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樱祭夜再没来看过我,我就象失魂的野狗一般,在地牢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直到把稻草磨得粉碎。 每一天都过得像在滚油里煎炸,完全不敢闭上双眼,只要合上眼睛就会梦见斩月血淋淋地站在眼前,死不瞑目的模样叫我心碎。 直到有一天,地牢的门被突然拉开,进来几个死卫就象拖拽死尸一般,将我拖拽出来。 最近馊饭吃多了也不觉得恶心,只想着活着一口气还能再求求樱祭夜,请他原谅我的过失,放斩月一马。 此刻我活得是最没有尊严,死卫因为拖着我这烂泥似的身体太费力,而不得不揪扯我的头发,结果太过粗鲁尽连头皮也拔得鲜血淋漓。 待我被拖入大殿的时候,许多人都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仿佛我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垃圾,多看一眼也会觉得恶心。 雀无极端坐在大殿的龙椅上,怀里搂着身穿茜纱的赤瑾,赤瑾不明所以地问道“陛下刚刚处决了教坊的花伴月和那些人族的男妃,难道这时拖过来的人也是她的同党不成。” 雀无极不笑而危道“最讨厌人族的那些男人,明明自己都活不过百年,却还想与本尊讨得一辈子的恩爱。” “方才死人看多了,太倒胃口,陛下你自己慢慢玩吧。”赤瑾病怏怏地朝侧殿步去,仿佛看戏后的散场,不用带走任何情感。 雀无极没有挽留他,而是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话说回来,白大人,你觉得我刚才那样车裂那些男妃,算不算残忍?” “那些人族侍妃竟然苟合花伴月来借机谋害陛下,理当处以极刑,是死有余辜的。”大殿里的光照炽烈如日,迷迷糊糊里听到白璃魄的声音,像梦境里飘过的金色烟云,连他的话音,也轻飘飘地飞至日头。 “其实花伴月也不过是个教坊的坊主,她又怎麽敢做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布局,花伴月也不过是个喽啰。” “索性本尊还留着一个有用的细作,本来本尊还没有想到她的头上,可她自己却沉不住气将蕴毒的妃子杀了,结果暴露了她自己,你说这个细作蠢是不蠢。” “怎麽不蠢,既然被人派来做细作,奈何不选些聪明伶俐的,竟然排个蠢才来,更是该死。”诸葛辨矶甜蜜如糖的声音,听得人也是恍如隔世。 “呵呵呵……”雀无极冷笑道,“把那个贱人提上来,叫大人都看看这个暴露自己的蠢货长什么样子。” 觉得一只粗厚的大手一把将我拎起,朝坐着列为如玩偶般展示道“且看她的脸面!!” 大汉用力过猛扯动旧伤口,烂痕瞬间绷裂,潺潺的血液流淌一脸,将一只眼睛灌满血液,沿着脸颊坠落在地面。 “这个……”诸葛辨矶情不自禁地道了一句。 雀无极极度疑惑道“怎麽,诸葛丞相认识她?” 诸葛辨矶的脸唰得变作死白,做回原位故作陌生道“怎麽可能,丞下只是觉得此女面目可憎,一看就心怀叵测。” 此时,他断断不敢承认认识我,更不敢揭发我是独孤斩月的旧识,毕竟雀无极还不知道所谓的盗花贼,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无极宫里。 我现在是一切麻烦的源头,谁也不敢与我扯上关系。 “那白爱卿可见过此女?”雀无极转而问向白璃魄,此刻他正气定神闲地摇扇纳凉,完全没有多看我一眼。 “嗯……陛下是想叫为丞说些什么呢?”白璃魄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爱卿多虑了,本尊留下这一个活口,其实也只想牵出她背后的巨头,可是关她这些时日,她什么也不说,所以只好请白爱卿出个好主意,叫她开口就行。” 