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奈我何
牧歌提起裙摆对萧羽夕行礼后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就面对面而坐,萧羽夕这时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温暖如玉,气若幽兰,神定自若,放在任何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觉得心乱,哪有她这般镇定,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她才十六岁,想罢落下一子轻声道:“赵小姐不必勉强,尽力便好。” “多谢提醒。”牧歌轻轻放下一子,落在一堆黑子中的白子看似已经被逼进了绝境,萧羽夕先是一愣,继而趁胜追击又落下一子,牧歌浅笑,抬手又是一子,这一子好似突破重重包围的黑子,萧羽夕轻叹:“姑娘这是要把自己逼近绝境?”反手又是一子,步步紧追,牧歌抬手落下一子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到绝境怎会有柳暗花明?”在看棋盘,原本一边倒的黑子,瞬间被外围的白子连成了一线,原本包围白子的黑子被反包围了,“赵小姐棋艺不错,只是只有平局才可打开暗格。”萧羽夕又落下一子,“那也需请祭祀高抬贵手才可。”牧歌思索半晌又落下一子,“赵小姐可觉得不适?”萧羽夕狐疑道,这棋局暗藏的阵法自己是知道的,不管何人下棋只要心中有贪念都会表露无一,此棋盘看似简单却是最最能让人丧失心智的,“牧歌心中无欲无念无贪无求,若真当有何想要的,便是祈祷上天令百姓国泰民安。”萧羽夕听后点点头,又下了一子,“萧祭祀认识闻先生吧?”牧歌淡然开口道,手上不停的又落下一子,“不满赵小姐,闻先生正在南诏做客。”果然在南诏,牧歌恨的牙痒痒,一出去半年音信全无,不知道自己担心麻,“赵小姐认识闻先生?”萧羽夕问道,“闻先生乃是家师,这个棋局是他自创的,早些年却是为了和我赌气之作,所以即便是牧歌赢了也算不得上聪慧。” “你是他的徒弟?”萧羽夕一惊,整个人站了起来,众人只听见他的叫声,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他又坐了下了,只是举在半空的手微微的颤抖,就连下棋子也不怎么利索了。“祭祀如此惊讶,是何缘故?”牧歌含笑凝望,这样的男子就算是多看上几眼也是养颜,紫瞳紫发在别人眼里是妖孽,在她眼里却是格外的妖娆,见惯了现在的染发杀马特,这样天然的紫色倒是好看得很,是多少年了?保留了前世记忆的自己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是有多惊慌,要是当年的奶娘知道那时抱着的小主子有着成年人的思维,还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婴儿呢? 仔细打量了微微出神的女子,萧羽夕的眼眸里透出了一丝温柔,当闻老头将这个交给自己并告诉自己能打开这个暗格的女子就是自己要找的的人时候,内心的激动是难以言说的,只是这个老头子耍了自己一次,原来那么多年她一直是他的徒弟,那直接告诉他不就好了,费那么多功夫做什么,转念又是一想上官琉璃看见火灵芝那双渴求的眼神,再加上上官家前几个在南诏疯狂寻找火灵芝那么大的动静,难不成是牧歌需要火灵芝,她的身体怎么了? “赵姑娘身体欠佳?”萧羽夕也不忌讳径直问出了口,牧歌淡笑摇了摇头,“自小体寒,不是什么大病。”说吧又落下一子道:“不过,若是能得到火灵芝医好顽疾也是不错的,不是吗?”萧羽夕看着眼前处变不惊的女子点了点头,棋风一转,步步处于弱势,牧歌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转变,慢慢将黑白子趋于平手的形势,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转变,只想着之后这份人情一定要还,萧羽夕执起一子道:“这一子落下便是平局了,赵姑娘棋艺精湛,萧某十分佩服,不知改日可否登门讨教?”牧歌点了点头道:“多谢祭祀成全,祭祀不嫌弃居所简陋牧歌随时恭候。”萧羽夕笑着抬手一子下,黑白分明,平分秋色,平局,暗格下“卡塔”一声打开,牧歌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果然是火灵芝。 “好!好!赵小姐果然是好棋艺!”冷云逸鼓手拍掌道,众人这才从诧异中回头神来,再次看向殿中牧歌手里捧着的锦盒,当下便有人吹起了口哨,喝彩声起伏不断,“赵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赵小姐聪慧无双!”称赞声一波盖过一波。 牧歌捧着锦盒恭敬的跪在大殿之上道:“牧歌不负圣恩,得吾皇庇佑,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皆跪倒一片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启天显然很吃这一套,再看坐回座位的萧羽夕已经没了之前的气焰,心里真是痛快急了,再看看跪在地上的赵牧歌,怎么看怎么顺眼,发出的声音也柔和了一些道:“众人平身,赵尚书教女有方,赐黄金万两,赵牧歌殿前有功,赏火灵芝一株,珠宝首饰一盒,黄金万两!” “谢皇上,吾皇圣明!”