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药方
回春堂。 韩毅含笑迎上前来:“凌小姐,卫太医还没到,请随我到里面的厢房里等上片刻。” 凌静姝点点头。 凌五爷昂首迈步,正要往里走,韩毅委婉客气地暗示道:“这位就是凌五老爷吧!卫太医看诊时,病患家属不宜在一旁。还请凌五老爷在这里坐上一会儿。” 凌静姝也回过头来,轻声道:“父亲在这儿等我就行了,我很快就出来。” 凌五爷心中气闷,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凌静姝进了内堂。 一旁的伙计挑眉通眼十分伶俐,立刻凑上前来:“凌五老爷,请这边坐,小的给您上壶好茶。” 凌五爷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伙计去了。 还是上一次的那间僻静的屋子。 凌静姝推门而入,巧云正要随着一起进去,白玉咳嗽一声说道:“巧云,卫太医很快就会来了。我们两个就别跟着进去添乱了,在外面等着吧!” 巧云微微一怔,迅疾反应过来:“你说的对,我们两个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白玉笑了一笑,挽起巧云的手,走出了几米远。 有巧云在,凌静姝的一举一动是瞒不过皇太孙的。不过,避的远一些,巧云就听不到凌静姝和卫太医的说话声了。 这些日子,白玉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留意巧云的举动。可惜巧云做事谨慎仔细,白玉竟看不出巧云到底是怎么往外传消息的。 …… 凌静姝心神不宁心气浮躁地等了盏茶功夫,卫衍才推门而入。 一抬头,凌静姝不由得怔了一怔。 每次见面,卫衍要么穿着一袭半旧布衣。要么穿着绿色的官服。今日却穿了件浅蓝长袍, 长袍是由质地细密柔软结实的松江棉布制成的,昂贵之处绝不弱于任何锦缎。崭新的长袍柔软服帖,映衬得卫衍身材修长,清俊的眉眼也格外光彩夺目。 卫衍见凌静姝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中颇为愉悦,唇角微微扬起:“怎么这样看着我?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了。” 话语中透出轻松的调笑之意。 凌静姝迅速回过神来。故作坦然地笑道:“往日见你。你总是穿着半旧的布衣,或是穿着官服。今日陡然换了新衣,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我看着新奇,不免多看了两眼。” 瞧她那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这里没有镜子,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脸颊已经染上两抹淡淡的红晕,如晨曦初露。如斯动人。 卫衍压下心里的躁动,笑着说道:“好了。不说笑了。你先坐下,我为你开张药方。待会儿就在回春堂里抓药回去。一日三次,煎药服下。先喝上一两个月看看效果如何,若是没什么效果。我再给你换药方。” 凌静姝依言坐下。 卫衍走到桌子前,低头写起了药方。 他的手指格外修长,握着细细的笔杆。写字时不疾不徐,字迹清隽有力。圆润中又透着特有的风骨。就像他平日里说话行事一样。 字如其人,一点不假! 等卫衍开好了药方之后,凌静姝才张口问道:“这药方里开的药,能治疗我的病症吗?” 卫衍放下笔,一边等待墨迹晾干,一边随口应道:“这张药方,可以让病患清心宁神,还有调理胃口的作用。用的都是名贵药材,也是所谓的富贵养身药方。对你的病症,大概用处不大。不过,喝了也不会有坏处。” 凌静姝哑然失笑:“这么说来,我不喝也无妨了。” “你想掩人耳目,这药非喝不可。”卫衍抬眼看了过来,目光柔和清亮,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要瞒的人,不止是你的家人,还要瞒着皇太孙,还有宫里虎视眈眈的徐皇后。一定要多加小心,绝不能露出半点马脚。” 卫衍叮嘱的十分慎重,心里的关切也不免流露出了几分。 凌静姝的心弦似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下意识地乖乖点头应了。 卫衍见她这般柔顺听话,心中微微一荡。 两人就这么坐着,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半点不见尴尬。空气中缓缓流淌着温软的东西,静谧安宁。
…… 过了片刻,凌静姝的声音轻轻响起:“我的病症要瞒着徐皇后,为何还要瞒着皇太孙?” 卫衍下意识地张口答道:“这样他就不会再缠着你不放了。” 凌静姝:“……” 卫衍:“……” 四目对视间,凌静姝吃惊地瞪圆了眼眸,素来冷静沉稳的卫衍却是脸上阵阵发热。 该死!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此时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卫衍暗暗懊恼不已,清了清嗓子,又张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喜靠近任何男子,在病症没治好之前,也不宜谈婚论嫁。既是这样,还是小心些为好。绝没有刻意要针对皇太孙的想法。” 最后一句,颇有些画蛇添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其实……比起燕王,皇太孙要强多了。燕王的性格受了母亲和长姐很大影响,风流放浪,好色成性。还没娶正妃过门,身边就一堆美人了。皇太孙比燕王洁身自好多了。等大婚之后,皇太孙应该会纳侧妃过门……当然了,做侧妃也没什么可称道的。说到底,就是妾室。遇到那等心胸狭窄的主母,日子绝不好过。以你的性子,一定不愿嫁给男子做妾吧……呃,我没有要干预你想法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男子全心全意倾心相待。皇太孙的身份,注定了他无法做到这一点……” 颠三倒四! 说来说去都不对。 卫衍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凌静姝原本有些不自在,此时见了卫衍懊恼的神色,却又忍俊不禁地弯起了唇角,善解人意地说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不会误会的。” 这么一说,卫衍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为什么不会误会? 难道她从来都没想过他对她动了心,根本不愿任何男子再接近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