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是爱上你了
雷尼尔山国家公园内的‘日出角’营地camping(露营)人很多，人满为患，像是在集会，己成了另一道风景线。 杰罗姆搭建的帐篷很结实，帐篷的四角用地钉牢牢固定，内好双帐，即使在黑暗、大风雪或暴雨中，也能安然无恙。 雷尼尔山的夜晚是美丽的，天空中繁星点点，不时有流星划过，宁静又祥和，白天的疲惫，让叶欣妮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睡梦中的叶欣妮感到脸上冰冰的，本能地用手擦试了一下，整个手都是粘粘的，她睁开惺忪的双眼，只见一个大大的牛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舌头一卷一合，正舔着她的脸，叶欣妮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屁股撅了起来，惊声叫道： “野牛！” 这声尖叫把她自己吓跑，也把野牛吓饱了，把文森特与杰罗姆也惊醒了，纷纷钻出帐篷，不约而同地朝她这厢望去，只见叶欣妮脸上全是粘液，她的帐篷早已被这群野牛掀到很远的地方，一副狼狈的样子。 两个大男人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这下不用洗脸了，呵呵。” 原来，雷尼尔山国家公园的清晨，也是野生动物出来喝水觅食的时间，这群野牛的availability(品性)非常好，没有攻击性，与人能和睦相处，所以，虽说把叶欣妮的帐篷捣得稀烂，倒也有惊无险。 文森特与杰罗姆的幸灾乐祸，气得叶欣妮白眼一瞪，脸一沉，脚一跺，“哼”地一声不再理他们。 也不知这野牛吃过什么，叶欣妮一脸粘粘的唾沫星子让她阵阵恶心、神慌无措，无暇顾及这“美丽的”邂逅，在他俩人的笑声中，拿着毛巾悻悻地向湖边跑去。 这是雷尼尔山的雪水汇集在山腹侧的一个淡水湖，湖水清澈见底，眏着雷尼尔山银装裹携长长的倒影，伴着湖岸边葱葱枝蔓，风景十分旖旎。 叶欣妮弓着身子，在湖边清洗着脸颊上的唾沫，湖水又冰又凉，瞬间使睡意尽消，涟漪散去后的湖面尤如一面浮镜，她望中水中的倒影，静静发神，想起两个大男人不但不关心，还反而嘲笑她，心中忽然有种孤独的感觉。 “救命，救命，”一阵呼喊突然从远处传来，惊醒了湖边发呆的叶欣妮，她心中一惊，立起身体，环顾四周，翘首眺望湖面，什么也没发现，空空如也。 “什么状况？没有人落水呀？” 正在纳闷之时，呼唤再次传来，叶欣妮转身过来，寻声望去，透着薄薄的迷雾，隐约可见湖岸边不远处，一顶帐篷边有人影的晃动。 叶欣妮身轻如燕般如风疾动，几个窜步便已赶到帐篷跟前，只见一位肥胖的中年男子，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一个小女孩蹲在这男子旁边，像是男子的女儿，正用一双乞怜的眼祌眼巴巴地看着叶欣妮，泪晶闪动，哭泣道： “jiejie，爸爸晕倒了，救救他，呜呜呜，” 情况紧急，来不及细问，叶欣妮急忙蹲下身子，一边拍打着肩膀，一边呼唤着男子，他仍没有反应，叶欣妮又触摸他的颈动脉，没有搏动。 这一套标准动作完毕，叶欣妮的心提到了噪子眼，“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头皮发麻，神情紧张，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心中涌出一个可怕的判断。 “男子已猝死。” 说时迟，那时快，叶欣妮一个斜跨，骑在男子腰际，双臂伸直，手掌重叠，腰部发力，整个上半身的力量集中于掌心，对着男子的胸口，深深地压了下去。 “1，2……，8……，16……，38……，”叶欣妮心中计着数，使出吃奶的劲儿，不一会儿，她已听到自己重重的喘息声，额头淌满了汗滴，背心已快湿透。 这套国际标准的CPR(心肺复苏)耗费体力，通常，一个身强体健的人，能按压二十分钟左右就很不错了，一般情况下，这种急救会由两到仨人交替进行按圧，持续时间最少也要按四十分钟以上。 而叶欣妮仅仅按压十五分钟左右，便渐感到体力在透支，腰酸腿麻，就象是马拉松后的那种心悸与无力，双臂力度正在慢慢变弱、变软。 她不是想放弃，她实在是按不动了，甚至，她感到腰大肌抽筋，疼痛难忍。 身边没有除颤器，没有抢救药品，甚至，还没有力气，叶欣妮感到绝望，感到无助，感叹生命的脆弱。 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慢慢地失去，那种痛无异于亲手扼杀，叶欣妮痛苦极了，她恨自已太弱，弱得留不住一条生命，她甚至都不敢凝视那小女孩。 她连计数的力气也没有了，技术动作走形，只是不停地按压。 就在这时，文森特与杰罗姆听到呼声赶到了。 文森特倚身上前，接替了她，这一刻，叶欣妮就象是一颗被塑形束枝的园艺树，佝偻着的身体怎么也展不开，杰罗姆扶着她席地而坐，就象拳击助理一样帮她松驰着紧张的肌rou。 文森特按压的力度和频率张驰有度，男子的胸廓被动而又有节律地压缩、弹起，压缩、弹起，并伴随着“嗒嗒嗒”的声音，象是男子的肋骨正在一皮皮地断裂。 抢救还在紧张地进行…… 在心肺复苏过程中，按压的深度应达5厘米，按压的频率应100次/分，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所以，肋骨骨折是常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男子居然恢复了心跳，还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声，雷尼尔山的游客们为这两位医生的义举纷纷鼓掌致意，合影留念。 而急救车也及时出现在现场，经过简单处理，将男子搬上急救车，随着一阵急促而远去的呼啸声，雷尼尔山再次恢复了平静。 叶欣妮刚才这拼死力争、绝不放弃透出来的那股子忍性，让男子也汗颜，就在叶欣妮独坐的间隙，远处的文森特迟疑不决，要不要表白？错过这个机会，也许就真的错过了。可现在仿佛还没差那么点火候。 形高体壮的文森特忽然像个女人般地羞涩起来，步履犹豫地悄悄移步到叶欣妮身边，看着转身过来的叶欣妮，憨态可掬，吞吞吐吐，还算是勇敢地表白了。 “叶小姐，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但我不会借此让你留下来，你也不用有压力，我相信，把心中所想告诉对方，好坏都有结果，无非结束或开始。” 文森特最后这句话敲中了叶欣妮那根敏感的神经，“把心中所想告诉对方，好坏都有结果，无非结束或开始”，正因为没有跟林宗翰沟通，甚至还不曾给彼此机会，她只知道自己的伤，却没有理解林宗翰的痛，或许，他们之间只是误会，而她却让这误会伤害了两个人！ 叶欣妮明白了，后悔了，木纳而呆滞地站在那里，好象文森特就没存在似的。 “叶小姐……”看着呆若木鸡的叶欣妮，文森特轻轻地唤道。 “嗯，谢谢你的错爱，我有喜欢的人了。”叶欣妮忽然意识到她自己的失态，神慌之间，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文森特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心灰意冷，对叶欣妮的反而更绅士，这让叶欣妮心中不免觉得歉意。 而西雅图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也间接把他俩捆绑在一起，相互之间的关系更使人晦涩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