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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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言表情未动,杵在一旁当柱子,也不回话,阮南姜心里愈发难受,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洒。 “温如言,你到底有没有心!” 温如言没有看她,反倒朝阮云棠鞠了一躬:“既然是三妹妹家事,我不便打扰。” 他这是摆明不插手的态度了。 这反而是阮云棠最需要的。 她对白鹭吩咐道:“带温公子和萧公子去四少爷院里喝茶。” 萧怀瑾不乐意了。 “他一个人去就行了,凭什么我也要去啊。” 阮云棠回头看了他一眼。 天不怕地不怕的萧怀瑾忍了怂,悄悄扯阮云棠的衣角。 “我这不是怕你被欺负吗?” 他说这话着实算得上是睁着眼说瞎话了,也不看这地上跪的跪,躺的躺,哪里还有人是她的对手。 萧怀瑾顺着阮云棠的眼神,也看到了这一地的残兵败将,尴尬地摸摸鼻子,不过临走时还是不放心,劝道:“人我不撤,不管啥事,我都会陪着你。” 见阮云棠点头接受了他的人,萧怀瑾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温如言和白鹭一起离开了二房院子。 此时,阮云棠看向阮南姜,问道:“二姐,还需要我请你吗?” “你几个意思?” “你这泼出去的水,还要回来几回?” 阮南姜忍不住冷嘲热讽:“有男人撑腰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一来还来两个,你倒还真是有本事。” “既然二姐不肯将此事私了,那反正赵嬷嬷还有一口气儿在,这院子里也还有这么多人证,不如咱们去官府,找知县大人分辨分辨,问问二房的奴才蓄意谋杀我,该怎么论?还是说,二姐需要我去禀告圣上,您和婶婶觉得圣上的圣旨不公,这阮家,我当不得主。” 圣上如今是死是活都不好说,天下还不是几个在争权夺利的皇子说了算,而如今这几个皇子无一不看萧怀瑾的脸色,去争去辩,又有什么意思? 阮南姜到底泄了气,但是人还是没有离开,双手环胸,一副“我到底要看看,你想怎么判的样子。” 此时,去送萧怀瑾和温如言的白鹭去而复返了,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还有青荟。 青荟看到院子里的骇人场面,吓了一跳。 特别是在看到赵嬷嬷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的时候,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别装了。”阮云棠戳穿她:“我知道赵嬷嬷是你娘,还不去看看她。” 她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阻碍青荟向她娘尽孝。 青荟脸上闪过瞬间的吃惊。 但很快,关心和焦虑就压过了身份被发现的惊恐,她再也忍不住,跑到赵嬷嬷面前,哭问起来。 “娘,您这是怎么了?娘,您看看我。” 阮覃氏知道,自己布了这么久的一颗棋子,算是废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惜遇刚从宗祠回来,第二天我过继给老太太的消息就遍布全府的时候,就知道了。” 其实青荟这个细作一点都不难猜。 丹雀是萧怀瑾的人,她会把她过继给老太太的消息告诉给萧怀瑾,但不至于传得满府都是。 白鹭嘛——一个吃货,不提也罢。 只有青荟,最安稳,不多话,还是以前在二房颇为得脸,在油水最多的小厨房里混,却被二夫人打发了来她身边的。 只是阮云棠那时候顾念着大家的颜面,又念着阮覃氏后面这些年对她的确还不错,加之青荟也只是传传消息,并未做什么过分举动,所以没把这事拆穿,只是在阮望烁入府的时候,把青荟派给了阮望烁,避免自己时时刻刻在二夫人的监视之下。 阮覃氏苦笑。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这个时候才戳穿我?” “二婶,我最后叫你一声二婶,该给你的脸面,我都给了。”阮云棠从袖子里掏出阮覃氏亲笔画押的协议。“还请二夫人,履行约定。” 从二婶到疏离的二夫人,阮覃氏终于把阮云棠心里,最后那一点美好念想,都给耗光了。 “你要赶我走?”阮覃氏没想到阮云棠居然真的敢这么做,一时惶恐,迷惘,吃惊,恐惧都有。 “你要赶我娘走!”阮南姜再也听不下去了。“阮云棠,你就不怕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忠不孝不义吗?” “二夫人您不是说,在京都人缘很广嘛,那就得劳烦二夫人替我多美言几句了,若是我的声誉受损,想必大姐姐和二姐姐,在婆家会更不好过。” “少用我们威胁我娘!”阮南姜气得脸涨得通红:“现在谁把阮家放在眼里,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啊。” 阮南姜因情生困,如今已经失去理智,阮云棠不搭理她,只问阮覃氏:“二夫人,我不靠这阮家过活,这家业对我而言,反是负担。当然,二夫人既然这么想要家业,让给你也不是不可以,我带着望烁搬出去住,总不至于饿死。” 说话间,阮覃氏对丹雀吩咐着,让她去取自己的掌家印来。 没想到不久前还嚷嚷着要掌家的阮覃氏,这会子连连摆手。 就连阮南姜都不理解:“娘,你在怕什么,她既然要给你,咱们接过来就是,大不了,我把你嫁妆给我的几间庄子还给您,我就不信,没了她阮云棠,还活不了了。” 阮覃氏火大了,她呵住阮南姜:“别多嘴。” 阮覃氏此时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家,她当不了,也不能当。 是她判断错了。 阮家没钱,阮家能撑到现在,靠的也不是银子,不是老太太的私房钱。 如今阮家虽然不受人待见,但是有一个后生阮望烁,有一个被陛下亲口夸赞过的阮云棠,这门楣虽然不如以前光鲜,但好歹能撑住,众人对阮家也都还持有几分观望态度,就怕阮云棠得嫁高门,就怕阮望烁一朝高中。 所以,二房的亲家张家和温家,还愿意给她的两个女儿几分薄面。 所以,远在流放苦寒之地的阮正山,还能得一饭一衣,勉强维持生计。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在这之前,她怎么就想不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