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倍感疑惑
“解元,我终于成解元了,你们快来参拜解元老爷。”就在李宏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兴奋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而且听声音好像有人跑出了号房。 “快,抓住他,抓住他!”紧跟着,外面就响起了一名巡视官吏的声音。 “唉!”李宏宇这下回过了神,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意识到了怎么回事,看来有考生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了疯,这种事情在科举考试中并不罕见。 “我中举了,我要进京赶考,我要成为状元,哈哈……” 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好像有巡视的官吏和士卒冲上去抓那名疯的考生,不过那名考生的一阵笑声由远及近传来,好像跑向了李宏宇这边,看样子那些官吏和士卒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人控制住。 李宏宇不由得掀开了挡在号房门口处的油布,随即怔了怔,只见一名人高马大的考生脱得赤条条地向他这边跑了过来,或许是由于他的力气太大,又或许他的身上太滑,负责拦截的官吏和士兵没能抓住他。 扑通一声,就在那名生的考生跑到李宏宇面前的时候,两名士卒飞身而上将他扑倒在地,紧跟着更多的人压了下去,把那名考生紧紧地压在了地上。 “快,把他绑了送出去,千万别惊扰了别人。”一名九品官走上来,指着被众人压在身下的那名考生喊道,要知道乡试出了乱子的话他们这些监考和巡视的人员都要跟着倒霉。 “放开我,我是解元,我是状元,你们胆敢对本大人不敬,看本大人如何砍了你的脑袋!” 在李宏宇和附近号房里考生的注视下,那名疯的考生被五花大绑起来,然后被人扛走,一边挣扎一边状若疯狂地大喊着。 为了避免影响其余考生考试,疯的考生会被送出去,由于号舍大门锁着无法打开,故而只能从送饭的一个洞里推出去,而且走的时候还要全身搜查。 不过,鉴于那名考生已经脱了个精光,故而搜身的这道程序可以免了。 等那名考生被送走后,沿途号房里的考生纷纷放下了油布帘,暗自为其感到惋惜,寒窗苦读多年毁于一旦。 李宏宇不由得感到有些庆幸,他无疑是幸运的,以前因为所学专业的原因接触过很多优秀的八股文,明清状元、榜眼、探花的文章也看过不少,再加上“小李宏宇”扎实的文化基础。 这种优势是当今那些士子所无法比拟的,使得他应试起来游刃有余,不至于被题目所困,进而抓耳挠腮,束手无策。 说实话,八股文的这种写法十分的古板,不仅对格式和字数有限制,而且还只能引用圣人对四书五经的注释来答题,不允许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这就使得很多人都是一边写一边乱编,既是依照格式凑字数,同时也是为了达到所要求的对偶效果,表面上看起来繁花锦簇,细看之下文不对题,废话连篇。 不过,这字数也并不是那么好凑的,尤其是四组对偶句更是难倒了不少人,也是需要一定的功底才能顺利完成。 这也怪不得考生们费尽心机把小抄夹带进来,反正监考的官吏和士兵不管号房里的事情,因此只要他们能把小抄带进来就可以尽情地抄写,进而根据考题来选择自己所需要的语句,中举的可能性无疑也就增大了。 其实,乡试还生过比疯更可怕的事情,由于乡试的号房每三年才用一次,虽然临考前会打扫干净,但墙缝或者砖缝里可能会有毒蛇、蝎子一类的毒物,有的考生比较倒霉,考试中在号房被毒物给咬死,那样的话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终于,在号房里无所事事地待了两天后,下午,乡试第一场结束。 考生们交卷后走出各自的号房,在号房前列队而立,负责收卷的官吏逐一收取考卷,并当场用纸糊住考卷上写有考生姓名等信息的地方。 虽然第一场考试结束了,但考生们并不能离开贡院,他们要继续待在贡院里考第二场,不过不能待在原先的号房,要重新分配新的号房,叫做“换场”,尽最大可能避免作弊的可能。 每一场考完都要“换场”一次,故而虽然乡试要考九天,但如果除去“换场”的两晚话,实际上考试的时间是九天七夜。 李宏宇这次被换到了丙壹区号舍,他要在丙壹区号舍的号房里过上一夜,迎接第二天开始的第二场考试。 趁着这个时间,各号舍区域有条不紊地补充炭火、清水、蜡烛以及清洁茅厕,否则一旦号舍上锁的话就要与外面隔绝。 相对于第一场,第二场的论、判、诏、诰、章、表和第三场的策论则要简单得多,也实用的多,是考生们最喜欢的题目,因此这自然难不宏宇了,非常顺利地就完成了第二场的答题。 乡试第三场的时间比较特殊,选在了八月十五,这可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本是一家团圆共赏明月的日子,可对于那些应考乡试的生员而言却唯有老老实实地待在贡院里。 晚上,李宏宇单手支着下巴,凝神望着天空中悬着的一轮皓月,挂在号房门上的油布已经被他取下,这样可以更好地赏月,反正他已经作答完毕,闲着也是闲着。 