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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亲事

    林凡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还没来得急出门,陈员外就满脸笑容的走进院门,看到精神奕奕的林凡,几步就冲了上去,双手抱住林凡的手臂,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一边看一边乐,直到把林凡看得浑身发毛,这才能放下手,满意的道:“不错,不错,虽然不如我的槐儿顺眼,但是也是堂堂一表人才。”

    林凡将陈钊引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自己也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心里暗道,以后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了,无论怎么安慰自己,还是觉得很怪异。但是脸上表情却带着恭顺,道:“这次的事情还有赖父亲的帮助,若没有父亲您,恐怕我真的要在榻上过一辈子了,也或者早早的就离开人世了,像我的母亲那样。”提到母亲,林凡不由得想到自小双亲亡故,虽说感情远没有义父林福深厚,但是毕竟是父母,一时悲从中来,眼里落下了泪水。

    陈钊看了,心疼的道:“孩子,你母亲走的早,比起同龄孩子,你缺少了母亲的呵护,苦了你了,为父这些年也忙于家族的事情,对你少了照顾,你不要怪父亲。”擦了擦老眼中闪出的泪花,陈钊展颜道,“瞧瞧,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不要提这些伤心的事情了。”

    “好好,都是孩儿不好,勾起了父亲的伤心。”林凡也用衣袖拭了拭眼泪,心中暗暗道,自己太容易被感情左右思想了,以后一定要注意。

    看着身边仍是一脸喜悦的陈钊,林凡轻声问道:“不知父亲您来有什么事情么,孩儿刚刚也正想去给您请安呢。”

    陈员外听了,笑道:“槐儿啊,自小便是你最懂事了,比起那几个老东西的孩子,你才是陈家的希望,再加上你天生具有灵根,所以为父才打破头颅,削尖脑袋,将你送入天极宗修习法术,为了将来光耀我们这支。”

    “是,孩儿以后会继续努力修炼,将来扶持父亲您坐上家主的座椅。”林凡适时的说道。

    陈钊眉眼乐开了花,捋着胡子欣慰的道:“孩子,坐不坐家主的座椅对为父已经不重要了。以前我只想着要让你出人头地,将来能光大我们陈家门庭,把你大伯家和其他几支都比下去。现在想来,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以你父亲我这些年来的经营,将来你坐上家主位置必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如此多谢父亲大人了。”林凡感谢道。

    “倒是你,如今怎么和为父客气起来了。你是我儿,你我父子同心,理应如此才是。”

    “是。父亲教训得是。”林凡心下暗道,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自己的行事风格带入陈槐的模式里了,这样迟早可能会出问题,以后一定要注意。想罢,脸上带上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对陈钊道:“我们父子联手,陈家家主之位就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好好,我就是喜欢我儿的这种气势,我们有傲人之资本,就一定要有傲人之姿态。”说完,也端起了架势,一扫这几日来唯唯诺诺,遇事慌乱的样子,威严十足。

    话锋一转,又将气息收敛,对林凡道:“槐儿啊,为父此来,这一就是高兴想看看你恢复后的样子,这二来么,有事情和你商量。”

    “您请讲。”林凡将身体向陈钊的方向探了探,做出恭听状。

    “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对我们今后行事也是大大的有利的。”

    林凡并未出言打断,眼神专注的看着陈钊,等待他下面的话。

    陈钊也顿了顿继续道,“是这样的。你大伯家的丫头青诗自小便与林凡这小子有过婚约。”

    “啊?此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啊。”林凡故作惊讶的道,心说,原来我和陈青诗的婚约陈钊是知道的啊。

    “孩子,此事虽不是什么机密,但是知道的人也就是你爷爷和我们老哥几个,当然我觉得青诗那丫头应该是知道的了,不然几日前的家宴她是不会参加的,多半是也想见见林凡吧。”

    说着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只是一闪就消失在了唇边,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本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家一直没有消息,我们都有些淡忘了,我也私下准备将青诗那丫头献给你师叔万鹤真人,将来我夺权时稍加援手,不曾想,林凡那小子居然这个时候出现了。这几日你的事情和林凡的事情把我愁坏了,正不知你大伯过些时日回来我该如何说,可巧了,他居然天生有灵根,又恰好能为我儿所用,如此便是一举两得,悄无声息的除去了林凡,还能借他之体,娶了青诗那丫头,这样,就算你大伯不将家主之位传于你,如今也必是要传于‘你’的了。”说到得意处,陈钊呵呵的笑了两声。

    “啊?您是让我娶三妹,这怎么使得,她可是我亲堂妹,这...”

