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0.12.《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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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0.12.《会合》 【1】 艾尔瓦同样恶狠狠盯着对方,至少在气势上,他不肯有一丝一毫地怯场。 咧起嘴,【雨童】发出‘嘎吱嘎吱’的笑声,迈动着枯槁墨绿的肢体,它再度如陀螺般在原地来回晃动着。 旋转着,旋转着,像是毫无戒备、摇摇欲坠,张合的大嘴如同在演奏恶俗的乐曲。 艾尔瓦谨慎地看着这只高达两米的怪物,破碎的雨衣下,即使那臃肿的体型看起来柔软无力,但亦没有令艾尔瓦忘记他在一瞬间展现的爆发力。 果然,如同在欺骗生者,当这只人形的陀螺来回摆动至第三十二下时,它愚蠢地确信自己已经麻痹了旁人的警戒心,于是突然间发疯一般朝着艾尔瓦扑来。 挥舞着残破的黑伞,蛆虫纷落,朝着艾尔瓦的脑袋重重敲下。 但是,很显然,这只是空想,艾尔瓦在它的动身的刹那就做好了闪避的准备,而当与它错身而过,令这庞大的身躯轰然间撞入废墟间的刹那,艾尔瓦递上了重重的一剑。 他以为这定然能刺穿这丑恶的躯体,但他显然轻敌了。 【雨童】的背后,那破烂的雨衣掀开,两只布满赭色血迹的手臂扑了出来,其中一只抓住了艾尔瓦的长剑并被砍得粉碎,另一只则在这空隙伸出可怕的指甲,瞬迅地向他抓来。 艾尔瓦退后一步避开了这一击,但是未曾想到,顺势而来的竟是这圆滚滚的身体的旋转起身,和那布满了嶙峋的刀片与蛆虫的黑伞。 咬紧牙关,艾尔瓦顺势向后仰倒,然后蓦地向身周翻滚避开,地面的碎石碾得他生生得刺疼,可还是迅速地站起身来。 然而,在这一刹那,那肥大的躯体却已逼近,迎着那把丑恶的巨伞,艾尔瓦神识一颤,侧身,斜劈而上,长剑架开巨伞,扎入怪物另一只手的手背,艾尔瓦转身一脚狠狠地踢在怪物肚子上,令其踉跄地仰倒,却又如陀螺那样,旋转了一圈,重整姿态。 这间隙,艾尔瓦已经拉开了稍许距离,他用建筑的残骸磨掉了剑上沾染的蛆虫的体液,周边没有感受到其他怪物的存在,因而艾尔瓦故意发出声音,引着它过来。 艾尔瓦不能让这只怪物靠瑟怜薇娜太近,他不想让少女的性命为此承担丝毫的风险。 捕捉到声音的【雨童】,臃肿的体态一跃而起,它像只奇怪的猫咪那样,在屋顶上滑稽地跳跃。 迈着可笑的步伐却很快找到了艾尔瓦的位置,阴森地笑着,【雨童】从屋顶跳下巷道,追着艾尔瓦的身影,一扭一扭地走着。 它似乎自以为这是个可笑的游戏,然而这种姿态尚未持续多久,似乎在逃跑的少年却转过身来,伴随着他锐利的视线的,是一道闪耀的银光。 一柄匕首划过弧线扎入了【雨童】的肚子,溅起一片蓝色的体液。 艾尔瓦没有瑟怜薇娜的那样的投掷技巧,但在狭窄的巷道里足够了。 他也没有抱着能扔中什么要害的期望,只是挑衅地一击。 这时的艾尔瓦,已经拾起了瑟怜薇娜的细剑,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二刀流的训练,但是倘若敌人有多只手臂的话,就得用多只手臂的方式来解决。 艾尔瓦主动迎了上去,【雨童】庞大的体型给予的压迫下,剑刃与巨伞交错相切,长剑的刃部未能轻易地将之斩断,反而僵持地招架在一起,艾尔瓦刺出细剑,但遭到了【雨童】其他臂膀的阻碍,负伤的rou体与细剑绞在一起,却是不顾及细剑毁掉它的肢体的猛烈与疯狂。 【雨童】的力量是巨大的,每一次僵持与武器的招架,都让艾尔瓦的手震痛发颤,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挺下来,因而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恶臭的血rou飞溅,艾尔瓦用力抵住,令细剑深深地刺入【雨童】的臂膀深处,终于令它的爪子在他的脑袋前停止,雨童发出颤栗的叫声,暴动着重重挥舞起手中的巨伞,令艾尔瓦随着惯性踉跄地退开数米,身体失衡的刹那【雨童】像一道暴躁的旋风,迅猛地冲撞而来,丑陋的雨伞就像一道落下的梁柱,引起大脑内格外真切的剧痛,擦着它砸入废墟溅起的碎石,艾尔瓦滑步躲开了这一击,尽管状态并不好,但他借力侧身,猛地砍下一刀,落在【雨童】丑陋的小脚上,锋利的剑刃瞬间连骨带血将那圆滚滚的小腿斩断,【雨童】倏忽间重重倾倒于地上,见状,艾尔瓦转身瞬动,同时舞动手中的两把剑,第一时间割下了【雨童】持着黑伞的手臂,背后的双手想要抵抗,却同样被连根斩落,艾尔瓦抬起长剑,朝着它的脑袋落下,这令这只怪物开始做最后的抵抗,出乎艾尔瓦意料,用尽全身力气,这具四肢残缺的怪物竟然依靠残躯整个弹起,张开那丑恶肮脏的巨颚,用森森的牙齿咬向他。 