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桥上舞者（2）
起初的曹曦子只是喃喃自语地在桥上扶着围栏行走，后来偶尔听到桥下卖唱者的音乐起，她单脚支撑，转动着身子，顺着音乐舞动。 刚开始时，还会吸引不少路人停驻围观，曹曦子就会突然停下来，将路人扑倒，张口就要咬人家的腿。 如此几次，便不在有人关注她。 可在去年冬季的某一天，她脱掉了身上捡来的破棉袄，身着单薄地在桥上行走，有人发现她的肚子圆溜溜地，似乎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这一发现，几乎让全城都轰动了，对她肚子里孩子父亲是谁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有人说是她丈夫的，可是她丈夫在她疯癫后就与她离婚离开了这座城市。 有人说是总缩在天桥下乞讨流浪汉的，因为时不时地看到两人在一处嬉笑。 有人说是某个过路醉酒人士的。因为彩虹大桥上时常有喝醉酒的人睡在路上。 这件事议论了半个多月，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曹曦子不见了，连续三天桥上桥下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再有人议论她可能是死在哪里或者被家人弄回去的时候。 她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她身穿灰扑扑的极地长裙，肚腹平坦，而且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不再随便咬人。 众人哗然，一致同意一个观点：消失的三天原来是去堕胎了啊！ 恢复为正常的曹曦子仍旧在大桥上喃喃自语寻找自己的腿，在桥下听歌起舞。 但缩在桥下面乞讨的流浪汉却告诉过路人关于曹曦子的一件诡异事。 他说他在曹曦子失踪的前一夜看到她在路上生下了个婴儿。 他说那是半夜，他被尿憋醒，起身放水的时候，听到桥上有响动，有身影行走，便好奇地仰头看了眼，然后看到副诡异的场面，吓得他尿都缩回去了。 他说他看到曹曦子身下掉出一个婴儿，落在地上，婴儿还发出细细弱弱地啼哭，婴儿身上的脐带还连在曹曦子体内，随着她的走动，婴儿在后面被拖动着。 就仿若曹曦子的身上多了根长长的尾巴一般，随着她的行动摇摆。 流浪汉说他看到她走过的路上流下一摊摊液体，在灰暗路灯照射下极为显眼。 流浪汉说他看到她走到桥头缓缓地下到桥洞，朝他走来。 流浪汉说他吓得连忙缩回自己的窝里，用自己所有的家当捂住自己。 流浪汉说他感觉到曹曦子蹲在他身边，用手在拍他的身体，嘴里带着哀怨细细碎碎地说着什么。 可惜当时他惊恐到极点，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许久，身上动作停止，说话的声音消失，然后他听着曹曦子离开的脚步音。 又等了许久，他才将头探出来一点点张望，曹曦子已经不见了。 然后就是三天后，她肚腹平坦地重新出现。 人们对于他所讲述的当作个他自己冥想出来的笑话，因为流浪汉的脑子本来就不好。 莫尘言听完彩儿的讲述，顿时起了大兴趣道，“我想去看看。” 彩儿道：“我们先去吃东西吧！吃饱了回去时再去看。” 尹华也跟着如此附和，三人便去了小吃街。 据说这条街是这个地区最繁华最有名的小吃街。 莫尘言下车便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摊位，飘香四溢的食物香味，惹得她肚子不自觉地叫唤起来。 “言言，你肚子叫了。”彩儿盯着她肚子捂嘴偷笑。 尹华忙寻了处烧烤位置，让她们坐下，自己去点餐。 “言言，你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彩儿看她好奇四顾问道。 “第一次来这么繁闹的夜市。”莫尘言认真回答，她重回人世间，和明月情认识后，也去过路边摊，但没有这么声势浩大。 “也是，言言从小过得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彩儿托腮有些羡慕地说道。 但莫尘言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点点蔑视，是的，一闪而过的蔑视。 莫尘言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她曾经是不可一世的富家女，一夕变为无家可归人，确实让人蔑视。 这让她不禁想起还没见到的曹曦子，她变得癫疯也是受不了那场巨大的变故吧！ 三人在烧烤摊吃了一个多小时，听他们两人讲了些人文风情。 但莫尘言此时心心念念地就是去看曹曦子。 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个疯癫的女人，莫尘言也无法解释。 坳不过莫尘言的催促，尹华和彩儿有些意犹未尽地返回。 此时时间还早，路灯初亮，天桥下断断续续传来拉二胡的声音，还有男人粗犷地唱音。 桥洞的位置并不宽敞，在入口处便是个小老头儿坐在矮凳上闭着眼睛拉二胡，嘴里时不时地唱上几句。 距离他十米左右站在个女人，三十岁出头，尖脸，脸上洗得干干净净，还画了浓黑的眉毛，黑色的卷发梳得整整齐齐披于身后，穿着件黑色地短袖长裙极地长裙，遮住了她的脚。 她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在原地转着圈，手臂时不时地摆上几个造型。 她就是曹曦子。莫尘言无法想象面前这个安静舞蹈的女人就是传言中疯疯癫癫还邪门的曹曦子。 她以为会是像梅姑那样脏乱不堪的街头流浪者。 不时有人专门从桥上下来观看，有人会在小老头面前的破碗里丢上些钱，这里似乎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莫尘言看着灵动转圈的曹曦子飞舞起来的裙摆，露出她只剩一条的美腿，那条腿仍旧白皙，只是多了不少伤痕，有的已经结了疤。 一曲终了，曹曦子停止舞动，撑着根木棍嘻嘻笑笑地到小老头破碗里抓了把钱，往桥洞深处走。 “去看她老相好了！”彩儿在后面低低笑说。 莫尘言顺着曹曦子走去的方向看去，那里光线有些昏暗，但还是可以看到那里堆着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棉絮，没有人。 曹曦子在那堆衣服上坐下，将钱塞进衣服里面，起身柱起木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那堆衣服，似乎不放心里面的钱。 她很快地穿过人群回到了桥上。 “走吧！”彩儿拉拉莫尘言道。 莫尘言转身准备离开，视野里瞟到桥洞深处走出个人，挪移到那堆破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