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以己之长攻彼短
山道上黑衣蒙面人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是死不瞑目,一个成名江湖多年的一流剑客怎么会一个照面就输在那个看似不会武艺的少年手中?自己的那一剑明明点在了对方的心口,他又为什么会和没事一样?黑衣人是带着很多的疑问不甘的死去的,他从来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死法,可惜却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李从嘉是如何在那一瞬间施展出问鼎剑法的第一招修德修身?应该是只是小半招,答案就在他腰间那条玉带之上,平时看起来那只是一条名贵的腰带,可其实却是一把锋利的软剑,可谓削铁如泥!这是黑衣人的第一个失算,第二个就是他身上那件金丝软甲,寻常刀剑根本难以破开,当然以黑衣人的内力修为全力以赴的话就算李从嘉穿着金丝软甲也要受内伤,可惜高手对自己力道的控制是十分精准的,一剑杀敌他还要回剑自保,李从嘉拼命的架势还是挺可怕的 此时就到了他的第三个也是最大的一个失误,从李从嘉奔行的姿势来看完全没有什么身法,拼命的样子也不像有武学根基,但等到真正出手之时那一式剑法却称得上精妙绝伦,直到生命消逝之前的最后一刻黑衣人脑海之中还在回味着置自己于死地那招剑法!所谓“弄剑者殉与剑,身在江湖死在江湖”,往来循环当真一点不假。 本来就算李从嘉干掉了那个身手最高的黑衣人,可剩下的五个倘若齐心合力起来与之对拼胜负之数还真难说,他们有着一套极其熟练的合击之法!但只是一个照面首领就被白衣少年轻松无比的干掉实在是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这是何等的武艺?倘若他要对付自己岂不是玩儿一样?一旦士气被夺他们又哪里还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 此时咱们的六皇子还只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刚才的确危险,却不知他这穿越而来的第二条小命也在鬼门关上走了九遍,倘若真是堂堂正正的交手以他现在的实力很难在黑衣人剑下走过十招! “唔……唔唔唔~”方才李从嘉冲入火海救人也是根本未及细想。如今看见眼前房屋倒塌熊熊的火势才知道是多么危险,而就是在如此情况之下张天宝王云林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进来,那一份忠诚无疑是令他极为感动的,当时也顾不得手中的人了,往地上一抛就来看自己的下属,而此时那人在地上哼哼了起来。李从嘉这才反应过来。 “你小子就是这么救人的,你想摔死我啊?”刚刚为地上之人除去堵口之物他便是大声骂道,刚才那一下他是被摔的浑身疼痛眼冒金星,原本脾气就十分怪异的他此时并不念及李从嘉的救命之恩。 “他娘的你个混蛋,我家公子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还……”李从嘉还没说话一旁的小龙先受不了了,这是什么人啊?人家救了他性命他竟然如此相报?倘若不是顾忌王爷他早就一脚上去了。 “不好意思大叔,刚才没注意……”李从嘉却是颇为诚恳的言道。 “你管谁叫大叔呢?”那人闻言却是瞪大了眼睛怪叫道。 “老伯……”“什么老伯,我很老吗?” “哦。前辈。”“什么前辈后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请问我应该如何称呼?”被那人连连抢白李从嘉也有些火大,少爷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救你,如此作为也太过分了吧,不过念及此人会是对他极为关键的黄慎,这才压了压火头继续问道。 “怎么称呼?当然应该称呼先生啦。丝……”那人说罢一副傲然的样子伸手去拈胡须,却是不料刚才的一把大火虽然李从嘉来得快救了他的性命,可眉毛胡子什么的却被烧了个干干净净。这一下不但没有拈到,反而碰见了脸上的水泡。痛的是倒吸一口凉气! “先生?我的先生可都是大有学问之人。”李从嘉言道,他到现在还不能确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黄慎,哪有机会问啊?见对方那副自傲的样子心头颇为不爽,想想先试探一下倒也算不上无礼。 “哼,你敢和我说这学问二字?想我黄谨之一岁识字,三岁能文。十岁便是乡试头名,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三教九流无事不晓,你个黄口稚字也能和我谈学问?”那人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随即出言那股傲然之状是越来越甚。看着李从嘉的眼神也都带上了nongnong的不屑。 “我太阳你……”六皇子闻言很想骂上这么一句,听他自称为黄谨之那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黄慎了,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性格,也难怪欧阳家容不下他,有如此的下属气量差一点都不行。但此人还是有真本事的,至于如何用吗还得看自己的本事,当下强行压下到了嘴边的话却是言道:“吹吧,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用交税。”此时他的不屑比之方才的黄慎还要更胜几分,对付此人绝不能用常规手法。 “吹,你这小子竟敢如此辱我?那我问你,你敢否与我文斗?”黄慎闻言见状立刻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睛,可惜这胡子是吹不起来了,这么个小子也敢置疑自己的学问,让一向自负的他如何能够忍受? “文斗?哼,你当本公子怕你,本公子半月识字,一岁识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经书学问两臻佳妙还会怕你,说说看怎么个文斗法?”