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场公平的决斗
盟主府中。 孟传情守在鄢商慈的床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安。他想了许久,始终想不明白鄢商慈背上的红色掌印是何物。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弄明白,会致命。想了想,他起身出门,决定去找劳天问个清楚。论江湖阅历,她比自己高深,也许会知道这其中奥秘。 劳天的房间就在隔壁,孟传情推门进去时,她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调息。孟传情径直来到她的身前,问道:“需要帮忙吗?” 劳天几度消耗内力,身体极其虚弱,脸色苍白至极,闻言睁开眼睛,淡淡道:“多谢!” 孟传情在她身后盘腿坐下,双掌抵向她的后背,助她调息。片刻后,劳天脸色恢复红润,孟传情撤掌出了房门。 “你有心事?”劳天也出了房门,看着趴在走廊栏杆上的孟传情,问道。 “呵呵…你眼睛真毒。”孟传情笑道。他是个善于伪装的人,一般人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喜怒哀乐。而劳天居然看出来了,说明她的心思非常缜密,懂得察言观色。这个女人似乎危险的很啊! 劳天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而是扭头看向走廊另一头,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庄伏楼。 庄伏楼边走边揉着后颈,看到孟传情后,皱眉道:“杨兄弟,你下手似乎重了些。” 孟传情笑道:“庄兄,抱歉!事出突然,只好得罪了。不过,我也不比你们好受多少,将你们从井底拖出来,可也花费了我不少力气呢。” 劳天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两人的对话她听的是一头雾水,遂看向孟传情,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晕他?” 想到井底发生的事,庄伏楼一阵心虚,紧张地看着孟传情,生怕他将后来发生的事告诉劳天。 “嗯…这个…一时失手嘛!”孟传情看出了庄伏楼的担忧,替他隐瞒了事实。庄伏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孟传情知道这个解释很难让人信服,便岔开了话题,道:“哦,对了!劳天,那个老是跟你做对的毒女,还在韩知处的房间里绑着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劳天脸色一变,冷声道:“我为何要去看她?” 孟传情晃着脑袋道:“好吧!看不看随你,口是心非的家伙…” “你…”劳天瞪着他,脸上表情古怪之极。庄伏楼看着两人毫无顾忌地交谈,甚是羡慕。他本就不太爱与人交谈,也不曾向他们这样随意开口过,此时倒觉得有些亲切。可是他不知道,这两人看似正常的谈话,却各藏机峰,暗战连连。 劳天眼珠咕噜一转,看向两人,问道:“你们杀了韩知处,有想过后果吗?”话一出口,身旁两人都沉默了。杀了别人的独子,后果可想而知,不是偿命就是逃亡,总之这段仇算是就此结下了。 劳天的心机也着实高深,事实上,韩知处的死,她也有责任,但她却全部推给身旁边两人,那么这后果也定然由这两人来承担了。 “韩令风恐怕会让我们偿命吧!”孟传情苦笑道。 庄伏楼道:“但是从昨日傍晚就一直没有看到韩令风和麦长风,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应该去追舒玉了。”劳天冷笑道:“这两人的野心可不小!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绝后。如果他们不去追舒玉,韩知处也许不会死,所以说,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孟传情道:“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下人向韩令风他们传书。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是先琢磨一下怎么应付他们吧。” 庄伏楼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这诺大的盟主府竟然没几个下人,甚至连个总管也没有?韩令风走了以后,这府中的下人似乎都当咱们是隐形人,连端茶送水都免了。” 劳天憋了他一眼,道:“那是因为府里的下人最后都进入了井底,为灭绝神功做嫁衣。也正是因此,府里的丫环才越来越少。韩知处的灭绝神功应该已经练到了九重境界,糟蹋的女子不上百个也有七八十。” “这么多?”孟传情吃惊道:“他有那么多精力吗?” 劳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男人天生就是行家,有什么好奇怪的?也有可能他是吸取了一个绝世高手的功力,所以功力才会瞬间暴涨。” 庄伏楼脸色阴沉,道:“真是造孽,难怪前任盟主会灭了灸泠门。杀了韩知处,我们也算是为江湖除害了。” 孟传情摇头叹道:“这罪恶的盟主府啊!”似乎他已经后悔来到这里作客了,见到了人性的黑暗一面,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屋内传来的声响让三人心头一震,快速来到了鄢商慈的房中。惊愕的脸孔,不整洁的衣衫和地上碎裂的铜镜,让孟传情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鄢商慈醒来后,只觉得后背无比疼痛,犹如烈火燃烧。她撩开衣衫,对镜一看,竟有一个硕大的红色掌印,印在自己洁白的脊背上。世间女子皆爱惜自己的身体容貌,鄢商慈见自己身体上竟有如此脏物,又怎能不震惊,一个转身便打碎了镜子。 她捂紧衣衫,看着闯进房间里的三个人,眼神竟充满了戒备。 “商慈…” 孟传情仅向前踏出了一步,鄢商慈便喝住了他:“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商慈,你冷静点,没事的…”孟传情立即止住了脚步。他知道,任何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难免有些激动,尤其是害怕心上人知道自己身体上的不完美。