眼猛然睁得滚圆,全是难以置信的惊骇,甚至连杜八娘都呆在原地,忘了反击,其他人同样如此。 一时间,吵闹至极的场面突然变得静谧至极,由动到静转变得太快,就显得愈发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