不知不觉间,李宏宇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一年来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虽然受了一些委屈但更重要的是他挺了过来,还结交了一些值得信赖的朋友,收获良多。 说实话,李宏宇挺喜欢这种安逸和睦的生活,可惜这种日子无法长远,他必须要为二十年后的乱局未雨绸缪。 “不知道明年的中秋节能否在京城过。”良久,李宏宇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除非他明年能金榜题名否则留在京城毫无意义,即便是他再有能力也没人会看中一名小小的举人的。 况且,由于时间紧急李宏宇唯有提高自己踏入仕途的起点,只有这样才能在乱局到来前使得他准备得更加充分。 与此同时,李府后院的花园。 李宏庆把家里的人召集起来吃团圆饭和赏月,除了李仁河外李家人悉数到齐,值得一提的是在座的人里还包括秦月这个李家三房未来的少夫人。 虽然秦月还没有过门,但既然李宏宇为了她连张泉这个小侯爷都得罪了,那么在大家看来秦月的这个少夫人是十拿九稳了。 “总管,这是张老板让人送来的何乌,据说已经长了千年,送给秦小姐补身子。”就在众人谈笑风生时,一名下人走了进来,双手托着一个红色锦盒向李宏庆说道。 李宏庆虽然是李宏宇同父异母的大哥,执掌着李家三房在武昌城的产业,但他毕竟是庶出,而且母亲出身低贱,故而无法成为下人口中的“少爷”或者“公子”,故而就成为了“总管”,表明他是给李宏宇看守家业的。
“千年的何乌?”李宏庆闻言微微怔了一下,于是伸手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有一株通体紫的人形何乌,有头和四肢,望上去犹如一个初生的婴儿般,绝对年岁久远。 “二小姐,这株何乌即便是没有千年也有百年,着实是大补之物,按照民间的说法有起死回生之效。”李宏庆在李家商号里磨练多年,自然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那株何乌的来历,笑着递给了一旁的秦月。 很显然,那个张老板是想用这株何乌来讨好秦月,也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这份礼物既珍贵又讨喜。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秦月闻言连忙摆了摆手,张老板此次送礼很显然是有求于李宏庆,故而她岂能轻易收下这份厚礼? “既然他送来了那么二小姐就安心收下。”李宏庆看出秦月的顾虑,笑了笑后说道,“张老板这次从跟咱们的布料生意上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然要想办法来讨好二小姐,以期与咱们长期合作。” “布料生意?”秦月闻言顿时面露诧异的神色。 虽然她知道李宏庆在武昌城里有产业,但万万想不到初来乍到的李宏庆如此快就在竞争激烈的武昌商界站稳了脚跟,在被大布商把持的布料生意上分了一杯羹,而且看上去他的布料生意做得很大,否则张老板岂会送出这株珍贵的何乌? “三弟依照西域秘法染出了色彩鲜艳不易褪色的布匹,在市面上卖得很好,那个张老板想跟咱们长期合作,故而送上这株何乌攀关系。” 李宏庆笑了笑,言语中不无得意地说道,“三弟希望跟张老板这样实力雄厚的商贾打交道,所以这份礼物咱们是一定要收下的。” “西域秘法!”听闻此言,秦月脸上的神色更加惊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平日里看上去内向木讷的李宏宇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二小姐,三弟如果得以进京,需要花销的地方将很多,说不定这株何乌能派上用场。” 见秦月在那里呆,李宏庆笑了笑后说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李宏宇对秦月颇为忌惮,故而理所应当地认为秦月将会成为李宏宇的妻子。 至于那个与李宏宇订亲的神秘女子,李宏庆则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么些年对方都没有联系,早已经伤透了赵氏的心,就算对方肯来履行婚约想必赵氏也会找由头拒绝。 “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月回过神来,向李宏庆微微一笑后让一旁的小兰收下了那株何乌,正如李宏庆说的那样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与此同时,秦月心中暗自感到无比疑惑,先是在明月阁稀里糊涂地跟柔儿演了一出戏,现在李宏庆又出人意料地告诉了她布料生意的事情,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以前受尽欺凌看上去无比懦弱的李宏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