    “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如今你已经是‘林凡’,与她陈青诗没有半分血缘关系,娶之无碍。再者,只要青诗那丫头过门,你便名正言顺是他陈鑫的女婿,到时候你就算不喜欢她,冷落便是,反正你要回山修炼,俗世就交给为父就是了。”

    “一切听从父亲安排。”林凡心道,真是好算计啊。转言道,“可是我刚听您说,已经将她私下献给我师叔了,这要是师叔怪罪下来,我们陈家只怕是一场劫难。”林凡不无担忧的看向陈钊。

    “此事你就无需cao心了。”陈钊面有得色的道,“我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你安心做你的新郎就是。”

    略微沉吟了下,陈钊又道,“只是这样一来你就不能恢复你陈槐的身份了,恐怕以后的日子你都要是‘林凡’了。”听到这个消息,林凡心头一震,这可能是这几天来最好的消息了,淡淡的一笑,无所谓的道:“父亲您多虑了,修真之人本来对俗世之事就不那么在意,更何况只是个名字,无论我将来是‘陈槐’也好,是‘林凡’也罢,我都是您的儿子,反而我倒是很在意您是怎么说服我师叔的,要知道我师叔可不是好相与的人,修真之人本就无利不起早,我师叔更是强三分,何况据我所知他还真是看上了我三妹,打算收为侍妾的。”林凡好奇的看着陈钊,等待他的答复。

    “这事吧,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看着林凡那期盼的神色,陈钊吊着儿子的胃口,不紧不慢的接着道,“既然你师叔利字当头,那我自然就要晓之以理,动之以‘利’了。我用了三个十一二岁同样有灵根的完璧女孩,与他交换,你师叔自然同意了。不过你师叔真是狠角色,原本我想用两个换一个,谁想最后还是没成,让他占了个大便宜。”

    说到此处,表情略有些愤愤之意,但是随即转容道,“反正也不关我事。那三个女子的家人是上赶着让我把她们献给仙师的,为此还付给了我不少好处,光是千年的人参何首乌就是两对,嘿嘿。回头我给你送过来,你现在身体需要大补,千万不要留下什么损伤,给你以后修炼留下隐患。”

    林凡听得头大,这世俗之人想“成仙”都想疯了吧,献女儿还要送礼的。本来林凡心里是非常恨陈钊的,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站起来而牺牲别人的性命,如此自私狠毒,就算杀他几次都不足以泄愤,但是转念一想,一切的出发点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陈槐,所以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手段有些不耻,但是也是无奈之举,再加上如今陈槐已死,且还成全了自己即将走上修真之路,心里不由得恨意消退了许多,反而升起了一丝同情与可怜。一个为他人徒做嫁衣的仍自不知的可悲的老人,林凡如是看待陈钊。

    见林凡闷头不说话,陈钊有些慌乱,焦急的询问道:“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看我,就只顾着口快,影响你休息了。来来,为父扶你去休息,什么事情改天再说。”说着起身,就要过来扶林凡去休息。

    林凡回过神,忙站起来道:“父亲,孩儿很好,只是想到今后要以林凡的身份生活,感觉上有些怪异,然后整理了下林凡的记忆,发现他也是个可怜之人,父母早亡,和一个老管家生活了十几年,如今打算投亲,却不想还失去了生命,唉。”说着叹了口气。

    看到儿子无恙,陈钊也松了口气,安慰林凡道:“孩子,无论你是以哪种身份生活下去,你都是我的孩子,这一点始终不变。”话锋一转,接着道,“至于林凡那小子,也只能怪他命不好。能够给我儿当身体,也是一种孽缘,等回头我会好好厚葬于他,再去为他做一场法事也就罢了。至于你,倒是可以借着林凡的由头,由我们陈家出面,争几分林家的基业回来,也算是为林凡报了赶出家门之仇,再娶了青诗为妻,将来光耀林家门庭,说不定比林凡自己做得还要好,到时候若林凡泉下有知说不定还会感激你我父子,你说是不是?”