这样的动作过于可笑与意外,以至于艾尔瓦一时怔住,反应慢了半拍。 显然,这在战斗中是致命的,就当艾尔瓦以为自己会为此而失去手臂或脖颈时,一支附着细索的梭镖却斜插入【雨童】的大脑,穿过它的整个颅骨令张开的大嘴永远地停止了闭合。 恶臭的浊血飞溅,雨童的身躯随惯性落在艾尔瓦的身上,将他撞得生疼,但好在,【雨童】的身体只是颤动了一下,很快,它还是死透了。 之后,这具尸体被梭镖所附带的绳索缓缓地拖曳开,与此同时,艾尔瓦听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 “臭小子,是谁教你生死关头还像个驴一样发呆的?” 抬头望去,小巷的缝隙间,亮着一盏昏暗灯火,隐约勾勒出佣兵那黝黑而稍显苍老的面颊。 【2】 坐在一面废墟下,几人用几件从民房里搬来的杂物,升起一摊歪歪扭扭的篝火。 烂的不成样子的古老衣物在火焰中燃烧,多尔士人心疼地看着它们,但是看了看躺在艾尔瓦身边尚未醒来的瑟怜薇娜,还是咬了咬牙,,把从民房里找到的几本残旧的古书一并扔进了火堆里。 叹了口气,多尔士人从未想过这会是个女孩。 刚才在小巷会师后,艾尔瓦带着两人重新回到了瑟怜薇娜这里,此时,三个男人围着这摊在冰冷的地xue中燃烧的篝火,却只感到一丝濒临无存的温暖。 佣兵架起他的烟斗,凑近恍恍的火焰烧掉了背包里最后一包烟草,为装填发现的宝藏,背包里的补给品已经被他扔了个干净,这点烟草大概是唯一的豁免品。 起初佣兵对身边的这个年轻却身手极好的少年相当警惕,但是当他发现艾尔瓦始终只是愁困地守着瑟怜薇娜,而不对他装满麻袋的古物施与任何视线时,转而放下了握着梭镖的手。 救了这个年轻人又在考虑要不要杀他,他嘲笑自己果然已经老得连心脏都麻木了。 烟草缓缓燃烧,艾尔瓦被这浓重的雾呛了一口,引得佣兵一阵坏笑,他靠在石头上,深吸了一口烟斗,望着城堡,开始说起无端的闲话, “刚才那是最后一只了,这附近的已经差不多都消灭干净了。” “……” 艾尔瓦没有附和,因为他的头痛仍旧没有消散,但是现在无凭无据,也没能再看到那些阴影了。 “我说……回去吧,我拿到的东西应该足够给安罗斯家开一间工坊,也给我自己留点酒钱……卡菲兰先生的收获,还要比我大上数倍吧?” 多尔士人有些犹疑地看着佣兵,很明显他对此有些不满,却又迫于需要佣兵的保护而不敢明说。 “哼……” 佣兵勾嘴角,艾尔瓦却仍然没有回应。 艾尔瓦的想法很矛盾,他思考着瑟怜薇娜的感受,结果就是变得更加矛盾。 “别急着回去喝奶,小子们。” 佣兵按着膝盖缓缓站起来,走到角落里,翻起多尔士人的补给,直到翻出半瓶白酒一饮而尽,又坏笑起来 “根本没到主菜呢,小子,你以前去过城堡吗?你真的知道里面有什么?你以为那些领主大人头上戴的是什么?玻璃球?菜帮子?” “……” 多尔士人不说话,四周就是那些怪物的残骸,他叹息自己只是个拖后腿,没有真正的发言权。 三人保持着怪异的沉默,许久,艾尔瓦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地打破僵局, “我记得之前有个人声称他要用宝藏换取妻子的治病费用……但后来我没有见到他。” “他是最初逃跑的两个懦夫中的一个。” 佣兵毫无触动地吐出一个灰白的烟圈, “他也许善于下跪与央求,但不善于把自己的性命放上天平。” “你呢?已经习惯这种事了吗?” “这对我的职业来说是入门,小鬼。” “……” 艾尔瓦稍稍直起身子,望着这个老油条,视线最终落到他的袖套上,上面印着一快璀璨的晶石和三颗黯淡的星星。 “那是红石英佣兵团的标志……你似乎隶属于一个很古老的佣兵组织,我听说星星代表着资历……你为它效力三十年了?” “是又怎么样。”
