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 伴我同行 中
如果时间倒回到一分钟前，就会看到这样一幕：张金强跃上空中，和金刚狼相距不足两米，正处在对方攻击范围边缘的时候，突然动了。 他的手动了。 他的右手动了。 他的右手狂暴无比地扫了第一下弦，然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直到一分钟后的现在。而那第一下扫弦就把金刚狼冲上了十几米高空，直到张金强重落地面，金刚狼才稳定在了十米左右的空中！ 这就是狂暴摇滚版的《伴我同行》！ 又是相对静止，现在的情形似乎跟弹奏民谣版《伴我同行》时有一点像，但又绝对不同——金刚狼漂浮的位置更高了，之前只有五米，现在却有十米。 之前相距五米，那是因为金刚狼正好可以抵挡张金强的音符攻击，两者平分秋色；之后缓慢下降，那是因为部分音符被打偏了，金刚狼占了一点点上风；现在相距十米，则是因为张金强的攻击力增强了一倍，已经打得金刚狼无法擅越雷池一步。 张金强的雷池边界——也就是攻击范围，正好是十米左右。 攻击力为什么能增强了一倍？这是因为张金强的扫弦速度增快了一倍！ 民谣版的《伴我同行》，大约每秒扫弦十到十二次，已经比普通乐曲快了一到两倍；而摇滚般更快，在之前的速度上又增加了一倍。 每秒二十多次扫弦！每秒一百多个音符！这就相当于一百多把锋利无比的钢刀，更像是一百多颗怒射出膛的子弹——手枪的初速度恰好和音速差不多。当然，这是一百多颗看不见的子弹！ 每秒一百多发子弹，这差不多是机械式机枪的最高射速了——还得是多管机枪。事实上，由于子弹消耗的问题，机枪远远比不上张金强的声波攻击。 一百多发子弹只是机枪的理论射速，战场上可没人敢这么浪费子弹，否则一车子弹打不了几分钟。正因为这个原因，机枪的实际射速一般都被屈辱地控制在每秒十发，这才是威力、命中率、故障率、经济等各方面因素的最佳权衡。 快，不一定就是好。 电子式机枪射速更高，每秒可以达到上万发，但……十秒钟之后怎么办？子弹打完了回家睡觉吗？ 跟快比起来，持久更重要——老太太都知道这个道理。 张金强又快又持久！ 他发射的是音符，声波形式的音符。音符不是类似子弹那样的耗材，它无需事先制造，也不用考虑“用完了”的问题——只要体内的数晶能量充足，他就可以站在这里持久发射！ 这就是不需要消耗子弹的好处：持久的高速！传统武器没这个好处，慢慢就变得落寞了——就连核武器也只能被高级数士当爆竹的玩！ 在高速而持久的轰击下，金刚狼感到压力陡增数倍。 金刚狼正好可以应付民谣版的《伴我同行》，也能稍稍加快格挡速度，甚至还能碰巧打偏一部分。但摇滚版的……金刚狼苦不堪言！ 尽管自己在疯狂格挡，但身上的伤口还是越来越多——每秒愈合五处新增六处，等于实际的伤口总数每秒会多一处。 金刚狼的身上目前有六十多处伤口——新增近四百处，愈合了三百多处！ 以往的伤口不会持续增多，因此会迅速愈合不再流血，但这次的伤口在持续增多，所以血在不停地流出体外。 千刀万剐尚可忍受；流血不止必死无疑！ 难道我会死在空中？想到这个古怪的问题，金刚狼不禁哑然苦笑。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就这一分神的功夫，金刚狼身上又多添了几个伤口，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正好洒在正下方的张金强身上。 “笨蛋，专注点！”一个声音从观众席传来——岩大人。只听岩大人怒吼道：“按刚才的办法，击偏那些音符！” 我何尝不知道应该击偏音符——金刚狼双爪机械地抵挡着汹涌无边刀雨，神智渐渐有些恍惚。他迷迷糊糊地想：这么密集的刀雨，就算击偏一两个又有什么用呢？唉，我还是放弃吧…… “绝不能放弃！”只听岩大人怒吼道：“难道你是懦夫吗？！” 懦夫？我怎么可能是懦夫？！金刚狼咬咬牙决定拼个痛快。他集中精力思考着：现在刀雨太密，根本没有击偏音符的机会，除非……除非放松防御，用身中数刀的代价来击偏一两个音符。 有点傻啊……傻又如何？总比当懦夫好！ 金刚狼凝神观察着迎面而来的音符刀雨。这些音符飞行的速度极快，因而会挤压周围的空气，使空气的密度突然发生变化，光线在穿过密度不同的空气时就会发生轻微的变形——二星数士六识极其敏锐，因此他能观察到这种细微的变形。 音符本身是看不见的，金刚狼看到的是音符激起的空气变形！ 事实上，金刚狼在张金强调音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现象。当时张金强发射了六个音符，前四个被金刚狼用来观察规律，最后两个用来实践验证——可惜躲过了第五个，没躲过第六个。 虽然第六个音让金刚狼受了点伤，但他也终于掌握了音符的运行规律。所以在张金强弹奏《你的眼神》时，他可以用拳头轻松挡开那些音符。