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一章 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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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在一次降临,给人间带来温暖,也带来了朝气。 凤舞昨儿个一夜未睡,睡不着,她昨日听风火说了,地狱大门已经敞开,一只脚跨过去又被拉了回来,小丫头颇多感慨,小小年纪竟学会了摇头叹息,什么死过一次的人无畏,纯属扯淡,只有死过了才更知道珍惜,世间的大好河山还等着她去游玩,有多少美食只听其名等着她去品味。不过……救哥哥她不悔,她的命本就是哥哥给的,她的体内还留着哥哥的血液,如果还有一次,她还是选择做个傻姑娘,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嗨,醒了,我就说主子英明神武、风流倜傥,是个能成大事的枭雄式人物,怎会出什么意外”。望着睁开双眼的景曜,齐玉成微眯的眼中霞光溢彩,一条狗凭什么贵,自然是狗凭人贵,主子爬的越高,他便跟着水涨船高,如果有一天主子出了意外,便也成了一条野狗,不是成了猎人箭下的亡魂,又是在弱rou强食的野外生存中挣扎。 “我是谁”?这是景曜起来后问的第一个问题,有点小白,幽月的第一感觉认为他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撇过了脸,懒得理会。当高矮胖瘦各不同的三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许多,他接下来又放了个大招,问:你们是谁?敢情他们说了半天,全是对牛弹琴了,他根本没听进去。 几个时辰后,幽月不得不接受他失忆的事实,相比于他之前展露的霸道一面,此时露着小白牙傻笑,像是从深山老林中走出的乡野小民,来到了大都市,秉承着娘的教训,在外吃亏是福,千万不要与人争强斗勇,所以他们始终弯着腰,露出最憨厚的笑容,想象天是蓝的,人都是善良的,世界充满了爱,至于他们以后是继续弯着腰又或是直起了背,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想到昨日晚间,他还是凶狠的虎豹,却又像个夏日的蝉,没羞没燥的啼个不停,他说怕随时都会忘记你,原来他没有说谎,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前世今生,可落到无情峰是不争的事实,师傅也说她遗忘了昨天,要来人间寻因果,她望了眼不远处被众星拱月的憨厚年轻人面露复杂,谈不上说厌恶,但也说不上喜欢,行走在江湖中,每天都将碰到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人,不过于我眼间的一道风景,一个过客而已。 答应了三个月,她是个守承诺的人,但时间到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因果究竟为何,幽月不想将自己陷得太深,随遇而安即好。 热闹与孤独,看似矛盾的事物有时候也不见得矛盾,身在人流,心归何处?幽月笑笑,她本就习惯了黑暗,习惯了孤独,那憨厚青年失忆后也不在如之前像个牛皮糖黏糊的甩都甩不脱,现在清净了,她是否会有一点点的失落? 女人就是如此,当男人舔着脸舍弃颜面跟在后面摇旗摆尾,做狗!女人给的从来都是斜视,哪怕是个正眼都不会给;当有一天男人累了,学会了放手,女人们又恐慌了,出门都觉得失去了安全感。 一个两个都是贱骨头,男人是,女人也是,不过这就是人生嘛,如果只是嘻嘻哈哈、纸醉金迷,临老了,连一件糗事,一件值得回味的事情都没有给子孙留下,总是会带着些许缺憾吧! 青年在哼着莫名的歌,相比于当前含蓄的乐曲,他揭开了那层神秘面纱,很露骨,很奔放,山峰给了回声,风声将乐章飘出很远,三位青年的狗腿子没心没肺的跟随,不修边幅,找不着调,脸上看不到羞涩,没心没肺的纵情山野。 高傲的女子终于不在高傲了,雪莲虽美,不过是孤芳独赏,曾几何时,她也想成为一株野草,成群而居,不起眼又如何?它们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坚韧的生命力,装饰了花,润色了野,有时候又没心没肺的把酒言欢,当浮人生一大白,她的心萌动了吗? “主子,有件事向你坦白,能不赶我走不”?做人被当狗看是轻视,做狗被当人看是尊重,齐胖子当初选择做狗自然是藏了私心的,这会儿又觉得羞愧准备坦诚布公了吗?