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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作茧自缚

    幕辰峰受罚,不但未见沮丧,甚至还请求父亲免其在家学读书,而自求去县学。事发突然,所以一时间并未在幕府内传开,只外院刘管事一人知晓。

    而幕晨雪趁父亲带弟弟去县学拜师之际,亲自去探望奴才方砚,是想着借此机会提点一番。

    后院新建屋舍尚未竣工,方砚原都只住在外院,因着今日挨罚受伤,外院无人照料,这才搬进了后院,暂时住进了幕辰峰的屋子由芳华照料。

    “五小姐!”幕晨雪推门而入,芳华忙起身行礼。方砚身上痛的利害,所以并未睡着,听声也要起身行礼。

    “行了,你身上有伤,行礼也不在这一时!”幕晨雪走近床边坐在芳华的位子上,先给方砚把了个脉。

    “皮外伤,没伤到筋骨!”幕晨雪这话是说给芳华听的,好让她能放心。

    “是,刘管事将奴才抬回后院时,已经告诉奴才,全因五小姐为奴才求了情,这才能捡了条命。可奴才心里有愧,一时鲁莽连累了九少爷跟着受罚,就算是被刘管事打死,奴才也不敢有一句怨言!”在外院书房时,五小姐并未替九少爷和他求过情,被打了之后他才知,五小姐不是没求情,只是没有当着老爷的面儿,可见是他想多了,误会了五小姐。

    “方砚,你能明白就好。这个教训要谨记,我和九少爷在外人看来,是幕府的少爷、小姐是主子,可这些日子你们也看的出,我们的日子过的是如履薄冰,顺才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你和芳华跟着我们那就是下人的奴才。”

    幕晨雪停了一下,接过芳华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这才接着说,“这么说,并不代表我们自贱,而是当下事实,所以我们要想摆脱这样的困境,就要步步经营,小心行事!你护主心切,出自一片忠心,这是好事。可用的不当,就会反被其累!”这些话在方砚入府时,她只是略提了提,毕竟耳听为虚,有了切身之痛,才能心领神会。好在这件事如今已圆满解决,方砚也得了教训,想来日后行事会格外小心。

    “是,奴才必铭记于心,时刻警醒,再不敢忘!”五小姐平日里总是淡淡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方砚能感觉的出,主子是面冷心热之人,待下人也是及好的。他听芳华说起,顺才回八少爷处,到现在连伤药都没敷。所以自己的主子虽不受待见,可能跟着这样的主子,是做奴才的福气。

    “奴婢也会谨记,处处留心时时提防!”五小姐这话虽是说与哥哥听的,可她明白自己以后也要小心,不然像哥哥这般连累了主子,就是奴才的罪过了。

    “你们能明白也不枉我来此一趟。姨娘和我那里有江妈呢,芳华只管安心留下照料方砚就好!这几日就先歇在后院,九少爷回来让他住我的屋子,我搬去与姨娘同住,等身子好些能下地了,再回外院就是!”幕晨雪交待完,也不等二人推拒,就起身出去了。

    “妹子,咱们能跟着五小姐和九少爷这样的主子,只怕是爹娘在天显灵了!”方砚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芳华更是拿帕子掩了掩眼角,点头应着,“嗯!往后我会小心伺候,断不会让五小姐这样的人受半分委屈!”兄妹两个又感叹了一会儿,许是吃下的药有了效果,方砚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幕谦领着儿子去拜见县学的夫子,寒暄客套自然是少不了的。等回府时,已是掌灯时分,内院上房大夫人已经备好了晚饭,正打算命锦翠去外院请老爷来用饭。

    “夫人今儿备的什么,这还没进院就闻到了香气!”因着后院之事,夫妻二人一直闹着别扭,幕谦想着今儿这事,正和了夫人的心意,他给夫人颜面,想来夫人也不会再冷着一张脸。所以满面春风的进了上房。

    大夫人以为老爷是遇到了什么顺心的事,这才面露喜色,反正九哥儿被停学闭门思过,她总算出了口恶气,也迎合着老爷的话,脸上堆出一丝笑意。

    “瞧老爷说的,不过是几味家常菜罢了,想来老爷是因着九哥儿的事儿,只怕午饭进的不香,这会儿子才觉得饿罢了!”大夫人虽解了心气,可仍不忘踩程姨娘母子一脚。

    “外院的事,倒劳夫人跟着cao心,是为夫的疏失。好在九哥儿那孩子顾念兄弟情份,又一片孝心,竟自请去县学读书。往后这家学只有鹏儿几个孩子倒是清静了!”幕谦一脸的得意,根本没注意到大夫人听的脸都绿了。

    “老爷,难不成您准了九哥儿所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都没听下人们说起。

    “刚才我已带九哥儿去拜见了县学的夫子,那夫子学问人品倒是不错,九哥儿虽顽劣,可跟着严师就算将来不能有所大成,自少也不会败家辱门,为夫于愿足已!”

    “老爷,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也不和妾身商量一下,就自己做了主。九哥儿虽未养在妾身名下,可说到底也是您的儿子,您这么做至妾身于何处,往后妾身还如何管教儿女?”在大夫人眼里,这哪里是什么严惩,分明就是奖赏。若真让九哥儿去了县学,万一将来成就高过八哥儿,让八哥儿如何自处。

    幕谦以为自己做的这些都是为讨夫人开心,可到头来不但未得一句好话,还若来一肚子怨言,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直接丢了出去,“外院之事难道老爷我还做不得主,夫人难道是想当我的家不成!”

    老爷动了真气,大夫人身边的乳娘忙拉着大夫人跪下赔罪,“妾身不敢!”一屋子的奴才连大气都不敢喘,都跟着跪了下来。连这些下人都能感觉得到,最近老爷和夫人经常因后院诸人争吵不休。

    幕谦这下气的不轻,竟然未叫大夫人起身,只“哼!”了一声,连饭都没吃一口,径直扶袖而去。

    大夫人直接哭倒在了乳娘的身上,泣不成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老爷如今一心为着后院那个贱人和她所生的贱种,眼里只怕早没了我们母子,只怕这往后内院就要换人当家做主了!”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奴看老爷这般可全是为讨夫人开心的,那县学里多是些寒门学子,又能成得了什么大气候,夫人只管顺着老爷的心意说话也就是了,又何苦为难了自己!”这次大夫人是真的伤了心,就算身边乳娘劝着,仍痛哭不止。

    这事儿传到幕晨雪耳中,已是第二日送幕辰峰出府去县学之时,不过她也只是听听罢了,她没有存过害人之心,令得幕谦夫妻失和,只因大夫人作茧自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