    “父亲所言甚是,以他林凡的能力,漫说抢回林家基业,光大林家门庭,就连能不能娶到青诗还是两说的,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回去报仇!”林凡不屑的嘲讽着自己,暗中也感叹事实的残酷。

    看着林凡有些低落的情绪,陈钊以为孩子刚夺舍成功,没有休息好,于是站起身,对林凡道:“孩子,今天我就不多呆了,你好好休息,以后时间有的是。至于迎娶青诗的事情,也暂时不能cao之过急,我们还要等你大伯回来再细细商量,不过既然有为父出面,再加上林家的信物,料想不是问题,你大可安心。至于你,就仍以林凡的身份继续呆在这里吧,反正这里也是你曾经的居所。”说着站起身,走到林凡的身边,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转身朝院门走去。

    林凡也赶忙站起身,随后相送。

    院门处,陈钊和林凡双双站定,陈钊叮嘱道:“赶紧回去好生休养,我会嘱咐后厨多做些你爱吃的饭菜,等我回去后就让人马上将千年人参和何首乌都送来,你别舍不得,都吃了,争取早日调养好身体。”

    “是,孩儿谨记。这几天我也会抓紧时间适应新身体,然后调养好身心,重新开始修炼,争取早日恢复到巅峰状态。”林凡答应道。

    “好...好...那为父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和陈平说就是。”说完,转身往住处走去。

    送走了陈钊,回到自己的寝室,关好门窗,躺在床榻之上,林凡心里暗道,陈槐啊陈槐,你我真是有缘啊,居然来时就被安排在你的住处。如今你已不在,再加上我仍能以林凡的身份生活,我也就不再恨你了,至于你的父亲和你的师叔,以我现在的状况,这账也只能留着慢慢算了。

    解开了部分心结,心情放松、身体疲惫的林凡,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有些黑了。有下人听到屋里的动静,进来掌上灯火,瞬间屋里明亮了起来。接下来,几个下人将一桌饭菜放于卧室的八仙桌上,打来水让林凡净手净面,然后服侍林凡吃饭。一顿饭吃得林凡有些撑,在院中边溜达边看下人收拾残羹。等一切都收拾利落,打发所有下人都走了后,林凡回到卧房,熄了灯,盘坐于榻上,回忆从陈槐记忆中的得到的修真法诀和心得,准备开始修炼。

    之前消化吸收陈槐记忆的时候,林凡就发现了,陈槐修炼的这门法诀名为《寒冰诀》,此时再细看之下,发现此法门居然是最低级的人阶功法,虽然是人阶顶级,但是很让林凡失望。

    林凡从义父那里了解到了许多修真界的常识,比如修真境界的划分,天地元气的分类等等,自然也知道了法诀的品次。不过失望归失望,现在也没有其它的法诀可供选择,也只能将就着修炼了。

    林凡不知,以陈槐的身份,有本人阶顶级的功法也是很难得的了,这还是因为陈槐的先天条件较好,是双灵根修真之人,被他师父列为栽培对象才得到的。

    天极宗的一般弟子得到的最好也就是人阶中级的法诀,甚至有些人修炼的是最低级的人阶低级法诀。

    可别小看了法诀的品次,它的高低,直接影响到修炼之人的成就,换句话说,同样是灵动后期的修真之人,修炼人阶顶级法诀的就要比修炼人阶中级法诀的人灵台容量大,灵台容量大吸收的灵气也就多,灵气越多,施放的法术威力也就越大,施放次数也就越多,再加上法诀品次越高吸收的灵气也就越精纯,在这个强者为尊,弱rou强食的修真界,他活下去的机会也就更大,也有可能在修真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当然,品次低的修真法诀也有它的独到之处,那就是简单易懂,容易修炼,进阶也较容易,遇到瓶颈几率较小,以及突破瓶颈的难度较小。

