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道明伤痛
那是碧水吗？紫陵脑海中一震，身子几乎是爬过去的，根本没有一丝的余力站起来。身子好像一个软柿子一样瘫软在地上，泪如雨下，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将其咬破了也没有察觉。 老头子好像根本看不到紫陵的过来，还是那么一味的呻吟着，显然刚刚从那团紫光中掉落下来，摔的十分痛。 一种熟悉无比的感觉涌上紫陵的心头，面前的老头子虽然已经完全不同，但还是堪堪可以从脸上辨别出一丝碧水的模样。 紫陵不敢相信，碧水竟然一瞬间变成了这样的一个老人。那个那么小的儿童瞬间变成了现在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这怎么让人相信？这怎么让人敢相信？面前的这一切来得太快，来得自己的心都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自己的心随时都会负荷不过来，随时走向死亡。 自己是否是该感到高兴呢？自己是否该拍着胸口说一句：还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碧水没有因此直接死亡，真是上天开眼，真是万幸！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痛，痛的快要无法呼吸，呼吸的好像全是浊气。双手颤抖着好像暴风中的花草，一直摇摆个不停。 紫陵的手轻轻的抚上老头子那干枯如同老树皮的脸皮，十分的干枯，脸上的骨头好像要破皮而出了，瘦弱的好像一张草纸。紫陵不敢大口出气，她怕自己稍大的呼吸随时会将面前这枯瘦如柴的老头子给吹走…… 老头身子陡然剧烈颤抖了一下，好像触到了电一样。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但是紫陵却一把抱住他，不让其躲开。老头子的那么一点气力怎么能和紫陵想比，瞬间就没有反抗的力气，被俘虏在了紫陵的怀中。 “碧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对不起，都是我该死……”紫陵哭的昏天黑地，冰冷绝望的泪水掉落在老头子的脸上，好像有冰一样的效力，怀中挣扎的老头子瞬间便安静了。 老头子的眼角突然滑落一滴晶莹的液滴，落得那么悲伤。好像秋日中的黄色落叶，片片飘的那么凄凉。 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也在为他们悲伤，金色的光芒暴涨，好像置身于太阳下面。柔和的光芒包裹着老头子的身体，温暖的感觉侵袭全身，那种感觉好奇妙，身体渐渐的有力起来。 但是眼睛还是无法睁开，只能靠着感觉来感知自己周围的一切。但是自己现在的状态下，就连感觉也变的十分的愚钝，十分的不真切起来。 十字架下面的女子竟然奇迹般的睁开了双眼，水汪汪的双眼，看着前方，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那双眼睛，十分的动人，好像人间不该有的一道风景线。脸上重新恢复血色，褪去苍白，变得红润，吹弹可破般的肌肤，翩然的长发，白嫩的双手撑住地面。 静静的看着前方，好像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惊讶。 但是，这一切，他都无法看到。 身后的十字架变得那么的闪亮，那么的灿烂辉煌。金光好像太阳一样，但是却十分的柔和，一点也不像太阳那样刺眼。 老头子也好像感受到了那金光的存在，不自觉的在紫陵的怀中动着，紫陵渐渐的松开老头的身体，怔怔的看着他。老头子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眼睛还是紧闭着，但是却能感觉到散发出光芒的十字架。 女子转过头，一道无比靓丽的风景在老头的面前呈现，美丽了周围的一切，靓丽了周围的所有。 但是，这一切，他都无法看到。但是，这一切，他都能感觉到。 那熟悉的感觉，那动人的气息，那熟悉的气息。清淡之中带着一丝浓郁，令人心旷神怡。那香气，像母亲的洗头发之后的味道…… 老头子冷冷的面对着面前的那双眼睛，那双澄清无邪的眼睛，那双动人美丽的眼睛。紫陵呆呆的看着面前这对相见的两人，不知所措。 老头子颤抖着那惨白的双唇说道：“是你吗？黑凤？”紧闭的双眼泪水不断，面色变得十分的悲伤，十分的难看。全身都在颤抖，话声在哽咽。 女子突然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问道：“老爷爷，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话声宛若春花绽放，动听的彻底。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美妙的气息，好像世界是那么的美好，那么多的幸福存在。 但是，话语却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老头子的脑海。老头子？她在说谁？面前的是黑凤吗？还是说自己身边还有人？的确，黑凤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好听了，但是自己肯定不会听错，而且她自己也说了自己就是黑凤…… 可是为什么？她不认识我了吗？老爷爷，她是在叫我吗？还有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变得这样嘶哑，为什么自己还这样的虚弱…… “老爷爷，你怎么了？”看到面前的老头子突然沉默不再言语，女子接着问道。“紫陵！碧水呢？？？”女子看到了老头子身后的紫陵，不禁质问道。语气虽然还是那么的动听，但是却明显的带着nongnong的敌意。 紫陵听见女子的声音，好像突然被戳痛心扉一样，泪水不断的往下滑。躺在冰冷的地上，侧过身去，身子不时的颤抖着，低声的哭泣着，没有回答黑凤的问题。