李从嘉嘴角一扯更是自傲的说道,他这可不是吹牛,原本的李从嘉还真是如此,要用现在的话来说绝对算得上天才儿童! “好好好,休要在嘴上强硬,这文斗之法便是你我互相发问,一旦有一方连续三问答不上来就算输,看你年少,只要我有两问答不上来就算输,还让你先行发问。你可有胆量?”黄慎见这少年却是比自己还要狂傲更是激起了心中斗志,当下点了点头便划下道来。 “谁要你让,虽然你这人为老不尊但总算还是个长者,所谓长幼有序,你先问!但如此赌输赢赌注为何?”要狂就要一直狂下去,李从嘉心道自己的前身也算是博览群书。加上自己后世的见识难道还斗不过你?再说他毕竟年幼就算输了也不是什么丢失脸面的事情。 “好,好你个狂妄小子,我要是输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也一样,不过你肯定没有让我做事的机会。”还没等黄慎说完李从嘉就硬顶了上去,一副成竹在胸信心满满的样子。 “行,就让我看看你小子有多少本事。”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的狂傲表情却消失了不少,微微沉吟起来。其实黄慎并不是一个如此容易被激怒的人,而实在是李从嘉年少那态度竟然还比他要傲上三分。 他的言语也不是自夸,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这个名字就是父母怕他因为得来太过容易而放弃苦工或是不够仔细而起的,黄慎,谨之,此时想到这一点他也冷静了下来,眼前的少年看那气度穿着便是极为不凡,纵然满面黑灰亦是遮盖不住!难不成真的还是一个天才?否则没有真才实学又哪会如此狂傲?莫不是自己的话说的有些满? 不会,就算他天才横溢凭自己的学识还能输给他?要谨慎,要小心一点就是了。琴棋书画精通,经书学问通晓?黄慎冷静下来却是觉得大有可能。那么假如自己问一些比较平常的问题这小子说不定都能答得上来,兵法云出奇制胜,这一场文斗其实也和兵家之事无异。 “你听好了,给汝两个酒坛,一个正好五升,一个恰恰六升。汝面前有一小溪,请问如何用这两个酒坛打出三升水来!”黄慎思虑片刻之后终于出言问道,此时讲究四书五经君子六艺,这术数却不包含在内,但也能说的上正经学问。黄慎此举便是取剑走偏锋之意,害怕一些落入俗套的问题会被对方轻易答出,倒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呵呵,这有何难?把六升的酒坛打满,慢慢倒入五升之内,等到两边水线平齐不就是三升了,太简单了。”一开始看见黄慎冷静下来的样子李从嘉也是心中踹踹,能够在盛怒之下如此为之,此人的确有些不凡,正在心中忐忑之时听他竟是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正是心中大喜,要知道他主修的乃是经济专业,对数学也有着很大的兴趣,中国古代那些术数题算得上所长,此时出言也只不过和对方开个玩笑。
“哼,此便是你之作答?我来问你,你如何看得见酒坛之中的水线?”黄慎闻言表情明显一送,摇了摇头之后老气横秋的问道。 “这还不容易,我家的酒坛都是琥珀做的,自然看得见。”李从嘉一本正经的回答,心中却是好笑,倒要看对方如何回应! “琥珀酒坛?”黄慎立刻就是一愣,对啊,此物虽是稀罕可大富之家还是有的,看这少年一脸正色他却还不好说对方答错,要怪只能怪自己出题不够谨慎,与学问二字之处他还是极为认真的,当下并不再加解释,直接言道:“好,算我先输一阵,该你发问了。” “呦,这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啊,本公子只不过是轻松一下气氛罢了,看不见水线又有何难?先将六升的酒坛倒满,再用此坛将五升倒满,此时六升坛中便有水一升,倒空五升坛,把一升水倒入其中,再倒满六升坛,灌满五升坛,如此六升坛中便有水两升,清空五升坛将两升水倒入,最后一次灌满六升坛,再将五升坛倒满,值此六升坛中岂不正好剩下三升水?”李从嘉微微一笑,先是出言调侃了对方一句随即却是侃侃道来,对他而言这个问题绝对称不上困难! “小子狂傲的还算有些道理,轮到你了,不过先说清楚,你可别问你身上长了什么这般问题!”方才黄慎出言之时确有一些不甘,对方如此作答还是取巧的,但听了李从嘉的答案之后却不得不点头认可,想不到他在术数上造诣也颇为深厚,当下坦然认输,原本后面那句话放在平时是说不出来的,可此事的干系却是极为重大,但到底如此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语气之中也不再那么强硬了。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本公子要赢你自然堂堂正正,既然有此担心,那我来问你,给汝两个酒坛……”李从嘉颇为不屑的一笑,随即竟是将黄慎刚才所问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方才的确是我失言,可你也不能如此辱我,请重新发问。”黄慎听了对方的话脸上不由红一阵白一阵,但还无法反驳,可听见李从嘉竟然重复问题之时却也再也忍不住了,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怎能容忍别人如此的无视?勉强压了压火气尽量将语音放的平静言道。 “好,这才是文斗的样子,我的问题没你那么复杂,很简单,鸡生蛋蛋孵鸡,那么最初之时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李从嘉见对方容色一正自己也是凝重起来,称赞一声之后这才缓缓问道。 “先有……”黄慎闻言脱口而出,但只说了两个字却是沉吟不决,这鸡和蛋的确是极为寻常的事物,可要弄清楚谁在最先却是极为困难,因为期间循环反复难以论述,关键在于无法说清道理,先有鸡的话那么鸡从何来?可先有蛋的话蛋又从何来?难不成是凭空生出不成?一时间想了进去竟是觉得此问却是包含深意一时又不知何解。 看着黄慎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李从嘉却是心中好笑,他问的应该属于哲学范围内的问题,一般而言这方面的问题是很难有绝对正确的答案的,黄慎的所学的确应该在自己之上,可要论及知识的广度却是绝不能与来自后世的他相比,如此问之亦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