白璃魄仔细看看我的脸,冷冰冰考虑道“听闻女人最怕毒蛇,不如找口缸,里面散满烈性的毒蛇,然后将她盖入蛇缸里,再敲打缸壁激怒这些蛇来咬痛她,我想就是铁做的骨rou,也会吓个魂飞魄散的。” “这个主意太好了!”诸葛辨矶高声赞扬道,“最好以火来攻击缸壁,如此以来毒蛇必然恼羞成怒,纷纷钻烂此女的皮骨。” “不好,这个主意不好……”樱祭夜从殿外大步流星飞奔进来,“女皇只是想要一句口供,你们看此女已经奄奄一息,弄不好会死掉弄巧成拙,不如将她捆绑在木架上,由陛下的羽牙伺候,直打得她皮开rou绽,女孩子受不了疼,自然会招供的。” “陛下亲审,那陛下不累吗?”诸葛辨矶反驳道。 “我来,我来挥鞭。”樱祭夜的嗓音略微变道。 “哦,对了……”雀无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洞里取出一根发钗,突然向白璃魄问道“此钗十足的新贵,看手工精巧亦是上乘佳品,白爱卿珠宝玉饰生意做的昌隆,可否看看此钗的产地出自何处?” 白璃魄接过金钗,仔细把玩片刻道“此钗名唤云脚珍珠卷须簪,做工精道制材奇异,尤其是卷须的部分做得细如发丝,卷如云波,堪称珍贵连城,是九尾龙族皇家特供的珍品。” “不过据我所知这两年无极宫里的发饰装服均不会引进九尾龙族的异宝,而全部都由我枭国进贡,只因他们的龙帝管教无方,退了我国公主的婚事,所以拥有此钗的人亦是罪大恶极的人,宫内一经发现,立刻处死。” “好啊!”雀无极听完怒不可遏,一把揪起钗头飞砸在我的脸侧,直划出一道血痕来。
“果真是独孤九那个混蛋,既然他叫你来送死,你且就真的去死吧!” 说着将羽牙交给樱祭夜,狠言道“使劲地打,直到她肯说出我要的话来。” 接着樱祭夜接过我昏昏欲死的身体,将我轻拖至摆好的木架上,他低低嘱托道“雀无极就想听见你说白璃魄的名字,你说给她听就行了。” “他……不是……斩月……”感觉背后发冷,我已经被捆在木架上,形如待宰的羔羊,静等着皮鞭的抽打。 “啪!!”的一声振荡,樱祭夜半空抽响第一鞭,羽牙的逆鳞迎风立起,如同割骨剜rou的刻刀,在充满血腥气息的风里阴阴猎响,他是在催促我赶快说话。 那鞭声听在耳畔似乎要撕裂人的耳膜,可是我不管说是或不是,我的心已经被羽牙抽裂得粉碎。 白璃魄,白璃魄,白璃魄…… 他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为了他自己的目的不惜要我去死,我应该狠狠地出卖他…… 可是雀无极为什么死咬着他不放,难道他真的是斩月假扮的…… 不会,不会,斩月不会对我这般无情,念在我爱过他这一场,他也不会…… 我好乱,我好烦…… “樱祭夜,你还在等什么?你若不来,本尊就亲自来……”雀无极一把夺过羽牙,趁机飞鞭而出…… “报……”一道宏亮的声音自远处飞来,手执灰色飞羽的禁卫大叫道“报告陛下,有一伙蒙面人潜入烿兆地宫,根据受伤的弟兄描述,其中有一人被称呼为庄主……” “啊!!!!” 羽牙长鞭势如雷霆,如同巨兽的长牙,瞬间刮去背后一道皮rou。 我,真像是要死了。 “太好了,太好了!!本尊千辛万苦等待的鱼饵,终于出现了,哈哈哈哈!!” 雀无极狂暴的笑意自背后传来,她收回羽牙朝白璃魄道“走,看看是谁不请自来?” 步过我时朝身后的樱祭夜道“她已经没用了,祭夜你随便处置吧。” 说完领着白璃魄和众人,一同朝烿兆地宫的方向走去。 “没有事了,虫儿,没有事了,都过去了……”樱祭夜突然失魂落魄地提我松绑,唯恐弄疼我背后的伤口,轻轻地将我拥起。 “可我恨你……”盯着他的眼睛,我如同怨毒的饿狼,“斩月……斩月……斩月……”血腥的红河自背后哗哗流淌着,我感觉生命亦在流逝,如果斩月死了,就让这血……也流个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