    再者,修真界的功法,多记录于玉简和皮革之上,由于天地法则的原因,法诀无法记录于普通的纸张之上。而玉简和皮革的制作工艺是很复杂的,只有高级的玉简和特殊的皮革制成的载体所记载的法诀才不会消失,一般的玉简和皮革,虽然也能记录法诀,但是若干年后法诀字迹会消失,漫说深奥的法诀,就是普通法诀,失去些字句,对于修炼真人也是很可怕的,轻则走火入魔,法力亏损,重则可能就爆体而亡,魂飞魄散。

    而随着修真之人的增多,玉简和皮革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但是修真之人谁愿意放弃修炼而选择加工玉简和皮革呢,世俗之人没有灵力又无法加工,所以也出现了僧多粥少的情况,玉简和皮革的价格也逐年攀升,最后很多师徒都不得不口传心授,可是这一来二去的难免就有些疏漏,使法诀残缺不全,勉强修炼了,就算不出危险,法术威力也是差强人意,所以现在的修真之人尤其是散修,法力是很低的,也就注定了要被踩在大门派的脚下。

    还有就是,修真界向来私心很重,很多法诀都被人收藏,最后慢慢消失于世。一些有成的散修也将自己的功法留于自己的洞府内,外有结界守护,到自己兵解之后很多都成为了绝响。至于一些大能,或者不收弟子,孤家寡人,或者为了挑选传承自己衣钵的弟子而将自己的心法通过更多的特殊手段保留下去。

    再加上修真界整日的打打杀杀,很多法诀也在战乱中遗失、毁坏,所以如今所剩的能够修炼的功法已经很少很珍贵了。

    林凡对这些还是不了解的,现在他正努力研究这本《寒冰诀》。

    《寒冰诀》共分四个部分,前三个部分分别对应灵动期的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境界,不包括灵动期大圆满,第四个部分则是一些攻击和防御的法术。

    林凡知道以目前自己的状况,只能从头学起。于是林凡一边默念寒冰诀第一部分的法诀,一边根据陈槐记忆中的修炼方法,开始了辛苦的修炼。

    这一修炼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以外,林凡就一直盘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按照口诀中的法门,引导天地元气进入身体。

    起初十天,林凡摸不着诀窍,虽然有了陈槐的“理论经验”,但是用在自己身上还是有些不知所指。不过接下来的十天里,林凡找到了些感觉,也能感觉到一股细微的气息开始在经脉内形成。

    林凡知道,这就是灵气,不过不是天地间的,而是自己体内蕴含的。能够感知到体内灵气的聚集让林凡很兴奋,于是趁热打铁,开始按照《寒冰诀》第一部分的记载和陈槐的经验,努力的推动这一丝灵气在体内运行起来。

    初时那一丝灵气就只呆在经脉中一动不动,林凡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也不能撼动它分毫。不过林凡不气馁,他知道这是必然现象,修真之人所谓的逆天修行,这第一步就是要打破天地法则作用在身体上的禁锢,如果能轻易完成那天下也不会这么少的修真之人了。

    不过林凡还是有些嫉妒死去的陈槐的,陈槐的禁锢居然是陈家长老在陈槐十二岁检测到灵根之时,合力施为,轻松破开的。不过嫉妒死人也于事无补,所以略微休息了一下后,林凡继续这艰难的第一步。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一个月结束时,林凡终于将经脉内那一丝灵气催动了。缓慢地,这股灵气在体内特定的经脉xue位间蠕动,开始很细小,速度也很慢,随着林凡一遍又一遍的运转法诀,这道气息开始变得粗壮了些,运转速度也快了些,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林凡终于可以控制这股气息运转了。

    当第一丝灵气沿着特定经脉运行一周天后,纳入灵台的一刻,林凡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灵台反涌向身体各处经脉和xue道,所过之处经脉扩张,xue道全开,周身瞬间淌出了汗水,伴着汗水,毛孔内还排出一丝丝黑色的物质,身体也散发出了一阵腥臭味儿。

