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节 恩人
我爸求杨顶天保护我？ 杨蔓这次没有翻脸，而是认真思索着。思索许久，她又摇摇头道：“光凭一个小名，还无法确定我爸依旧把杨顶天当兄弟，说不定我爸当时重伤在身意识糊涂。就算真把他当兄弟，‘大哥求你还不行吗’这句话也可以理解成让他自己逃跑，或让他对敌人动手，不一定是让他保护我。而且……” 杨蔓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许久才道：“杨顶天明明一直在打压我，什么时候保护过我嘛？我看，你脑袋八成是坏掉了，否则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结论！” 小天首先一抱拳，表示“女侠的分析能力好强！”，然后又揉揉鼻子，不紧不慢道：“我当然还有其他证据，而且是比较完整的证据链，所以才敢断定他是你的恩人。” 杨蔓急道：“什么其他证据？小卷毛你倒是快说呀……”话一出口她忽然意识到‘小卷毛’是表示亲近，不由气得直跺脚。 小天笑道：“证据你很快就会知道，但有件事更重要，那就是揪出真正的凶手及其幕后组织……” 众人只见四颗脑袋忽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什么。 ………… ………… 几分钟后，会议大厅外部被杨家警卫重兵包围，但内部看不出异常。众长老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医数士抢救杨顶天，以便继续刚才的审讯。 一切都保持原样，除了杨断不在场…… 杨顶天自杀时那一拳虽然猛如重炮，但大部分力量都被杨断的手所承受，所以他自己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主要还是脑部震荡而晕厥。 所以很快他就悠悠转醒，只是手脚还被拷在椅子上。 杨顶天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杨断兄弟，你的手、手……” 小天连忙道：“他的手可以医治，已经去做手术了。” 杨顶天松了口气，这才发现面前站着小天和杨蔓。然后他凝望着杨蔓，许久才道：“我已认罪，你可以杀我，也可以诛我九族，但请不要让蓝雀查探我背后的组织，否则……” 他深吸一口，道：“否则我不惜咬舌自尽，也不惜自爆身亡！” 杨蔓还没说话，小天就抢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自爆？” 杨顶天怔了怔，似乎刚意识到这个问题。 杨蔓表面静静听着，心里却微微一动。小天则嘻笑道：“你看，你全家都要被诛灭，此恨此仇不共戴天。而你的仇人就是我、蔓蔓、杨不凡、长老会……所有的杨家人。所以……如此深仇，你为何还不自爆？” 杨顶天神色正常了些，只听他冷冷道：“因为这里还有几名无关的旁听人员，我不想滥杀无辜。” “你是说四大世家和政府的代表吗？”小天赞道：“还真是机智啊……” 杨顶天冷冷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小天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原以为杨断说的都是真的呢……” 此话一出，杨顶天的神色立刻大变，只见他焦急道：“他说了什么？” 小天不紧不慢道：“他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说你对杨家感情深厚，绝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蔓蔓！” “胡说！”杨顶天连忙道：“她是诛我九族之元凶，我当然希望她死。” “有意思。”小天忽然道：“我记得你从蔓蔓六岁起就开始打压她，却一直没有杀害她，但你刚才又说希望她死——我到底该相信你的行为，还是相信你的狠话？” 听到小天的提示，杨蔓忽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心中立刻掀起惊涛骇浪。 不错，既然杨顶天杀害了杨蔓父母，自然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但奇怪的是他只是打压她，不让她晋升数士，不让她交朋友，不让她变聪明，不让她招兵买马，却从来没有派出任何杀手！ 一家之主，难道连个杀手都舍不得派吗？ 杨顶天的神色变得更加紧张，支吾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终于，他眼睛一亮，大声道：“你忘了，我曾让杨断招募百名杀手前去狙杀你、李小龙和杨开心。我的目的就是先杀掉你们这些杨蔓的同伴，再将她一举消灭！” “但杨断的话和你不同啊。”