就在他以为拳头就足以对付张金强时，张金强忽然把乐曲换成了《伴我同行》，措手不及，他被琴音刀雨冲到了后面的铁笼上，浑身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幸亏他金刚狼是催化体质，这些伤迅速恢复了。之后就是第二遍的《伴我同行》，他用骨爪为武器和护盾，轻松写意地接下了张金强的攻击。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音符的第二个特点——可以被击偏。只要用坚硬、光滑、反射效果好的材料撞击音符，就能改变音符的运行路线——比如骨刀的刀身！ 金刚狼立刻进行尝试，可惜还没完全掌握击偏音符的规律，他就被摇滚版《伴我同行》打得身如刀剐血流不止。 还好，击偏音符的方法还记得——虽然代价很惨痛。 现在，金刚狼决定用同样的办法击偏音符，当然，这次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完全放弃防御！ 机会也许只有一次，不成功就是死——当然，成功了可能也是会死。毕竟，击中一个音符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放弃防御的代价则大得多。 必须提高我的生存机会——金刚狼目光如炬。 ************************ 专注……决不放弃……不当懦夫 小天回想着岩大人的话，不由高看了他一眼。专注，不就是集中精力嘛；决不放弃，不就是不屈不挠嘛；不当懦夫，实际就是积极主动的一种嘛……这家伙，真是跟我的巅峰三要素不谋而合啊。这一年时间，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都是那名五星数师教他的？还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决斗笼外的小天正思考着岩大人的变化，而决斗笼里的金刚狼也终于要行动了。 就是现在！金刚狼瞅准机会将两只骨爪狠狠一拍，当！一音符被他击偏了。 不，不是击偏，而是正面击回！这个音符以比来时大数倍的能量激射而回，穿过刀雨后准确地撞击在琴弦上。 崩！琴弦，断了一根！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同一时间，上百个音符击打在金刚狼身上…… 这就是金刚狼的策略：以放弃防御承受重击的代价断掉一根琴弦。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必须格外的集中精力，还要完全放弃防御——放松是不够的，必须完全放弃。 代价也是巨大的，放松防御只会承受额外的几个音符，而放弃防御则必须承受上百个音符！ 上百个音符就是上百把激射的钢刀钢箭，承受了如此密集的攻击，金刚狼顿时被打上半空陷入昏迷，直接撞在了决斗笼的顶部。多亏了这一撞，金刚狼仅有的一点神智立刻恢复了…… 决不放弃！金刚狼怒眼一睁，如外空流星般直砸张金强！ 弦断了？张金强胸口如遭重锤，一时愣在当场。对张金强来说，红颜不仅仅是琴，它还承载着年少青春的记忆，刻画着癫狂岁月的痕迹，蕴含着情人的柔情蜜意，记录着朋友的拳拳关心……红颜，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断弦之痛，甚于心被刀割！ 悲痛之下，张金强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危险已当头落下——金刚狼的利爪距他不过五米！ “危险！”一声怒吼发自场外——这次是小天。 一声危险，如洪钟大吕惊醒梦中人，张金强这才知道自己身陷险境。铮铮铮铮铮……如瀑音刀立刻倾泻而出，狂扫头顶之人。而金刚狼也堪堪停在了三、四米的空中，骨爪如风尽力抵挡音符刀雨。 虽然断了一根弦，但张金强发出的音刀丝毫不减，甚至还略有增多的迹象。只见他牙关紧咬眼如怒师，须发皆张面色痴狂，左右手奔走如电仿佛齐肘而断——弦断之仇，他要百倍报复！ 金刚狼停在了三、四米处，却无法更进一步，因为距离太近，他已经无法轻易找到正面击回音符的机会了。当然，就算找到机会他也不敢像上次那样放弃防御拼力一击，否则就会再次身中上百刀，那他的血恐怕真的就流光了。 金刚狼无暇正面回击音符，但击偏几个并非难事，甚至还有个别击偏的音符与张金强擦身而过，这就逼得张金强不得不分出一些音符来撞碎那些返回的音符——金刚狼的技巧也在搏杀中不断熟练。 随着金刚狼技巧的提升，击偏的音符也不断在增多，偶尔会有个别音符被正面击回了，张金强不得不分出更多的精力来撞碎那些返回的音符——两个人的距离在缓慢缩短。 天平，终于开始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