    林凡难掩喜悦之情,喃喃自语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脱胎换骨?”低头看向自己的丹田,他知道身体里面这就是灵台的位置,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仿佛能够摸到那一丝灵气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单调而乏味,林凡一次次的运转着灵台内的那一丝灵气,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的运行。起初要一天才能运行一周天,然后一天运行两周天,到后来了林凡已经能够一天运行十二个周天了。

    而那一丝灵气也越来越粗壮,越来越闪亮。不但如此,就在林凡破开禁锢的第四个月末,林凡终于能够感受到天地元气通过皮肤的毛孔进入体内,加入到经脉中那已经变成一缕的灵气里了,沿着《寒冰诀》所述的特定路线,运行一周天,最后纳入灵台,在灵台的空间里凝成一团淡淡的雾气,泛着微弱的银白色光芒。

    更让林凡惊喜的是,根据陈槐的经验,他终于可以内视自己的身体了。只要林凡闭起双目,集中精神,就能够看到那一缕灵气在身体内运行的情景,而且沿着这缕灵气,林凡还看到了自己身体的器官,心脏的跳动,肠胃的蠕动,血液的流动,都一清二楚的。

    为此林凡特意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以兹庆祝,因为如今的林凡已经真正的踏入修真界,达到了灵动期一层的境界了。

    难掩喜悦之情,林凡一边在陈府根据陈槐的记忆随处走动,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已经是隆冬了,前些时候下过一场大雪,整个陈府现在仍是一片洁白,草木虽然凋零,但是假山和几种长青植物却丝毫不受影响,步道也已经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很奇怪的是,林凡却并没感到很冷,几个月前陈钊托人带去的冬衣也没穿,只是随意的穿了一件长衫,寒风吹过,非但不冷,反而有种舒服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修真的好处吧,林凡如是想着。

    可是溜了没多久时间,林凡就发现了异常情况,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陈府,今天忽然人多了起来,家丁下人来来回回的跑动着,匆匆忙忙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来林凡是不想过问的,作为一个外人,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陈府的高个儿顶着,而今天林凡心情好,于是便拦下了一个看样子像个小领班的人,问他原因。

    那个领班模样的人起初看到有人拦自己很生气,但是发现是林凡时,样子立马恭敬了起来,欠了欠身见过礼,笑脸道:“不知道林公子有什么吩咐?”

    林凡摆了摆手手让他站直身体,开口问道:“我见今日府内的人都匆匆忙忙的,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回林公子的话,今天府内确实有事情发生,不过是好事,我们大老爷回来了,大家都忙着去见礼,然后帮忙卸货物,这次带回来很多物资,人手不够所以我去各处喊大家帮忙。”

    听到是陈鑫回来了,林凡也就没再问下去,对这个领班模样的人道:“那你赶紧去忙吧。”

    “那小人就先告退了。”说完,那个人就急匆匆的走了。

    林凡也不再闲逛了,溜溜达达往自己住处走,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的看见自己的院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下人双手捧了好几个礼盒,而另一个居然是陈平。

    看到林凡回来了,陈平紧走几步,来到林凡的面前,躬身施礼道:“见过林公子。”

    林凡忙摆手道:“陈管家,不用多礼,您找我有事?”

    陈平直起身,向身后摆了摆手,那个下人就走上前,陈平这次指着下人手上的礼盒道:“林公子,这是我家二老爷让小人带给您的,再有就是我家族长刚刚回来了,二老爷请您稍后到雅德轩用茶。”

    看了看大大小小七八个礼盒,林凡道:“那好,替我回二老爷,说我稍后就到,顺便帮我谢谢他的礼物,一会儿我再亲自向他致谢。”

    陈平应道:“是。”然后转身向来路走去。那个下人则捧着礼盒跟随林凡进入书房,将礼盒放下后,躬身问道:“不知林公子是否还有吩咐,如果没有,小的就先下去了。”

    林凡摆了摆手,得到示意,下人这才退了出去。

    看了看满桌子的礼盒,林凡并没有急着打开,最近一段日子基本上过上几天陈钊就会派人送些礼物过来,多数都是一些大补的药材和食材,林凡已经习惯了。

    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林凡思量着一会见陈鑫的事情。将陈鑫在陈槐记忆中的印象又整理了一下,林凡这才站起身,回屋换了身冬衣,朝雅德轩走去。

