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章 世间难两全

    季沐晨被疼痛绞碎，不堪重负踉跄撞到边上的桌子，浑身发抖虚弱的缓缓滑坐到椅子上，嘴角早已溢出触目惊心的血迹。季沐晨颤抖的拂去嘴角血迹，颓败的笑落进眼底，凝成了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绝望之色，情况不容他沉溺在自己的伤痛里，季沐晨想到不安分的仙绝圣殿，撑起绞痛的身体追了出去。

    总算看到伏在一棵树痛哭的身影，季沐晨莫名心安，只是身体的疼痛丝毫未减，一直止不住发抖，连追寻而来的脚步都显得轻飘飘的软弱无力。“倾语，对不起。”

    好想她回过头来看一眼，却也不敢奢望。

    听到季沐晨的声音，白倾语略微顿了顿，强忍了泪水，微笑抬头转身，“沐晨，我……”

    白倾语未留意到季沐晨的孱弱，咬着唇欲言又止，她解释不了为何要推开季沐晨，她解释不了自己为何想要逃，两人唯剩默默相望。

    突然，几道黑影骤然现身将他们团团围住，季沐晨遭断肠引反噬，本身已是孱弱不堪，更别谈保护白倾语，一场掳掠，完全压制，季沐晨身负多处重伤，却仍不放弃的搏命。白倾语看在眼底，痛在心上，可敌人面前，她除了拼命弑杀，不肯让自己流露一丝一毫脆弱，但终究无法避免被敲晕了头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一黑衣人干净利落扛起昏迷的白倾语退到一边，其他黑衣人也训练有素的退到一边齐刷刷跪了下来。

    季沐晨支撑着斗志站起来，有一瞬间的愕然，只见黑暗中一冷艳妙龄女子扶着一威严霸气披着宽大黑貂锦缎披风的魁梧男子走出来，那男子冷酷含威的喝道“晨儿，你要闹到何时？”

    季沐晨猛然怔住，在见到来者后，所有的斗志只剩下面如死灰，“参见父亲大人。”

    膝盖跪地的时候，泪水悄无声息落了下来，父亲的介入，倾语势必再难保全，思及此，身体反复刺痛着比死还难以承受的疼痛和绝望。

    来者正是仙绝圣殿圣尊霁疏狂，确切来说，季沐晨也应叫霁沐晨，因“霁”姓容易暴露仙绝圣殿，故为掩人耳目改成了红尘中惯见的“季”姓，搀扶霁疏狂的女子不是别人，而是尊右使紫离，霁疏狂恨铁不成钢恼怒的将霁沐晨扶起来，虽是恼怒霁沐晨为了一个根本不算是人的女子竟将自己弄到此番田地，但终究是不忍自己孩子受苦，不由渡了些真气给霁沐晨以缓解霁沐晨体内的疼痛，渡完真气疾言厉色道“四灵滅神樽之事，你无需再插手，剩下的交给紫离去做即可。”

    “父亲大人，孩儿筹划这么久，如今交予他人着手，怕未免会有所疏漏。”霁沐晨眉目尽掩脆弱，已恢复令人猜不透的温润。

    “你还想唬弄本尊多久！”霁疏狂口气不善冷笑，夹带着nongnong的痛心疾首，“筹划？你以为你的说辞有几分能令本尊信服？什么白倾语虽是仙身但无修为，难以发挥神樽的威力，晨儿啊晨儿，想让白倾语乖乖修炼获一身仙力，你怎不直接诱发她体内的妖邪之气，妖邪之气掌控，何怕她不听你的？更别说什么修炼仙力，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根本就是借口，所以你既下不了手，本尊只好换人了。”

    霁沐晨整颗心抖得犹如冷风中飘零的枯叶，父亲的严词和独裁专断不可能再有回旋余地，他还能做什么？霁沐晨徒然松手，于纷乱的思绪中拼尽全力寻求一丝活路，只见他兀自笑得虚幻，“不知父亲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霁疏狂一言不发直勾勾盯了霁沐晨半晌，压迫感十足，霁沐晨只是从容平静的对视那双比黑夜中的鹰还要锐利的眼睛，霁疏狂缓了缓声，试图柔和彼此的对峙，“白倾语同你一起回圣殿，本尊给你一个弥补过失的机会，你好好将白倾语体内的妖邪之气释放出来，本尊可既往不咎，否则本尊有的是办法让她心甘情愿沦为妖邪之体，譬如拿你威胁她逼她乖乖就范，这种方式也无不可。”

    最后的话语带有一贯的强硬作风，也残忍的捏碎了霁沐晨最后的希望，霁沐晨几乎是哀求，极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急切说道“父亲大人，您不能这样。您知道的，孩儿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虽说令白倾语心甘情愿沦为妖邪并非难事，但目前孩儿暂时无法与非君抗衡，所以想要突破非君的灵力封印将妖邪之气释放出来却不易，况且，孩儿正在谋划抢夺锁灵珠之事，此事正在周密部署，若途中离去就前功尽弃了。”

    霁疏狂闪过一丝狂热，很快冷静只剩锐利并狐疑的盯着霁沐晨，“锁灵珠？幽玄境宗的宝物，那个可锁万物之灵的锁灵珠？”

    霁沐晨捕捉这缕喘息的机会，紧紧拽在手心，只想撕裂出一个缺口，为她，仅仅只是想为她谋一丝活路，“正是，请父亲大人再给孩儿五天时间，那锁灵珠必手到擒来，但倘若此刻白倾语被带走，恐会令所谋之事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