所以,此时,商慈最不愿看见的就是他了。 “你们都出去!”鄢商慈将三人一起轰出了房门。 “她怎么呢?”劳天和庄伏楼都是一脸的不解,齐声问孟传情。 “嗯…她…你们别说出去啊!”虽然这关系到鄢商慈的声誉,但为了救她,孟传情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她背上有一道奇怪的掌印,占了脊背三分之一的面积,她一定是在镜中看到了才会如此激动。” 劳天神色一变,问道:“什么样的掌印?” 孟传情道:“那掌印红如朱砂,碰之如烫铁,但皮肤却是完好,仿佛生在rou里一般。” “你研究的还挺仔细的嘛?”劳天调侃道。 孟传情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研究的这么透彻,肯定是又看又摸的。如今被别人知晓,总会有些不好意思,他干咳两声,正色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掌印吗?” “让我想想。”劳天闭上眼睛,又开始回想脑海中的关于血掌印的记忆。“我知道了!”片刻后,她睁开眼睛,道:“那是灭绝神掌。我记得韩知处好像打了她一掌。不过,灭绝神掌之下向来无活口,她怎么还活着?” “呵呵…她命不该绝啊!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无花果这种百年难遇的圣物,足以化解灭绝神功了吧!”孟传情想起自己曾经喂鄢商慈服下过一颗无花果,真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无花果?”劳天和庄伏楼眼睛一亮,为孟传情的奇遇感到不可思议。孟传情遂将自己在离开了农家后,遇到了五花果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这家伙说的地方,分明就是农家脚下的山峰。他真的去过那里…这么说,他应该认识南无诗了。他们是什么关系?该怎么套出他的身份呢?”劳天心中暗想,她始终不忘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既然鄢姑娘有无花果护体,为什么身上还会有灭绝神掌留下的掌印?” 庄伏楼的问题打断了劳天的思路。她想了想,道:“无花果是治疗内伤的,根本就无法消除掌印。除非…”劳天突然住口不语,脸色怪异地看着孟传情。 孟传情道:“除非什么?到底要怎样才能消除掌印?”他只想知道这一个答案。 劳天脸色僵硬,“我们杀了韩知处!那…她不是没救了?” “什么意思?”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她身上的那道掌印,是韩知处的灭绝神功打的,所以,只有灭绝神功才能够消除。”
孟传情的心凉了一大截,“真是这样吗?” 劳天道:“对,在我的记忆里,领主是这么跟我说的。” 孟传情拍着脑袋,后悔莫及,突然他眼睛一亮,“不对啊!别应天不是二十年前才灭的灸泠门的吗?那时候韩知处顶多有三四岁,我不相信他那么小就学会了灭绝神功。” 庄伏楼突然爆出惊人内幕,“其实,灸泠门和秘xue宫一样,是别应天当年故意放掉了两条漏网之鱼,不知是何意?” “你听谁说的?既然是灭门,别应天又怎么会故意留下余孽祸害江湖?”劳天心念一转,问道。 庄伏楼淡淡道:“是我们少阁主说的,他的话,向来真假难辩。” 劳天问道:“你们少阁主是谁?”庄伏楼闭口不谈。 孟传情此时倒无暇关心别人的少阁主,“天无绝人之路,教韩知处灭绝神功的,不是韩令风便是麦长风,只要这两人不死,一切都还有希望。只求这两人别在外面挂了。”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敲响了鄢商慈的房门。房门打开,孟传情飘然走了进去。 劳天假装好奇地问:“庄伏楼,你们少阁主到底是谁啊?挺神秘的啊!” 庄伏楼看着她,缓缓道:“你若告诉我你口中的领主是谁,我便告诉你我们的少阁主是谁。” 劳天冷声道:“当我没问!”然后转身离去,她去的是韩知处的房间,那里还绑着一个毒女。 庄伏楼看着她的背影,心思复杂万千,喃喃道:“少阁主…他是神…小师妹…是他容不下的魔…” 傍晚时分,韩令风和麦长风赶回了盟主府。两人一进入大厅,看到的就是厅堂正中韩知处的尸体。韩令风瞳孔蓦然放大,看向站在厅中的三个人,颤声问道:“我儿怎么了?” 三人对望一眼,庄伏楼坦诚答道:“我们杀了他。” 三人早已商议过了。韩知处死有余辜,杀他不为过,与其隐瞒真相,不如直接去面对韩令风。所以,几人将韩知处的尸体搬来了大厅,并决定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你…说什么?”听到庄伏楼这样直白的回答,韩令风浑身一颤,看着地上衣衫不整、脸色泛白的韩知处,一时间竟傻了。 麦长风快步走向韩知处,蹲下身,一手撕乱了对方的衣衫。韩知处死时上身是赤.裸着,孟传情下去搬尸体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身上的血液早已干了。纵是如此,过多的血已将他的身体染成了红色,孟传情随意抓起床上的衣衫就套在了他身上。此时,衣衫退去,赫然看到胸前的两个血洞。 麦长风检查了尸体,抬起头,双眼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冷笑道:“几位好本事!”然后又对韩令风道:“残阳沥血穿胸而过,又被雄厚的掌力震碎筋骨,神仙也难逃一死。” 韩令风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怒极反笑,“想不到我竟然引狼入室,好心请你们来我府中做客,你们却合伙害死我儿。” 劳天驳道:“韩知处修炼邪功,轻薄人命,死有余辜!你既然自封盟主,就该为武林造福,怎可不行正道,教出这等畜生儿子,祸害良家女子。” “胡说!”韩令风喝道:“我儿何时修炼邪功了?”说话时突然发难,朝劳天挥出一掌。 劳天功力尚未复原,反应自然慢了许多,幸好孟传情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身后的红木桌椅被打中,应声碎裂。两人才刚刚定住脚,韩令风就袭来第二掌,孟传情正欲躲闪,却发现他这一掌根本就毫无力道。 三人诧异地朝韩令风望去,都吃了一惊,只见韩令风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麦长风站在他身后,两根手指抵在他的后颈处,随即他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