    此时的陈府大门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四匹马拉的大车有几十辆之多,每辆大车上都毫无例外的装满了货物,几个管事的正一边拿着账本一边指挥下人搬卸货物,分门别类的放去各处。

    满脸风尘的陈鑫站在台阶上,看着下人忙活,然后低低的声音貌似自语道:“去把那几件货物送到四宝斋去,交给四宝斋的陈老先生。”无人应答,但是转眼间一辆普通的大车上的几只普通铁皮箱子就失去了踪影。

    这时,陈钊带领府里的一干管事人等也来到陈鑫的面前,陈钊首先施礼道:“见过族长,族长一路辛苦了。”陈鑫看了看弯腰低头的陈钊,双手将他搀扶起来,笑道:“二弟也辛苦了。”

    这时,陈钊身后的一群人才上前见礼。陈鑫一一回应,然后拉起陈钊的手笑着向门里走,而后者边走边嘘寒问暖,谈笑间很快就来到了雅德轩。

    雅德轩这个名字是历任陈氏族长居住的地方的特定名字,虽然陈氏族长变换了不知多少任,但是雅德轩的名字却一直延续了下来。这一任的族长是陈鑫,所以如今陈鑫的居所也就理所当然的叫做“雅德轩”了。

    当然了,雅德轩不仅是陈鑫的居所,也是他平日处理家族内大小事务的场所,所以从规模上来说,在陈府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一进院门正对的是会客大厅,大厅左手是书房,右手是饭厅。绕过大厅,正后面是三进的小院,头一进是专门服侍和保护陈鑫的下人和护卫的住所,二进是陈鑫夫妻的住所,而三进是座小花园,花园中间有座三层小楼,此楼便是陈鑫女儿陈青诗的住所。

    步入客厅,陈鑫和陈钊兄弟俩儿分别落座,虽然表面上二人关系很好,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所以陈钊坐在了陈鑫的主位下手。

    跟随二人进来的也就还有个七八位,都是陈府的主事之人,平日里坐镇一方,而今快到年关了,又逢半年一次的合议,所以有些人提前赶了回来。

    丫环依次献上茶,端上果点。可有可无的聊了几句家常,等丫环们退出门去,陈钊才开始向陈鑫汇报这半年多来陈府都发生了哪些重要的事情。期间在座的其他几位主事也说了自己的一些情况,陈鑫则边听边喝茶,心中也是佩服自己的二弟,自己不在这段日子,处理事情井井有条,比起自己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了大概有两个时辰,才将近来的一些事情说完,最后,陈鑫吩咐下人预备午膳,准备请在座的各位就在这里用膳。

    这时,陈钊走近陈鑫,在陈鑫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陈鑫听完,略微思索了片刻,唤过身边的一个下人,低低的说了几句话,下人便匆匆离去。然后陈鑫站起身来,对仍在喝茶闲聊的几位主事们歉意的道:“各位,不好意思,今天还有些私事,不能陪各位一同用膳了。我已经吩咐下人在迎宾别馆给各位备下便饭,还请各位移步。”

    几位主事忙站起身告辞,陈鑫和陈钊将他们送到院门口,看着走远的几位主事,陈鑫转头对陈钊道:“二弟,不知你说的林贤侄现在在哪里?”

    陈钊向四下望了望,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凉亭内立着的一道人影说道:“那位便是,待我唤来。”说完,唤过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陈府总管陈平,低低的说了几句,陈平便向凉亭匆匆走去,而陈鑫和陈钊二人,则站着没动。

    不大会儿功夫,林凡被陈平带到了陈鑫和陈钊的面前,躬身给陈鑫和陈钊见过礼,林凡抬眼看向陈鑫。后者一阵激动,伸手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语气有些伤感的道:“孩子,快让伯父瞧瞧,这一晃就是十几年,你都长这么大了。”说罢,将林凡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然后欣慰的道,“不错,不错,出落得一表人才,有我林贤弟当年的风采,来来来,随伯父进屋说话,屋外风大。”然后拉起林凡,径直走进客厅,陈钊跟在后面,面上闪过一丝欣喜。

    分宾主落座,林凡坐在了陈钊的对面。有丫环重新换过茶点,陈鑫端起茶碗慢慢的抿了口热茶,放下茶碗,语气平复了许多,道:“孩子,听说你来了许久了,还住得习惯么?”

