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十四具尸体
就在颜秋明与司马长空两个怨妇一般的大男人暗暗设计李蛰弦之时,长安侯府却是另外一副光景。冬季本来天就黑的早,再加上这几日天色阴沉,大概傍晚的时候,天就已经黑透了,但监视此处的暗客却并没有日落而息般的收工,相反,夜色之中隐藏的秘密才是最多的,长安侯府坐拥整条朱雀大街的一般,这时正好潜入其中暗地里搜寻那夜明珠的下落。大国或有两三名暗客同时行事,而小国的剑庄则只能单枪匹马闯侯府了,好在如今侯府内守卫不严,族内的剑客还未回归,是以并不担忧,只是须得防备其他剑庄的暗客就是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守备松懈,似乎一个孩子都能翻过院墙偷入的侯府,却让进入的暗客吃了好大一个亏,首先是鼎岩剑庄的暗客,趁黑进入左跨院之后,还未来得及进入房中,黑暗中伸过来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顿时浑身一冷,灵力散失,登时就没了呼吸,好在他身旁的暗客警醒,连忙向光亮处逃窜,向侯府的白虎节堂之中跑去,至于其他诸国的暗客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等到天亮之时,侯府的门客一共收敛了十四具尸体,皆是诸国暗客,而剩下的暗客则不约而同的聚在了白虎堂中瑟瑟发抖,人数不过七个! 长安城顿时震动,这七名暗客天亮后回到各自据点禀明此事,顿时诸国暗客气势汹汹而来,准备向长安侯讨个说法,但当那十四具尸体整齐的排列在白虎堂前的空地上时,众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不是人能做到的,除了鬼怪之外,似乎无人能杀人杀得如此诡异恐怖,只见空地上的尸体浑身现出青黑之色,身体没有一丝水分,肌rou皮肤都褶皱的紧贴在骨架之上,如同死去千年的僵尸一般。 这时,侯府内一个头戴白玉面具的青年走出来,郑重的说道:昨夜一夜之内,死亡十四人,想必诸位都认识他们,或许你们想说是侯府之人下的手,但看过这尸首之后,能说出此话的想必寥寥无几了!说到这里,青年向身后的门客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从堂后又抬出一具尸体来,对着众人说道:这具尸首是半月前被王崇一索要夜明珠的使者所杀的门客,大家看看,死状与这昨夜死亡的剑客相同! 颜秋明也在诸人之列,闻言忍不住说道:你是想说,他们都是被王崇一所杀的?若是如此的话,他为何要杀各国的暗客,这么做岂不是正好帮了你们一个大忙么? 说话的面具青年不是长安侯,而是李蛰弦,听到颜秋明如此颠倒黑白,他并没有气恼,反而料到了会有这么一说,是以淡淡一笑,走到了颜秋明的身边,目光透过白玉面具看向他说道:诚然,各国的暗客都在侯府外窥视,暗中觊觎府中的夜明珠,从某个角度来看,王崇一此举确实帮了侯府一个大忙,有他在一日,各位想必是不敢再擅自闯入侯府了吧! 布施见李蛰弦面对诸国暗客毫不客气,眼看对面的几个人面露峥嵘之色,含怒不发,着实为他担心,忍不住小声低喝道:公子,注意措辞,别再火上浇油了! 听听,听听他怎么说的,如此说来,你是承认王崇一与你们是一伙儿了吧!颜秋明顿时兴奋的说道,这小子不知是何身份,对自己如此不客气,若非众人都在,他恨不得一掌拍碎了他的天灵盖。 然而李蛰弦却怡然自得的在诸国剑客身前走了一遍,轻声的问道:还有谁都是这么想的,不妨一齐说出来! 众人对长安侯虽有怀疑,但心底却都不可能这么想,因为与王崇一乃是如今剑客的公敌,连曾经的蜀帝王家都已将他的名字从族谱中去除,并派人追杀清理门户,距今所知,投奔他的只有曾经天痕剑庄的剑客尹默然,还有前不久被列为叛客的僵尸鬼、朱泉祯、章秋痕以及陈文史过等人,这些人不敢轻易现身,都藏在暗中,若是长安侯与王崇一同流合污的话,他这么大的家业怕是保不住了,天下必定会掀起一股****的风潮。 见众人无人跟风,李蛰弦稍稍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众人群情激奋,那时即便有理也无法说清楚了,好在剑客皆非莽夫,都是读过书明事理之人,是以继续说道:诸位心中明白,侯爷不会与王崇一勾结,且不说侯府也有死于他手上之人,就说侯府在长安这莫大的家业,也不会轻易丢弃的,想来昨日之举,应该是他的一个信号,用来警告诸位的! 你凭什么判断的,另外,谁也没有见到王崇一的真身,仅凭这些尸体,如何确定就是他杀的,甚至于侯府死去的这个人,我们也不知晓是否就是死在他的手下,若凶手另有其人,此事说来就复杂了,今日长安侯恐怕不能善终了吧!