景曜摸了摸头,羞涩的笑笑,他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了,浑身上下透露着乡野小民的气息。 齐胖子狠狠地掴了自己两巴掌,幽幽的说道:“冥王星域,东南两边繁华,灵气富裕,西北两边多山脉,地域崎岖,灵气匮乏,是个人都知道该选在怎样的环境中生存。不过,自古以来,从不乏隐士,喜欢隐匿在偏安一角,西域布达拉宫就是如此,一座佛,一座庙,一群和尚,每天打坐念经,欲通往那西方极乐世界,直到几十年前,魔门趁着灵欲两族觉醒,它们趁乱扩张,占领了我们脚下土地,一群和尚被杀的杀,跑的跑,我师傅……他从来没承认过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儿,他百年圆寂时希望我能将他的骨灰撒在曾经的土地上,无序之城只许进不许出,绝地中,我赌了一把,上天不负,我赌赢了,依着当初主子的傲气,我觉得能替我了了心愿,如今……当狗的要有觉悟,主子待我如人,我不能将主子当狗,我手中有一份师傅临终前描的地图,你们不能再深入了”。 凤舞生平最恨的就是骗子,从景曜当初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她知道的爹的死,娘的走,大部分原因是曾经身边的人在后背捅了刀子,世间最锋利的刀与剑不是兵器谱上的仙器、冥器,当属背后一刀与袖中藏剑,一个伪君子,一个真小人,防不可防。 不过要谈悲欢离合犯不上,多大的一个小屁孩嘴上说沧桑可以理解,真把自己当根经历过风雨坎坷的大葱就太恶寒了,毕竟从出生血液里流的不是母亲而是景曜的血液,娘的身影就没在她的视野出现过,但孩子气的欢乐与悲伤是肯定有的,谁能没个念想呢? 狠狠地剐了一眼,立在景曜身侧身体前倾,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已与风火成夹击之势,只待一声令下,那不深厚的友谊将瞬间化为乌有。也是齐胖子选择了好时机,若是当初无序之城的景曜,被人利用了一把,消遣了一回,不说挫骨扬灰,怎么着也得断了四肢,扔在荒郊野林等待猛兽降临,至于是不是帮他完成最后的遗愿,那得看当时的心情如何。
现在嘛! 乡野小民跑到大都市来,没带许多东西,但带了几分真诚,几分腼腆,几分小心翼翼,几分感怀之心,齐胖子让他意识到了大都市隐藏的险恶,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美好,乡民不代表愚民,或许少了点都市人的圆滑,少了些拐弯抹角的套路,但道理还是懂的。气愤有一点,可他依然固执的用十分真心换得别人的真诚,有点傻,也有点可爱。 齐胖子听到我帮你三个字,只觉得字字重愈千钧,除了从那个已圆寂,却始终不肯承认他这个徒儿的和尚曾带来的温暖,习惯了无序之城的冷暖自知,他已是许久没感受到关怀了。人生能有几回搏,当初的一博,当真是博了个头彩回来,有感动,有感激,有犹豫,也有几分羞愧,别人以国士待之,他却以小人还之,落的不是一成。 心下早已有了决断,有人要他们的命,必先踏过他的腰,从他的头上踏过去,曾经学的尔虞我诈,生存之道,在这一刻,胖子收的干干净净。 清清白白再做一回人! 景曜让几人回去,凤舞、风火自然不肯,出于意料的幽月也没有离开,她说了,三个月,不,此时只有二个月零二十多天了,到时用五头彩凤也拉不住,时间不到,她也不会走,这就是一个高傲女人的执拗,骨子里的傲气不容许任何人的践踏。 如果单纯以旅途的角度评价西域之地,应该是物超所值。不一样的人文,不一样的地域,寒碜是寒碜了点,不过揭开神秘面纱的氤氲雾气中,体会到了别样的风情,高峰不自估,目远重迭嶂,单以气势取胜。喜欢做螃蟹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山是山、谷是谷,山风汇聚,在谷底盘旋,走的人少了,易成瘴气,不过这儿牛鬼蛇神不少,风火在,他们当无忧! 翻过了山,越过了谷,踏过了草地,见到了溪,向地图上的布达拉而进。沿途来尚未碰及生人,这会儿前方大青衣,大刀客像是迎接远道而来的友人傲立当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倒是让几人惊了一惊。 “几位小娃从哪而来,好久未见着外人踏入这片土地了,想念的紧”。在齐玉成看来,魔门的人动刀胜过动嘴皮子,他也做好了防御准备,迎接大青衣那一人多高的剁rou大刀,可如今看来,想象与现实之间还是有一段不可逾越的差距。景曜恭恭敬敬回了一礼,告诉他从中而来。大青衣犹豫了会,又问:“无序之城”?景曜诚实又憨憨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