众人起身,牧歌转身回了自己座位,转身将灵芝交给碧落让她保管好。 夜宴就在这片还算是和谐的气氛里结束了,离开时秦氏盯着碧落手里的火灵芝,眼里满是贪婪,要知道这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百年难得一株,拿给那个贱人倒真是便宜她了,眼珠子一转便一边扶着赵老夫人一边说:“娘,你看今天这么大的场面,若是赵玲出席定不会让二丫头抢了风头。”赵老夫人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听秦氏一提这个便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便点头拉过赵文华说:“文华,大丫头这几年病着一直不见起色,据说火灵芝对久病之人是极好的,你看要不?”赵文华背着双手想了想道:“娘说的是。” “牧歌,你过来。”赵文华挥了挥手道,明知道这几个人没安好心,牧歌还是带着碧落走了过去,刚才琉璃说要和朋友道别一会在空心斋见便先走了,这家伙脚底抹油倒是跑得快。“父亲,找我有什么事?”牧歌恭敬的说道。 “为父知道火灵芝一株难求,你看你大姐这几年病着一直没好,你三妹也即将出嫁,为父想着将你接回府中居住可好?”赵文华小心翼翼的问道。 “父亲,这事可有问过姨娘?”牧歌淡然垂眸道,“牧歌这些年住惯了漏居,还是不了。” “也罢了,为父知道这些年为父亏欠你了。”看她一脸委屈的小女子模样,赵文华心里飘过一丝的愧疚,到底还是自己的骨rou,“牧歌,你看你大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这一年年的躺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据说火灵芝对久病之人是极好的,你看能否将火灵芝赠与你大姐?” 合着是打火灵芝的主意,牧歌垂眸扫了一眼站在赵文华身后的三人,嘴角轻轻上翘,既然想要便给你就是,“父亲大人,既然想要拿去便是,牧歌自小孤苦,早就习惯了父亲也不必多言。碧落将锦盒交给姨娘。”碧落点了点头,恭敬的将锦盒递给了站在赵文华身后的秦氏。秦氏小心翼翼的一把捧进了怀里,生怕锦盒会长了脚。 赵文华看着眼前一脸委屈,伏低做小的牧歌,心里不免的抽动了一下,这些年没有照顾过她,今日却还想要她的东西,想说几句却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哼!爹,二姐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免不了别人还是因为我们欺负了你呢!”赵明珠嘟着嘴叫道,“都是你,害得我被皇后娘娘责罚,爹二姐她好坏的心思。” “好了,别说了,走吧。”赵文华一甩袖子带着一脸得意的三个女人急急忙忙回去了,府里还有一位躺着的赵家命根子赵荣需要人照顾。 待他们走远,碧落才问道:“小姐,真给他们了?”牧歌轻笑:“既然送的出去自然拿的回来,碧落让黄泉带人把火灵芝给我带回来,顺便往赵家放上一把火,做的干净利落些。” “是!”碧落说完一闪身,人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牧歌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好圆,秦氏你有本事害死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护得住你的子女?你所想要拥有的,期盼的,我会一点点的毁掉,你最好给本阁主好好的活着,慢慢的在绝望里走向死亡。 “赵小姐好兴致,站在宫门口赏月?”冷云逸一处宫门便看见一身煞气的赵牧歌,寒气不要钱的往外冒。 “冷相也好兴致,让自己朋友守在宫门口吹冷风,不怕吹散了他那身红彤彤的袍子!”牧歌眼神膘了一眼宫门口不远处一颗大树上红色衣摆的一角。 “切,本公子藏那么好都能被你找到,你这女人一点也不可爱。”凤舞见被发现了,也不躲藏,索性一闪身掠到两人跟前。“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点也不可爱,那火灵芝是难求的药材,你就这么送给你老子了?”凤舞虽然不知道朝阳殿内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也猜想到这位逍遥居阁主和自己亲生父亲感情不怎么好,尤其是在看到继室扶正所生的庶女也能对着嫡女指指点点,他气就不打一出来,这让一直与庶出子女做斗争的嫡出凤公子很是看好眼前的牧歌。 “被抢了?赵尚书还真是开的了口。”冷云逸狐疑道,这是上演的抢夺嫡女名下珍宝的戏码,倒也让自己装上了。 “他们抢的又何止这一样,不过怎么抢的就怎么送回来,他又能奈我何?”牧歌轻松一笑,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