    “多谢伯父惦念,小侄打搅贵府以来,真是吃的好,住的好,而且人也胖了不少。”

    “这就好,这就好。”话音一转,陈鑫又道,“孩子,可否将你的玉佩拿给伯父看看?”

    林凡恭顺的从怀中将装玉佩的锦囊取出,交给陈鑫,陈鑫接了过来,打开锦囊,半块古朴的玉佩便出现在手中。陈鑫闭起了眼睛,用手指轻轻的拂过玉佩表面,半盏茶的时间就这样摸着,仿佛想把每一条纹路都摸清楚一般,随着一声浓重的叹息,陈鑫睁开了眼睛,道:“林家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等忙过这些日子,伯父陪你走上一趟。”

    林凡听言,起身施礼道:“多谢陈伯父,一切全凭伯父做主。”摆手让林凡坐下,然后对着门外唤道:“来人啊,请小姐过来。”说完,将玉佩和锦囊轻轻的置于身旁的茶几上。

    门外有人应道,不多时,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条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林凡抬眼看过去,眼中顿时充满了惊艳。

    只见门口的来人一身藕荷色长裙,肩上披着一条雪狐披肩,乌黑的长发被一条鹅黄色的缎带束了一下,轻轻的压在披肩上,双手捧着一个熏香的暖炉,紫铜的炉身包裹在一个淡粉色的棉布炉套内,只露出盖子部分。脚上穿了一双红丝绒布鞋,鞋底有寸许高的木跟,所以走路时才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头上除了鬓角有一朵海蓝色琉璃花和一对配套的耳坠以外再无其他饰物,天然的粉嫩脸庞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闪现着惊喜之情,小巧红润的嘴唇,也在看到陈鑫的第一时间喊出了一句甜美的声音:“父亲,您回来了,我还以为小丁子又骗我呢!”当看到陈钊和林凡也在场时,忙吐了吐粉舌,娇羞起来,款步走到陈钊面前,低低的叫了声“二叔”,然后几步跑到陈鑫的身边,一头扎进了陈鑫的怀中。

    林凡惊呆了,一张嘴险些合不拢,不只是因为这个少女的一身美艳装束,更不是因为刚刚如夜莺般甜美的声音,而是因为,这个少女就是先前赴宴时见到的陈三小姐,若不是容貌未变,林凡都不相信此时面带轻笑的少女和当时冷艳的少女是同一个人。

    陈鑫难掩看到女儿的高兴心情,用手轻抚少女的如丝般的黑发,笑道:“还是这么顽皮,看到父亲就撒娇,还不快起来,让你二叔和林公子笑话。”

    “不嘛不嘛,人家快一年没有看到爹爹了,就腻一会有什么关系。”一边撒娇,一边用小手玩弄着陈鑫的几缕长髯,暖炉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陈鑫乐呵呵的的拍了拍少女的后背,怜爱的道:“多大了,还这般模样,将来嫁人了可怎么是好。”

    “青诗不嫁人,青诗永远陪着爹爹和娘亲。”陈青诗继续撒娇,看得陈钊只是一味的笑,不知是在笑些什么。

    这时陈鑫族长又摸了摸少女的头,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过去见过林公子。”

    陈青诗还想赖着不起来,最后被陈鑫用双手托了起来,这才站好,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走到林凡面前,收起了笑容,行了个万福,低低的道:“青诗见过林公子。”

    林凡慌忙站起身,躬身回礼道:“林凡见过三小姐。”少女礼毕,回身站到了陈鑫身后,一双小粉拳头,开始轻轻的给陈鑫捶起了肩膀,林凡也重新坐回座位,无意间发现陈钊居然仍在看着自己笑个不停,轻轻的咳了几声,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陈钊也收起了看林凡的目光,转而看向陈鑫。陈鑫背向女儿,道:“把你的玉佩拿出来,给为父看看。”