小天一边观察杨顶天的神色，一边缓缓道：“他说，你确实想铲除杨蔓的同伴，但并不会伤害杨蔓，而是为了让她显得势单力孤，以此降低别人的戒心……” 杨顶天连番受到精神打击，刚才身体又受伤，所以很难像平常那样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他的心理活动全被小天识破。小天发现，这句话的前半部分并没有让杨顶天产生心理波动，唯有“别人”这几个字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突破口！ “逗你呢。”小天连忙改口道：“杨断的原话其实是——我之所以找一百多杂牌杀手，主要就是怕伤到你们，反正你们有杨开心这只暴力猿，不管去多少一星数士，对他来说都只是香蕉而已！” 杨顶天狐疑道：“这是杨断的话？” 小天笑道：“暴力猿和香蕉是我编来搞气氛的，其他都是杨断亲口所说。” 杨顶天不置可否，只是冷哼一声。 小天继续观察，继续缓缓道：“他还说，派出杀手也是不得已，因为要做给别人看。数量多，就表示顶天大哥尽力了，都是杂牌，这样才能保护杨蔓的同伴……” 此话一出，杨顶天终于绷不住了，重重跺脚道：“此事万万不可泄露，杨断兄弟你为何如此糊涂……” 关键点，绝对的关键点！ 因为杨顶天第一次肯定了“杨断的话”——其实就是小天的猜测，这就说明确实存在“别人”，而这个“别人”一直威胁着杨顶天，让他不得不打压杨蔓，否则“别人”就要自己出手了！ 至于杨蔓父母之死，十有八九也和“别人”脱不了干系…… 杨顶天也发觉自己失言了，顿时脸色剧变，声带颤抖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所谓的别人……” “顶天叔！”小天打开杨顶天的手铐，抓住他的一只手，以最诚恳的语气道：“你不用再否认了，杨断已经把真相和盘托出。你，受委屈了！” 杨顶天痛苦地闭上眼睛。显然，他真的受了委屈。 但他却宁愿受委屈，宁愿株连九族，也不愿透露“别人”的身份，生怕给杨蔓和杨家带来灭顶之灾！ 到底是谁，或者说哪个组织能让杨顶天如此害怕？ 小天知道怎么做，所以他诚恳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你是被冤枉的。之前杨不凡打算用酷刑让你招供的时候，你说‘樱东党岂有贪生怕死之辈’——杀害党魁的叛党之徒，怎会有如此的骄傲？你，自始至终就没有背叛过燕东大伯啊！” 这句话就像重锤一样，狠狠敲在杨顶天的心上，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他的嘴唇开始抽动，他的眼睛开始通红。但最终，他把这巨大的委屈吞进了肚子里。 不为别的，只因他是忠心耿耿的杨顶天！ 小天明白，除了杨顶天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同样的忠心可鉴，那就是杨断。 杨断从少年时便跟随杨顶天游历天下，两人之间的信任外人绝难想象，所以杨顶天的委屈只能向杨断倾诉，而不敢对家人讲，所以小天没有选别人，而是借杨断之口套出真相！ 作为最好的兄弟，杨断承担了杨顶天的委屈，为他保守秘密，帮他打压杨蔓，甚至要承受株连九族之罪！ 最让小天动容的，莫过于杨断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只手，也要阻止杨顶天自杀！ 这种牺牲，这种信任，这种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发生在两个阴谋家的身上！ 他们一定是好人，一定是被冤枉的！ 之前虽有诸多疑点，但小天并未松动杨顶天是阴谋家的判断，但这件事却彻底改变了小天的看法！ 当然，这些话小天不能现在说，否则好不容易套出的线索又要断掉了…… “还有一件事。”小天望着杨顶天，缓缓道：“杨不凡之前说新军和杨蔓足以对抗你所谓的幕后组织，你虽然鄙视了一番，却没有口出威胁之言，而是时刻担心杨蔓的安危。” 不错，杨顶天当时说：你们高估了杨家新军的实力！你们让杨蔓落入危险！你们犯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正常的坏人不会如此关心仇敌，他们只会说：我背后的组织必定会杀光你们，妇孺不留，老少不留，鸡犬不留，一个不留！ “所以。”小天继续道：“表面上你在打压蔓蔓，其实是为了保护她，因为有人恐惧她的天分，怕她成长起来，怕她变得无法控制，就像……她的那位先祖一样！” 说到这里，小天心中那团未解之谜忽然豁然开朗，因为他已经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打压杨蔓的组织，就是杀害杨燕东的组织，因为这对父女一个共同的特点——天分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