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他为什么要救她
大货车刺眼的灯光，尖锐的鸣笛声，吓得叶雨薰尖叫起来，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好在萧梓然的驾驶技术一流，他们所乘坐的保时捷与大货车险险擦过。 但他们悬着的心还没有落下，保时捷由于车速过快，径直冲下一边的江中。 叶雨薰的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紧紧抓住萧梓然的胳膊。 萧梓然倒还镇定，但再好的驾驶技术此刻也不管用了。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保时捷坠入江中，迅速下沉。 萧梓然的第一反应是推开车门，可根本推不开，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雨薰也尝试着推了几次车门，她更是推不开：“现在怎么办？” “砸破车窗。”萧梓然简单地说，迅速解开安全带，可是不论拳击还是腿踹，车窗依旧完好无损。 江水渐渐涌入车厢内，叶雨薰泡在深秋的江水中，冻得瑟瑟发抖。 “叫你用这么好的车，现在车窗砸不破可怎么办？”叶雨薰嘟囔，她不想死，而且泡在水里的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我不是说了么？就算是死，有你陪着，也是死得其所。”萧梓然望着叶雨薰灿然一笑。 “呸呸呸，你还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叶雨薰嗔怪了一句，死亡无疑是不幸的，可是能和爱人一起死去，却又是幸运的。 车厢里的水越来越多，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叶雨薰脑袋由于缺氧，有些昏昏沉沉，而萧梓然依旧不肯放弃，努力砸着车窗。 叶雨薰越来越害怕，不是怕死亡，而是怕泡在水里无法呼吸的痛苦，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当江水灌满车厢，叶雨薰拼命挣扎了几下，最后无力地瘫倒在座椅上。她的意识有些迷糊，有些飘忽，好像穿越一般，来到了另一个场景。 同样的泡在水中，同样的呼吸困难，她也同样的瘫倒，睁不开眼。 她隐约听见一阵动静，强撑着睁了睁眼，看见一个男人游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居然是颜景城！ 他还是那般冷酷、傲慢，只是相貌看上去略微年轻、稚嫩一些。 她张了张嘴，想要呼救，但在水里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吐出一串泡泡。 等颜景城近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但他看了看她，满脸的嫌恶，一脚把她踹开了。 就像是一场梦，叶雨薰忽然清醒了，她还被困在车里，危在旦夕。 曾经，她，颜景城，萧梓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颜景城对她时冷时热，可他从没有用那种厌恶、嫌弃的眼神看过她。 她不想死，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弄明白。 她也用力地砸车窗，对于她来说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实际上只是微薄之力。 但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黑暗中游了过来，居然真的是颜景城。 颜景城向叶雨薰挥了挥手，示意她靠后，然后用衣服包了一块石头，用力砸向车窗，哐当一声，车窗终于碎了。他又用衣服包着手，快速地清理掉车窗上残留的玻璃，然后连拖带拽地将叶雨薰从车里救了出来。 但叶雨薰担心还被困在车里的萧梓然，不肯跟颜景城离去，回头想救萧梓然。 虽然说不出话，但颜景城那眼神，就像怒火冲天地咆哮：“你宁愿与他死在一起，也不肯跟我上岸吗？” 叶雨薰呜呜呜地吼着，指着正艰难地向外爬的萧梓然，他的情况似乎不妙。她不能丢下他不管，她担心得快崩溃了。 萧梓然冲叶雨薰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上岸，可她还是不肯。 最后，颜景城直接强行搂着叶雨薰，缓缓向岸上游去。 其实叶雨薰浑身冻僵，加上长时间的缺氧，都快虚脱了，哪里有力气游，更多的是被颜景城搂着游上岸的。 她看着颜景城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与梦境里的他判若两人。 她不禁好奇，他为什么要冒险救她？他们不过是没有感情的经济联姻？她还给他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 终于游上岸，叶雨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头看着江水中，萧梓然还没有动静。 颜景城歇了歇，回车里找了一条薄毯给她披上。 虽然叶雨薰早已虚脱，连站都站不稳，可她一直趴在江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上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萧梓然还没有游上来，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叶雨薰扭头看向颜景城，他将唯一的一条薄毯给了她，此刻全身湿透，在昏黄的路灯下冻得瑟瑟发抖，连夹着烟的手都不停颤抖着。 她知道，他刚才救她已经耗尽了力气，可想到萧梓然在水里情况不明，就忍不住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去救救他？” 颜景城看向叶雨薰，脸上扬起一抹凄惨的笑容，可心里却在流泪。她和旧情人私会出了意外，他冒险救起她已经算仁慈了，她现在还求他去救那个男人。她当他颜景城是什么人？可以随意指使的阿猫阿狗吗？ 颜景城将才吸了几口的烟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灭，大步走上去，一把拎起瘫坐在地上的叶雨薰：“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吗？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可是人命关天，他在水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生命危险。”叶雨薰急得眼泪汪汪。 “我再跳进江里就不危险了吗？还是你只在乎他的安危，根本不在乎我的安危？”颜景城抑扬顿挫地质问。 男人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璀璨夺目，一句话问得叶雨薰不知如何回答。 叶雨薰咬着唇，转身看着风平浪静的江面。颜景城不肯救萧梓然是人之常情，可她不能见死不救。她丢掉披在肩上的薄毯，快步走向江面。 就在她要纵身跳进江里时，颜景城一把拽住了她。 “你这到底是去救人还是去殉情？”颜景城讥讽道。 “我知道，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我也未必救得了他，可不试一次我不甘心。”叶雨薰想要甩掉颜景城的胳膊，但怎么也甩不掉。 颜景城紧紧握着她的胳膊，双眸也直直盯着她，缓缓说：“可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