但是那个背影想必已经给予了女子需要的答案！ 黑凤完全的震惊了，面前的这个老头，难怪自己有种道不明白的感觉。即使白发苍苍，即便脸上满是皱纹，即使胡子很长。黑凤还是能够堪堪看的出来，那好像就是他！！！ 老头子也好像醒悟过来了一样，手朝着自己的下巴摸去，好像头发一样的胡子在自己的下巴上。刚触到胡子的那一瞬间，那如柴的手好像被点击般颤抖了一下，停在了空中，心中的悲伤更加的强烈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手继续抚上自己那长长的胡子，心中苦笑不已。才过去多久，自己曾经说过一位老人的胡子太长，还取笑他说胡子比头发更长，没有想到，今时今日，自己居然也变成这样。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是自己能够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看不到更好。 继续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摸去。那如同老树皮一样的脸，和上那如同干柴一样的手，瘦且粗糙…… 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心中的痛苦决堤成灾。 这是自己吗？老头子心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但是经过反复的证明，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反复证明了这就是自己无疑。即便自己不相信又如何？自己已经变成这样，那就是自己，不是别人。王碧水就是变成了一个丑老头了！ 心中突然间万分的后悔，后悔的好想死去，为什么自己要叫黑凤，现在她看到自己这样，肯定是失望到了极点了吧。 赶紧回过头去，心中冰冷冰冷的。自己现在已经只是一丝的晚霞而已，接下来的是立马到来的黑暗。早死晚死都是一样，这对于自己来说没什么区别。若硬要说区别，那么便是自己早死一刻，自己便早解脱一刻。 碧水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开始往回走，走的匆匆，但是即便匆匆，却也十分的缓慢，只是自己的心中十分的急切罢了！ “你给我站住！你去哪里？王碧水！”后面的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身后女子的声音传入老头子的耳朵。身后传来的哭声如同钟声般敲进了老头子的心扉，回响不断。哭的撕心裂肺，好想上前去安慰，好想用一切去呵护，但是，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本，更加没有了这个勇气。 好像闪电般的击在老头子身上，老头子突然停在了原地。心中十分的紧张，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皱巴巴的脸上透着丝丝恐惧。本来就皱纹遍布的额头，此时变得好像无数的裂谷交错纵横一样。 害怕自己现在这样的模样来见黑凤，害怕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来面对黑凤，害怕黑凤看到自己变成这样而伤心，害怕黑凤看到自己变成这样而觉得恶心，害怕很多害怕，恐惧着无数的恐惧…… 但是背后如同芒刺在背，好不舒服。但是脚步却还是那么坚定的踏了出去，没有再有丝毫的犹豫。 那一脚，仿佛是踏在自己的心上。那一脚，踏碎了很多美好的幻想。那一脚，踏破了万丈红尘。 “你不要走……” 女子的声音变得那么的凄惨，那么的绝望。朝着老头冲过来，泪水在风中绽开美丽的花朵，朵朵开的那么凄丽，朵朵开的那么悲凉。 老头子听见了后不但没有停下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脚步变得十分的快了……原来是真的，人的潜能确实是无穷的。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现在是一位老头子，也一样能够跑的十分快。 黑凤心中的悲伤狠狠的堆积，将自己的身子变得十分的沉重，根本无法更快的追逐。脚下根本就没有力气，全身都充满了悲伤难过，压得自己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碧水越走越快，很快的便已经到了圆台的边缘。紫陵没有一丝的反应，心中的悲痛压得自己根本无法呼吸。自己的眼睛圆瞪，但是对于眼前的一切，根本没有一丝的反应。是死了吗？但是鼻息间却还是有着极其微弱的呼吸。是昏死过去了吗？但是自己的眼睛还是圆瞪着前方。是悲伤将自己压在身下，是悲伤将自己压得快要窒息了吗？ 面前的那个老头子是谁？他若是再朝前走，那么便免不了死亡的制裁。 他为什么朝着圆台的边缘走啊？这么傻吗？难道是瞎了吗？一个老头子还到处乱跑，真是死了活该！ 老头？自己的心中好像有过这样一个人吧。心中的悲伤好像在看到老头的时候变得更加猛烈起来，为什么？他是谁？ 眼睛圆瞪，身子陡然化为一道紫光闪过圆台，好像一颗划破空气的流星。但是，老头子的身体已经消失在了圆台之上，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不要啊——” 圆台上的两位女子异口同声的尖叫道。自己的心好像也随着面前的那个苍老的身影消失了一样，没有了踪迹。 两人化为两道光芒，一紫一黑，好像一条长蛇般朝着老头子掉下的地方猛然掠过。 紫黑色的光芒携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白胡满面的老头子落在那巨大的金色十字架下面。老头子靠在十字架上，脸上却布满了恐惧，好想逃开，好想远离这里，但是两名女子怎么可能允许呢？ 将老头子按在那里，根本不许他动弹。 黑凤哭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肯见我？”