    “是。”陈青诗一边应着,一边双手从脖项之上取下一个碎花粉缎锦囊,小心的递给父亲。

    陈鑫接了过来,将里面的玉佩取出,又将茶几上的玉佩拿了起来,两下合在一起,接口处严丝合缝。

    说也奇怪,就在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的一瞬间,林凡仿佛看到有一抹幽光在完整的玉佩表面闪过,可是定睛再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眼花一般。

    而此时在不知多远的一座古旧祠堂里,一尊看上去多年未曾擦拭的人像,忽然猛烈的晃动了起来,之后崩裂开来,显现出里面另一幅泥胎人像。等等,那显现出来的泥胎,突然睁开了双目,两道精光一下子扫中了屋顶的过梁,“轰”的一声巨响,祠堂屋顶就被击出了一个大洞,瓦片碎木粉尘将大殿彻底笼罩了。当尘土散尽,那尊人像处已经空无一物了。

    远处的一切陈鑫等人是不知晓的,所以,陈鑫一边把完整的玉佩交给女儿,一边对林凡道:“贤侄啊,如今年关临近,等过了正月,嗯,二月初二吧,就在陈府,为你们举办婚礼。”

    林凡起身想说些什么,陈钊马上也起身拉住了林凡,故意大声说道:“我们陈府好久没有大喜之事了,那一定要大办特办。来,林贤侄,还不快些见过你的岳父大人。”说罢,重重的在林凡的后背上推了一把,林凡没有防备,不由自主的向前几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顺势给陈鑫跪了下来,恭声道:“林凡给岳父大人见礼。”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声好,陈鑫从身后拉过陈青诗,后者满脸通红,好似熟透了的苹果,但是却无意外表情,只是依在陈鑫身旁,一把一把的揪着陈鑫的衣服袖子。

    陈鑫看在眼里,满脸堆笑,语重心长的说道:“贤婿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虽然比你略长一岁,但是从小在我身边,一家人宠爱,没受过半分委屈,如今我把她交给你了,将来你可不要欺负她。”

    林凡赶忙应道:“小婿不敢。将来一定善待三小姐,不敢怠慢分毫。”

    “起来吧。”说着伸手示意林凡起身。林凡站起身,陈钊这时候说道:“恭喜大哥喜得佳婿。大哥将婚事就交给小弟来办,一定办得风光热闹。”

    “好,一切就有赖贤弟了。”

    “一家人,应该的。”说到一家人时又无意看了林凡一眼。

    “好了,林凡啊,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两家也都是江湖儿女,不必太拘泥礼数,你有时间就来看看青诗,彼此多了解,增进下感情。”转头对已经娇羞的一塌糊涂的陈青诗道:“丫头,以后要好好和林凡相处,旁的你母亲自会多嘱咐你的。”略微顿了顿,然后说道:“好啦,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玉佩如今先交个青诗保管,待的婚后你们再自己处置。”陈钊和林凡躬身告辞,陈鑫则拉着女儿,往后堂走。

    出了雅德轩,来到无人处,陈钊低低的对林凡说道:“槐儿,听说你最近几个月总是足不出户,可是身体仍有些不适?”

    “父亲,孩儿很好,只是在加紧修炼,所以一时间倒是很少出门。”

    陈钊如释重负,道:“那就好,那就好,为父拿给你的东西记得都吃了,对你的修炼虽然帮助不大,但是强身健体的效果还是有的。”

    “是,孩儿一定吃。”

    “嗯,回去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人通知我,或者和陈平说也行。”

    “孩儿知道了,这么大了,还让父亲您费心真是惭愧。”

    “傻孩子,你我父子相依为命,说什么见外的话。”话锋一转,又道:“如今你大伯对你们的婚事非但不阻拦,还有成全之意,实出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会有些波折呢,不过这样也好,将来你就见机行事吧,为父在后面再帮衬些,这陈家主家之位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孩儿先恭喜父亲了。”

    “呵呵,恭喜我做什么,这一切都是要落在你头上的。”一边说一边走,很快二人就消失在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