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二章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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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漫卷浮云,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树林间,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 祁山之巅,夜明珠明亮,登高而望,总让人忍不住抬头看天,遥遥地眺望着天空与地面的交界处,一缕轻烟在那里袅袅升起,仿佛天空流下的一道泪痕。 暗色的天空与地面连接中,突有一道氤氲之气起,将祁山包裹的更像是一座仙山。 一琴音暮地响起,如烟缥缈,箫声迎合,此起彼伏,纵乎山水间,仿如二仙人正飘飘欲仙,一舞名动天下。 “定魂曲,不愧是神妖第五征,在如此伤势下还能弹奏定魂曲,童丘风,你居然甘心做个配角,助他一臂之力,我倒是轻看你们了”。子桑心右举目看过,啧啧称奇,脸上并无忧色。 这本就是个死局,他们也不忙着收取胜利果实,任由两人退去一边,定魂曲一出,纵然能减缓死亡的时间,可最终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就好比在一个二氧化碳潮中,幻想、昏迷、死亡,定魂曲无疑是多了个氧气罐,当后面的氧气缺失,便是他们离别之时。 他子桑心右用二十年时间培养的蛇蛊草,其中的道外人绝想不到它的艰辛,至少是五百年的妖蛇,即将成精的母蛊养成,配合在至阴之草生活十年,由唾液分泌,此草方可形成蛇蛊草。 若不是有机遇良缘,又是他一个用药大家,天下间,除了那《佰草集》上的寥寥几笔,平常人家恐怕连名都未听过,又怎知它的威力。 为了精益求精,配合着同样成了精的五毒,蛇蛊草已不是原来的蛇蛊草了,此中的厉害又岂是多了一成? 二十年布局为了这一刻,氤氲之气起,结界生,集合了他与公户厉、闻人田门下所有高手布下的结界,里面夹杂着诸多阵法:黄河九曲、魔图,哪一个不是凶名远扬。 就凭那两个已成了供氧装备的物品,只会增快自己的死亡时间。 “咻咻!”破空的声音极为刺耳,仿佛是同时撕裂了一千匹布,同时有一万片指甲在金刚石上划印子。 “啊!”一声惨叫仿佛刀锋劈开,一股guntang的液体从一青年的背后喷出,溅到他的肩膀上。“噗通!”随着又一人胸口中箭喷着浓血栽于地上。 两声惨叫,三声、四声……无数声惨叫此起彼伏,像是地狱里冤屈亡魂的哀求,鲜血从胸腔中迸射而出,瀑布似的溅得漫天一派血红。 祁山之巅飞舞起密集的光亮,仿佛亿万颗划过天际的流星,长长的芒角拖出久久不能消散的尖锐光泽。 这不是普通的弓箭,对修炼者无伤,破魔之箭,无视防御,中者有死无伤。 子桑心右,一个阴狠毒辣之人,卑鄙是卑鄙了点,不能否认了他的才能。所有的走势全在了他的算计之中。 倘若解决了今日在祁山之上的人,他日无序之城群龙无首,他就是最后的王者,若是野心再大些,十三域也不是不能谋划,东方在手,离整个冥王星还远吗? 从他踏进无序之城的那天,心中就萌发的幻想,百年之后,终于是踏出了第一步。 “杀”!一声声惊人的杀气由外至内,结界不破,只入不出,彼此间爆发的杀意,声可震天。 这场战,并不公平。 一边背负着毒气、阵法,一边却是像家中一样悠闲。明明前方本没有人,在黄河口寻渡,下一刻却是一柄尖刀而来,彷徨落幕。 一曲声愈急,凶阵暂一消失,绝地反扑之时。 子桑心右、公户厉、闻人田二十年谋局怎可见之毁于一旦,霜华一出,即向二人杀了过去。 中途路过一地,下瞥之时,心下骇然,“公户兄,你先过去缠着他们,强弩之末,何谈言勇,我与闻人老哥去会会这老者,此人不除,我心大患”。 子桑心右剑指的正是轻松自如的福伯,赤手空拳,几十米内真空,向他出手的人都已倒在了地上。子桑心右不是个喜欢托大的人,无序之城历经千年万年,里面有不出世的老怪绝不稀奇,二对一趁早解决也可少了几分隐患。 突而惊鸿立现,他后退一步,与子桑心右、闻人田遥遥对视。若不是天地威压,十之力道尚且发挥几成,这偌大的力量恐会引来天地变动,这小小的角色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那蛇蛊之毒,当真恐怖,即便是他,依然感到几分不适,此消彼长,三人倒是斗得难分难解。 