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吊在窗台上的女人
明月情恢复了正常上班,莫尘言闲来无事,不是打理打理院子里的花草,便是坐在小湖边带孩子散步的老人家们。 这日里,莫尘言躺在太阳椅上不知不觉地睡着,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湖面上刮来凉爽的风,从湖上凉亭里传来悦耳的说唱音乐,带着股莫名的魔力,将周遭行人吸引前去。 歌曲轻雅空荡,仿若山谷雀灵,听来让莫尘言觉得颇为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莫尘言拐过林荫小道,到达湖心亭。 小小的地方已经聚满了人,极为安静地注视着圈中演奏者。 莫尘言站在队伍后面,踮起脚也没有瞧到里面的光景,正想问问前面的人。 音乐突然变幻,高昂激扬,犀利刺耳,仿若无数把利剑划过金属的摩擦音,仿佛身处边塞沙场,千军万马迎面袭来的杀戮感。 莫尘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到前面的人悄无声息地自动站立到两边,中间露出条路,将演奏的人暴露出来。 那人背对她而坐,身材曼妙,身穿一袭暗红色拖地长裙,黑色头发披散于肩,修长的手指轻盈搭于身前。 莫尘言看不到她的面容,也看不到她弹奏的乐器,缓步上前,围观群众快速地将她包围进狭窄的空间里。 他们面无表情,双眼空洞无神,直直地看着弹奏地红裙女人,偶尔无意识地前进或后退两步。 莫尘言心里一冷,从人群挤出站到弹奏者面前,看到对方的脸,蓦然怔住。 她以为会是位绝美的女人,哪知对方是个男人,比女人还美的年轻男人,面容白皙如玉,薄唇不点自红,双眼微闭,神情极为轻松自在,白皙修长的手指搭于虚空中轻动,杀戮之音蓦然转变为柔和淡雅的溪水长流音。 四周除了这轻柔的音乐,静悄悄地,甚至听不到人的呼吸音。 莫尘言快速打量番围观群众,他们都站在原地,闭上眼睛,面带沉迷之色。 “你是谁?”莫尘言对着弹奏的男人大声质问道。 男人没有睁眼,手上动作停住,音乐骤然停息,听众如无骨之躯,歪到于地,似入沉睡。 莫尘言蹲下,轻拍拍脚边之人,低喊。 “好久不见了!”男人缓缓转头,双眼仍旧没有睁开,对着莫尘言说道,“没想到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莫尘言探到地上之人并无危险,站起来看对面说话的男人,听他意思似乎认识自己,但到底是认识这副身躯还是认识她的灵魂,她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他突地腾空而起,脚尖轻点于围栏上,他的声音飘渺无力。 “尘言,尘言!”明月情的声音响起,莫尘言顺声望去,但没有看到任何人,再回头往亭中看,红衣男人已经消失无终。 那些瘫倒于地的群众纷纷醒来,一脸莫名相看对方。 莫尘言肩膀被人狠狠地推了下,蓦地弹坐起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太阳椅上,而明月情的脸出现在上方。 莫尘言站起来,朝四周看看,黄昏渐至,平静无波的水,阴凉的小道,悠闲自在散步的老人,再无其他特别之人。 “你怎么了?”明月情扶着她的肩膀询问道。 莫尘言摇摇头,她定是做了个梦,笑道:“晚上吃什么?” 两人的晚餐是一锅各种蔬菜混杂面条,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莫尘言挽住明月情的胳膊,俨然一对小夫妻,在小区里散步。 夏日夜里有不少锻炼的人,还有些跳广场舞的大妈。 “那个女人?”莫尘言指指跳广场舞里的一个穿红衣短袖的妇人,有些疑惑,“像不像某个人?” 明月情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那个红衣妇人站在人群最边上,略微昏暗的角落里,她舞蹈的动作有些僵硬,偶尔会慢一拍,虽然看不大清楚她的面容,但也甚是引人注目。 “有点像……”明月情在记忆里搜索。 莫尘言已经说了出来,“卢桂花!” 一个曾经的病人出现在广场舞队伍里,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就在他们说完的片刻,卢桂花不见了。 莫尘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出现那个红衣男人的模样,以及那时而柔和时而杀戮的音乐。 “咚咚!”窗户被什么东西敲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声音断断续续,搅得莫尘言更加烦躁,开灯,下床,拉开窗帘。 明月情卧室窗台外面是花圃,长得最茂盛的便是狗尾巴草。 可此时,窗外吊着一个人,低垂着脑袋,身穿红色短衣的女人,有风吹拂着她的身体,像荡秋千般,一阵一阵的撞击于玻璃上。 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她缓缓地抬起头来,苍白而眼熟的脸,竟然是卢桂花,双眼圆瞪,嘴巴张得硕大,露出殷红的舌头。 那些生长茂盛的狗尾巴草随风飘扬,在她的身后拢出片阴影,阴影快速地将她遮盖。 卢桂花消失了! 莫尘言快速地将窗帘拉拢,手心里浸出了一层冷汗,心脏狂突突地乱跳,快速地跳进被窝里,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这次,莫尘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梦里她又看到了那个红衣男人,他站在一根细细的木杆上,双眼仍旧是闭着,清风吹拂起他长及腰的墨发,在昏暗的天际里飘娆。 而他的对面树枝上站立了另一人,一身黑色长斗篷,宽大的帽子遮住他的脸,他伸出右手,轻轻勾起,白皙而修长。 而莫尘言就躺在两者之间的土地上,看着他们两人如此静静地对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的轻响,烟雾茫茫,很快将两人完全淹没。 有人轻轻拍拍莫尘言的肩膀,她明明睁着眼睛,却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只看到那一身艳丽的红色缓缓前行。 莫尘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那人走,走进一处老旧的住房里,潮湿阴暗的卫生间里垂挂着一个人,鲜艳的红色刺得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