被问起自己的事情,佣兵答地轻描淡写,他早就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一般人,如今也不会诧异于他的眼界。 “我以为红石英不会让他的一个元老在这种鬼地方落单。” “事实扇你了一个耳光,小鬼,虽然不是落单,而是覆灭了。” “覆灭了?” “我做坏了最后一票,我的支部……哼,那群蠢货全死了,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说着佣兵再度笑起来,笑容里带着一点麻木和阴冷。 往事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却让这个老男人悲极而喜,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鬼地方?”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苦衷。” “对,苦衷……去.他.娘.的苦衷,****的总部婊.子也说他们有苦衷。于是因为这件事,他们要绑架我的孩子来要求我支付那贵的离谱的违约金,我本来是打算逃走的,但我回到家中,只看到桌面上躺着一截血淋淋的手指,他们真的做了……我的妻子是个南方人,她在去年冬天染上哮喘去世,而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挣够钱带他去南方。” 不经意间,佣兵叙述了自己的故事,这让两个听众沉默不语,多尔士人抱着膝盖,想起他死去的同伴的遭遇,不禁擦了擦有些胀痛的眼角。 艾尔瓦曾亲历过几场小规模的战争,他见过许多个这样的故事,因而,比起神伤,他更愿意试着安慰这名长辈。 “先生,这会好起来的……也许你可以试着向领主反馈,他一定会试着去介入的。” “你的话听上去别扭得很。如果你不是贵族,那就一定是个白痴,而我现在更宁愿相信是前者。” “……” 艾尔瓦无奈地笑了笑,默认了这件事,事到如今,还在撒谎似乎会让自己显得更加愚蠢。。 然而,佣兵那苍老而阴郁的脸上却未见丝毫的释怀,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个小贵族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叹了口气,他深深地长吸了一口烟, “但这是没用的,那不是个小数目,而你也帮不了我。” “也许会有办法……” “别管多余的事,年轻人。” 佣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放下烟斗,严肃地瞪着艾尔瓦, “听好了,红石英背后的主子——克劳德伯爵他很不希望有其他贵族插手这肮脏的勾当,他简直是个恶魔,没人知道他的报复心有多么可怕……如果试图请其他贵族介入,那么我就彻底毁了,我的儿子也毁了……而你,我不确定,但你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 艾尔瓦没说什么,他对佣兵的言辞不置可否,但是,这位长者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因为即便是艾尔瓦,听到克劳德伯爵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放弃了多余的打算,这是个凶名在外的贵族,即便艾尔瓦的家室足以扳动它,也绝没有心思为一个平民而承受面临巨大报复的风险。 鱼死网破,那通常是轻如鸿毛的两者之间的事情。 于是,几人之间再没了交谈,只有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许久,佣兵站起了身来,用脚踢了踢多尔士人, “差不多休息够了,我们上路。” “可是……” 多尔士人犹豫着看了看仍旧躺在艾尔瓦身旁的瑟怜薇娜,他想说点什么,却被佣兵揪了一把头发, “拖着你一个累赘就够我受的了。” 这样的情景早已在艾尔瓦的预料之中,因而,他平静地掸了掸手, “你们先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她。” 艾尔瓦不知道这会持续到几何,但这是他做出的承诺。 然而,就当他以为时间会就这么安静下来时,却感到了脊背上搭上了一只冰凉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