公户厉出手,成游斗,以一敌二,纵使两人身心疲惫,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人尚斗个五成,如今他有九成把握,二人在,他毫无胜算。 乾坤戒中仙家宝贝落日镜显现,切莫看了这镜只有手掌长短,只整衣冠之用,重逾千金,蕴含阴阳两气,背属阴,正属阳,不幸中招,只怕性命堪忧。 他也当是只老狐狸,无序之城百年,从未使用过他这得之不易的下品仙器,若不是今天实属为难了他,日后还待阴人之用。 不说无序之城,到哪儿都是成王败寇,阴险,当是一门大学问。 有了公户厉的打扰,定魂曲尚成,可也没了当初的威势,不若还会被打断一二,局势自然愈渐险峻。 福伯起手大开大合,每拖一刻,就多了一份危险。他倒是不怕,此时灵公子与月小姐与人缠斗在了一起,两人可没有他那么深厚的灵力,被这蛇蛊草毒一侵,怕迟则生变,不觉间,身上气势增与无形,让子桑心右两人吃苦连连,浓眉竖立,双眸惊疑不定。 紫雾流光中,躲在角落中的景曜,怔怔望着,偶尔出现几个不长眼之徒,却被风火、凤舞踢出了局,他们与景曜感情深厚,一起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眼见他如今失魂落魄,竟连曾经生死与共的伙伴都不识了,不由悲从心来。
倏地,眼帘深处的一抹,那清冷的脸庞为何让他如此眷顾,景曜不知怎么的竟看的痴了,如何也不愿再挪动焦距的目光。 斜月神剑尽情挥舞,似是在天空不受拘束的彩蝶,灵动、孤僻,飘然与尘世的肃杀。 凤羽红光蔽日,散发着无上光芒,阻隔了斜月与其它兵器的碰撞,景曜此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名又为何;同样不会无知的认为已是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更不会肤浅的路遇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他是个憨厚的人没错,从骨子里不喜欢阴损,可出手的前提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不是为人太事故,无谓的逞强是愚非憨。 但不知怎么的,体内的荷尔蒙一分泌,凤羽便是出手了,是他见不到漂亮的女孩受到别人欺负吗? 原来他骨子里也是个肤浅的人。 斜月受人阻隔,幽月愣了一愣,她是个自负的女人,同时也是个孤寂的女人,从九幽界忘情峰轮回的那一刻便是,她可以容忍师傅、福伯、灵的保护,因为在脆弱的期间,他们皆在。 她的美为亲人而绽放,她的傲,只留给外人,天地在动,她心岿然,将这份清冷独立于世。 斜月一动,向着凤羽如风而去,凤羽稍稍迟钝了一刻,立剑于胸,这是个守姿。两人斗,若不是猫捉老鼠,戏弄之,成守势,一则对手强大,毫无胜算;二则,从内心中不想与之为敌,景曜不知是哪一种,也许两者都有吧! 铿! 一声清朗之声响过,仙器与魔器碰撞之后又错了开去,空气中有淡淡的清香传来,景曜有一瞬间迷失,斜月转了个弯,又向凤羽而来,两柄天地间难得的神剑,今天是要分个胜负了吗? 尘土在此刻飞扬,竟硬生生将斜月逼退了开去,一人一狗当立与前,幽月秋水清冷的双眸又冷了一分,被人用尘土迷了眼睛总归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坏女人,我哥哥明明是来帮你”。在凤舞的心中,景曜是哥哥,是母亲,是父亲,也是天,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她眼前肆无忌惮的欺负他,除非有一天她闭了眼,停了呼吸,再也不能守候在哥哥的身边了。 黑夜在安静地抖落墨色衣裳,最后的橘色余晖如污了泪痕的残红,渐起渐灭。晚风如离别时的喟叹,敲着窗,磕着门,温柔地钻进了人们的睡梦中。 安静了若干年的祁山,像发了疯着了魔,杀声震天,夜明珠光芒四射,烙印了每一个在晚风中的众生相。 此时的景曜像是被人击中了软肋,本就感性的他,动了情,立下誓言。在你荣耀时,给你的温暖是锦上添花;落魄时的给予方是雪中送炭。 锦上添花固然喜,雪中送炭显珍贵。 景曜觉得以他现在的状况,并不值得让人欺骗,而且还是个在夜风中幼小的身躯,以强大的精神,如一尊战神立于他的前方,阻挡了所有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