说话之人的声音极其熟悉,李蛰弦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熟人——灰白髭须,黑亮印堂,不怒自威的模样,正是专诸盟执事堂的管事孙长佑,他的身后站着六人,胖子、病痨、书生、结巴、大胡子与瘦皮猴,也不陌生,听过苏三禾介绍过他们之后,自然便知晓这模样怪异的六人乃是天狼组的血狼、病狼、赤狼、涎狼、巨狼和影狼了,心中一凛,暗暗提高了警惕,不过还好,过去了七年多了,孙长佑并不识得自己的声音和外貌。 李蛰弦点点头,说道:这位老先生所言有理,仅凭在下片面之词自然不足为信,不过见过此物之后,大家应该会有一丝明悟了! 拿出的自然是王崇一留下的那块带有灵力附印的木牌了,仍然是用粗布包裹,李蛰弦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前院风雨亭中的石桌上,众人顿时围拢上来,只见上面刻有王崇一的名字,但却不知其是何意,有人已经忍不住上前摸去,李蛰弦赶紧拦阻,说道:此物不可触摸,里面含有王崇一的附印灵力,乃是他下墓之前定位所用的标识,剑客若是触摸的话,恐怕会灵台崩溃! 怎会有如此古怪之事,我才不相信了!李蛰弦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表示不服,李蛰弦循声望去,是鼎岩剑庄一个跟随在钟南子身后的剑客,在苏三禾的军帐之中见过此人,不过性格轻佻,那时也看不起他,是以并无过多交集,倒是他身后的蒙袏古在禅天塔附近还救过他一名,见是此人跳出来,李蛰弦也不阻拦,任他触摸木牌,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
钟南子明显也是不信的,见到庄内有人出声,便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这剑客顿时更加兴奋了,便在众人忐忑狐疑之时走了出来,望着李蛰弦冷冷一笑,说了声“带个面具,装神弄鬼”后,一把便将木牌抓在了手里。 木牌初拿在手中,并无不妥,剑客冷冷一笑,正准备嘲笑一番,众人也开始觉得李蛰弦是在危言耸听,故意戏弄他们,但是陡变忽起,来的那么突然,剑客的手上忽然一阵冰冷,一股异感传来,如同一条湿滑的细蛇顺着手掌钻入了他的手臂,一路长驱而入没有一丝阻碍的闯入他的气海之中,大口大口吞食起来,剑客顿时慌了,连忙想要甩掉这块木牌,岂知这木牌如同长在了他的手上一般,吸得紧紧的,怎么也摔不下来。 细蛇钻入的更深,眼看气海中的灵力被他吸将一空,转而又顺着与气海相连的灵力通道往灵台游去,剑客满脸青紫,若是灵台也被他这么一吸,恐怕再也无法恢复,连忙运转灵力想要抵抗,但浑身的灵力却已不受他的控制,意识丝毫感觉不到其存在,那条小蛇仿佛控制了他的身躯和意识,自己除了等死似乎毫无作为。 这时围观的剑客也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妥了,拿住木牌的剑客已经有半天没有说话了,而且脸色变得铁青,渐渐的有变成地面上那些尸体颜色的趋势,蒙袏古念在同门之情,与这人平时也还相处的不错,便想上前帮他,李蛰弦拦住他,摇摇头,说道:木牌中的灵力已经深入他体内,行将就木,已经来不及救了,若是此时触碰他的话,灵力瞬时也会袭入你的体内! 众剑客闻言,不禁倒吸了口气,暗暗向后退了几步,很快那剑客如李蛰弦所说的一般,浑身僵硬如同木头,灵台被这诡异的灵力吸尽摧毁,肤色变得青黑,如同那些尸体一般,钟南子也暗暗一个冷战,声音变得嘶哑:这,这就死了? 剑客灵台摧毁,此时已然死亡,手掌无力再握住那木牌,顿时掉落到了地上,众人此时看那木牌如同魔鬼,再也不敢小觑,李蛰弦小心的用粗布包裹住木牌,将其放回到了石桌上,说道:大家现在相信在下所言非虚了吧,只是可惜了这位兄弟的性命! 蒙袏古此时也暗暗后怕,方才若非这人阻拦,自己上去救这人的话,岂不是也会如此,连忙对李蛰弦拱拱手表示感谢,心有余悸的说道:若仅这木牌就如此厉害的话,天底下岂非都要听他王崇一号令了么,谁还能与之相敌! 李蛰弦这些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若是碰都不能碰他,谁能打得过他,为何王崇一还会躲着,其中定然有未曾察觉的秘密,经过一番试验,倒也发觉了一些,于是说道:厉害是厉害,不过也有限制,首先这木牌上的灵力只对剑客有害,普通人拿着并无威胁,若是不信的话,我可请侯府的先生给诸位尝试一下,布施先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