老头子好像触到了伤口一样，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却依旧无法挣开两女的按压。 “你如果认为，因为你变老了，我便不会再理你，那么你就是天下间最大的傻瓜。如果觉得自己变老了便失去了希望，万念俱灰，那么你就是天下间最大的笨蛋。如果你觉得因为你变老了，一切都变了，即便是我也会变，那么你就是天下间最大的白痴……”黑凤哭的泣不成声，说到最后，更是咬着嘴唇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 老头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愣在那里，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紫陵只是看着面前的两人，什么话也没说。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个极大的尴尬，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自己呢？自己出现在这里，那样也太多余了吧。心中不断的呐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从此消失，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果。三个人的世界，我过不下去，既然你这么爱她，那么便由你而去吧。我们或许永远无缘，即便是来生再见，恐怕也只是匆匆过客而已。为什么没有个好一些的结局，为什么我永远只能看着你和别人那美好的背影，却永远无法让别人看到我和你那美好的背影。对不起……我爱你！请记得，我永远爱你……” 紫陵的身子猛然站起，眼中透着绝望和坚定，那种好像已经空洞的眼神。看了最后一眼地上的老头子，毅然的转身，眼中的泪水在此刻停止，仿佛已经流尽了一样。 老头子还是沉浸在黑凤的那一席话中，黑凤也还是沉浸在那nongnong的悲伤之中。紫陵的离去，谁也没有在意，谁也没有注意，谁也没有挽留。或许真像自己想的一样，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是个罪恶！ 轩，你说的对，活的太长，你无法承受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你无法忍受自己不能走过那充满魅力和罪恶的路途。 你知道吗？自从你走后，我便没有再接触过生人，甚至是动物都没有接触过，我没有丝毫的感情。我害怕你说的话语，我害怕那种“失去”，我害怕那种“坚持到底”却还是不得不放弃的无奈，我害怕那种夜的寂寞，我害怕那种痛…… 罗青来到了当时的爆炸现场，看到那一片废墟，心中暗暗惊讶不已。刀在刀鞘中不时的敲击出声，好像十分的按捺不住了，好想出来透透气。好像是在呼应现场的惨状，嗡嗡作响。 听说情况之后的罗青看着周围的那些围观，心中惊讶不已。虽然自己和那名万剑门的人交手过，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实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和七杀战斗没有死亡便罢了。甚至还极有可能击杀了七杀中的一人，那柄寒光闪闪的刀，就是最好的证据。对于一武者来说，武器便是自己的生命。那柄刀是七杀的标致，七杀共同的标致。 罗青叫来刘班头，指着周围的那些围观者说道：“把老百姓全给驱散了，要是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可就坏了大事了。若实在不行，那就使用强制手段。” 谢班头点头应允，带领着几名捕快速前去。 罗青叫来谢班头，说道：“老刘，我这些日子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所以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就由你主持大局。记住，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东西，都不能让你改变你的想法和你的行动。记住，你是捕快，为了人们，你一定要尽职尽责。 切记，有些事，让你很无奈，但是你一定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对于有些事，你一定要根据你的职业来做出相应的决定。” “你怎么了？罗大哥，看你的语气好像这次出去要十分的久啊。是什么事？” “这个你不用多问，你只需要好好的做到我说的话就行了。知道了吗？记住，在我不在的时间里，你就是老大，你的责任可不是现在这么小的。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便也越大。”罗青继续说道。 谢班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自己熟知的罗捕神，已经变得有些陌生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捕神罗青了。 罗青突然小心的说道：“记住，千万不能被事情的表面现象所迷惑，好了，那么我走了！”罗青说完便走，走之前还带走了那柄寒光闪闪的刀，用黑布将其包好，挂在背上，朝着前方大踏步走去。 “你打算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吗？”一个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传入罗青的耳中。罗青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步伐没有丝毫的停滞，一如既往的朝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