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变态对变态
“我靠，你耍我啊！”漠飞扬跳起脚来。 “谁有闲心耍你？”那少女拨弄着耳边一缕垂髫，“你知道何首乌、人参果么？越是长成人形的就越珍贵，灵籽更是如此。那些上古时代的神品灵籽，历经亿万年的修炼，都是有灵性的。有了灵性，便能幻化成人。” “难不成你也有亿万年了？说好的五百多岁呢？” “幻化成人是五百多年。”那少女笑道。 “你……你真是一颗灵籽？”漠飞扬将她上下打量。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并非修道之人！因为从根本上说，我就不是人类。” “那你这身体……难道是假的？”漠飞扬试着戳戳她的手。 那少女笑着迎上去，与他十指相扣。漠飞扬突然握住她那温软滑腻的柔荑，不禁心弛神荡。 那少女笑道：“我的身躯，乃点化万物而成；人类的身体，也不过是万物合成，又有什么不同？” “那……我该……怎么把你吃了……”漠飞扬左看右看，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那少女微微一笑，除去外面的斗篷，里面是一件蓝色的罗裙，更衬得她的气质清丽脱俗。 “咦，这不就是画中那件？” 那少女微闭双目，在胸前结一手印。漠飞扬见她胸脯饱满，微微起伏，不禁有些面红耳赤，他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想什么呢？” 那少女娇喘一声，胸口即现出一团夺目的光亮。光亮悬于双掌之间，并逐渐收缩，最后出现一颗鸡蛋大金灿灿的珠子。 珠子光华流溢，蕴含着无比浓郁的灵气。 那少女说道：“这是我的本相。” “本相？”漠飞扬一头雾水，“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变没了呢。” “怎么会呢？打个比方，身体好比马车，本相就是车上的人；人走了，马车不是还在么？” “原来如此。”漠飞扬松了口气。 “不过……”那少女忽然抿嘴一笑，欲言又止。 漠飞扬并未留意她的神情，只问道：“那我该怎么吃？炒一下吗？” 那少女突然飞起一脚，踢中漠飞扬的小腹，漠飞扬张嘴大叫，那少女用手一弹，鸡蛋大的珠子一下子飞进了他的嘴中。 漠飞扬只感到喉咙堵了大大的一块，几乎透不过气来，但很快，那珠子就钻入腹中，感觉不到了。 但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心魂似受了万千雷霆的锤击，几乎魂飞魄散！全身的经脉跳动起来，狂躁不安，似要逃离他的身躯！ 金色的光芒从体内迸出，双眼变成金色，皮肤变成金色，头发变成金色！眼睛似在燃烧，皮肤似在爆炸，头发似在撕裂！ 漠飞扬大声喊叫，但他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如果他能听见，也一定会被这鬼魅般凌厉的惨叫声吓得肝胆欲裂！ 那少女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过了片刻，金色的光芒从漠飞扬身上隐去，体内的经脉也逐渐恢复了平静。漠飞扬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的妈啊，太残暴了！别人修炼也都这样吗？” 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那少女笑道：“神品灵籽，你以为这么容易接受？痛苦是必须的，别人想要还没有呢。怎么样，身体感觉如何？没事走两步！” 漠飞扬站起身，刚迈开腿，突然停住了！ 一直没有知觉的左腿，此时竟然自如地抬了起来！ “这……”漠飞扬蒙了。 “看来你的腿也好了。” 漠飞扬一声大叫，跳起来玩命地奔跑！七年了！他头一次体会到自由奔跑是多么畅快的一件事！ 他在林子里尽情地奔跑，跳跃，叫喊，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那少女瞅着他微笑。 “接下来我要干什么？”漠飞扬意犹未尽地停下，眼珠子发着光。 “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开始修炼了。”那少女道，“所谓修炼，就是用灵气滋养灵魂树成长。你可以直接捕捉天地间飘浮的灵气，但那比较费事；或者就利用各种灵气资源。” 那少女指着地上那只火眼魅猴，“灵兽的灵魄，就是一种资源。” 那少女指点漠飞扬剖开白毛猴的腹部，从中捕捉它的灵魄；又教他简单的吸纳之法，将灵魄吸入体内。 灵魄一进入体内，立即化成万缕灵丝。漠飞扬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它们在经脉中左冲右撞，极为桀骜不驯。漠飞扬运用导引之法，将这些灵丝慢慢驯服，最后归入灵魂界。 源源不断的灵丝进入魂界，一种无比畅快的感觉充盈着漠飞扬的身心。 漠飞扬全力施为，浑然不觉时间的推移。等他将所有灵丝吸纳完毕，才见太阳正在当空，暖融融地照着他的身体。 “吸纳完了？”那少女守在他身边，正笑盈盈地看着。 “完了，渣都不剩！” “还不错，只用了三天时间！”那少女点点头。 “怎么，已经过去三天了？”漠飞扬大惊。 “你有事？” “有，太有了！三天没吃东西，我肚子好饿啊！” 那少女扔给他几个果子，漠飞扬抓起就吃，一口一个，瞬间就没了影。 “怎么样？” “更饿了！” “我再给你摘几个！” “等等，我不要吃素！我要回家！” 那少女忽然喝道：“不行，在灵籽破土抽芽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破什么土，抽什么芽？”漠飞扬愕然。 “这不跟种树一样吗？灵籽长在灵魂界，也是要破土抽芽的。而且，这是打基础的关键，马虎不得！千万不能因为外事而分了心，所以，你只能待在这里！” 漠飞扬见她说得郑重，只得打消了回家的念头。那少女去了山林深处，带回来不少果子，有普通的水果，也有一些灵果。 “这些都是下品的地灵果，没什么好的，聊胜于无。” 漠飞扬吃了灵果，又开始修炼。地灵果的灵力不多，很快就吸收完了。那少女告诉他，一般人修炼，速度绝没有那么快。因为灵力会对人的经脉、灵魂造成冲击，如果冲击过大，轻则经脉断裂，重则魂飞魄散，所以一般人修炼都很谨慎。但漠飞扬却完全不同，他的灵魂太坚韧了，连神品灵籽都能吸纳，一般灵气又算得了什么？他是完全来者不拒啊。 “所以说呢，你就是个变态，大大的变态！”那少女拍手笑道。 “你才变态呢，什么都看！” “没错，我也是个变态。”那少女指着自己小巧的鼻子，“其他人的灵籽，体质弱，一时吸收多了反而有害。我是大胃王，来多少我都给吞下去！” “变态对变态，咱们很般配嘛！”漠飞扬点了点头，“对了，变态……” “不准叫我变态！” “你刚才不也承认了？” “我自己叫可以，你不行。” “那我叫你什么？” “我叫佛央！” “佛央？玉佩上的‘佛’字，就是指你吧。” “不是。” 漠飞扬本想再问，忽见她神色有些落寞，想来触动了她的隐衷，打趣的话便缩了回来。 漠飞扬的修炼堪称如饥似渴，但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就是这野山谷太过贫瘠，没有那么多资源供他享用。 佛央将能找的灵果都给他找来了，可惜像火眼魅猴这样的灵兽，却再也没有了。没有灵果，漠飞扬只能直接吸纳天地间的灵气。 天地间未经驯服的灵气，更加野性狂暴。它们就像在天上乱飞的蜻蜓，行迹难以捕捉。饶是漠飞扬有这般强大的灵魂，费了许多心力，一日之内，也只能捕捉到十几缕。 当然他并不知道，初次修道之人，一日之内能捕捉到三四缕，就已经很好了。他都几倍于人了。 但这十几缕，对现在的漠飞扬来说，实在连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漠飞扬还有一个特性，就是越困难的事，他就越要琢磨着去办。他研究灵气在空中飞舞的规律，研究了几天，居然真的摸出了一点门道。凭着他的预判，再加上灵魂力的支撑，到后来，捕获的灵气就越来越多了。 不知不觉间，在野山谷已经待了三个多月。期间除了炼气，就是炼魂。炼魂时，佛央倒不怎么介入，但有时会把炼魂石要过去，端详老半天。 这一天，漠飞扬吸收了一颗地灵果，他忽然感到自己的魂界内发生了点细微的变化。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萌动，让人感到勃发的生机，这种生机游走在灵魂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新生的婴儿，虽然弱小，却充满生命力，充满希望。 佛央查看了他的魂界，笑道：“灵籽抽芽了！” “三个月就抽芽了啊？换了是别人，怎么着也得一年吧？” “你错了，别人一般一个月就抽了！”佛央笑道。 “我怎么比别人还慢？”漠飞扬颇觉意外。 “你懂什么！你以为抽芽越早越好？”佛央冷笑道，“抽芽迟，是因为积蓄得厚实。底子越厚，今后的成就才越高，这岂是哪些根底浅的能比的？” 漠飞扬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现在算是什么级别？” 佛央道：“灵魂树共有九种境界，每种境界又分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你现在当然是九品。不过，以实力来看，恐怕不会输于常人的七品！” 漠飞扬道：“既然已经抽芽，那么我是否可以回家了？这三个月尽吃些野果野rou，我都快成野人了！现在，就是漠飞雪那臭丫头烧的菜，都是美味啊！我靠，我真是犯贱！” 佛央笑道：“去吧。” “那你呢？” “你去哪，我就跟到哪。” 漠飞扬笑了，一种巨大的幸福感瞬间笼罩着他！从未有过的体验！现在想来，虽然当初遭受劫难，但能遇见佛央，又得她相伴左右，这一切，都值了！ “但有件事，我的本相已经给你了，我这身体的灵力便所剩无几，所以你要保护我！”佛央笑道。 “当然当然，我一定会保护你。来，抱抱——”漠飞扬张开双臂。 佛央下死力踩了他一脚，漠飞扬一声惨叫。 当下二人寻路出山。野山谷面积并不大，他们穿过一片山林，转过几个山脚，便到了大路上，漆雕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漠达，老子回来了！你给我等着！” 漠飞扬在心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