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求告诸天神魔
李蛰弦回去之后,脑海之中仍然浮现出方才苏筱楼那一侧身妖娆的曲线魅影,但是当走到客舍门口的时候,想起昏迷中的茗惜,顿时恢复了神智,走入门内,轻轻的走到床边,看着仍在昏迷中的茗惜,心中不由一痛。 那孟昶自然应是光系剑客了,这倒是与茗惜一般,只是他未曾料到被剑客所诟病的光系秘术竟也有如此威力,在那道白光之前,不管何人,都无抵御之力,若是躲避的话,那光刃速度之快远超剑客的视力与反应,谈何容易! 孟昶最后那道秘术施展时的情景,李蛰弦的记忆之中只有一个大概,当他恢复神智的时候,一切皆已结束,只有茗惜重伤昏迷,而那孟昶惊讶之下似乎也忘记了继续追击。茗惜究竟是如何接下那一道凌厉无比的光刃的,是她体内的那头巨蟒,还是她暗中学习了什么诡异的秘术,李蛰弦搞不清楚,只记得昏迷时的茗惜双眼圆睁,瞳孔之中有一道光芒左右奔突。 昏迷中的茗惜似乎仍然有些难受,细细的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紧皱,仿佛在抗拒着什么,只有当李蛰弦念起年幼时跟天王庙那些孩子学来的儿歌时方才好转一些,“吾本是,荷花女,衷肠未诉泪如雨。君若看到荷花泪,可知荷花几多苦?吾本是,荷花女,只是与君心相许。今宵为君把歌唱,句句都是伤心曲。” 念完之后,茗惜眉目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静了许多,李蛰弦稍稍安心,但转念想到如今的处境,又是担忧起来,自己只有三日的时间,若想不出办法来,到时候不得不离开这五尺观,独自面对孟昶的手段。也不是没有想过硬赖在这里不走,但也听指算天说过,并非他们不愿收留他,而是由于门外之人着实太厉害,即便指算天也毫无把握一力抗拒,若是那人强要攻入观内,他也没有办法了。 李蛰弦将指算天说过的那些能与之匹敌的能人再次分析了一下,姬无涯、王释空、鬼谷子、玄德君还有慕容幻竹,这些人如今都不可能顷刻即至,而且自己也无法联系到他们,外力不可凭恃,只能依靠自己。而自己又有何能力,血月梅影之术、万钧黑天之术、疾箭之术、通灵之术、迷宫之术,似乎都没有办法对付孟昶,但忽然间他脑海浮现一个念头,转头看向茗惜,她到底是如何抵御孟昶的那一道光刃的,若是茗惜有此能力,或许这次的危机就要靠她来化解了! 茗惜姑娘还没有醒过来吗?李蛰弦正在思虑之中,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一看,只见花蕊儿怯怯弱弱的倚在门沿,手扶着边墙,担心的望过来。 李蛰弦强自一笑,说道:老道士已经说过没事了,不用担心,晚上差不多就能醒过来了! 花蕊儿轻轻点点头,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李蛰弦不敢打搅她,生怕又惊吓了她,过了片刻,她终于理顺自己的心思,微微一福,愧疚的说道:这次都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你们了,我替大郎说声告罪了! 李蛰弦微微一怔,随即便醒悟这花蕊儿竟然还没有对孟昶完全死心,一腔心思仍旧寄托在他的身上,只是看那孟昶绝情的眼神与看她时的漠然,李蛰弦心中只为她感到悲叹,暗中也有一丝羡慕,不过羡慕归羡慕,他却并不想成为那般绝情之人,即便再英俊潇洒又如何,再身世清贵又如何,再境界超凡又如何,若最后只是孤家寡人的话,一切都只是对自己的嘲讽而已,他所珍惜的还是与人的那种紧紧联系的羁绊,而如今花蕊儿不知不觉的已成为其中一环。 李蛰弦顿时摇摇头对她说道:或许曾经的孟家大郎对你还有情谊,但是今日的孟昶却已非当初那人,徐姑娘,你可要睁大双眼看清了,若还是对此人心存幻想,怕是他日你就会命丧此人之手。这一趟梁国之行,本就是为了清除异己所做的计划,虽然不知为何连你也裹挟了进来,但是我知道其中定然有着不小的秘密,徐姑娘,你要好好活着! 花蕊儿听他之言,心中陡然一震,对啊,自己为何会陷入到这险境之中了,那些剑客之间的龌龊与争斗与自己这个宫廷中的女子有何关系,被李蛰弦这么一提醒,她忽然又想起这些年来孟昶的变化,记得自己小时候自己与他几乎形影不离,那时尚未涉及到情事,形若青梅竹马,关系再好不过了,只是似乎是那灵隐剑庄庄主乾文子到过刺史府之后,大郎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不与自己玩了,自己见他的机会也少了,虽说是自己年月变大,须得注意闺名了,但那生分却是瞒不过她,再看今日他那眼神,仿佛从未见过自己一般,莫非大郎生病了,以至于性情大变? 花蕊儿一声不吭的走开了,李蛰弦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叹息一声,看来还是没有完全劝动她,罢了,日后多照应下就行了,总不会让那孟昶平白的害了她的性命。回头看向茗惜,又想道,这孟昶既然来追杀自己一行,那么萧郎他们应该可以逃脱此劫了,不过不知他们逃往了何处,日后还能否相见,想着想着,禁不住一阵疲乏上身,闭上眼睛,靠着床边竟然缓缓睡着了。 五尺观外因为上午那一幕可怖的杀人景象,外面的人一哄而散,一些大铺子和车脚店也赶紧关张,铺子里的东西也不顾了,急匆匆的往城里赶去,其中一人更是提早一步进了姜家的大门,跟门房通报了一声,不久便有人带他去了姜杏鹤的小院。 等待片刻,终于见到姜府的少主,那人连忙磕头说道:拜见大公子,小人是姜府外院在五尺观外开脚店的掌柜陈二,今日有要事回来禀告! 姜杏鹤示意由一旁的革新继续询问,他有些意兴阑珊的靠在太师椅上享受午后的丝丝凉风,革新于是说道:慢慢说,将事情说清楚! 陈二便将四方山下发生的事情说了,最后说道:我亲眼看见莫先生被那个青年砍成了两半!大公子,这人与姜家作对,我们是不是要去为莫先生报仇,我陈二甘当先锋! 姜杏鹤陡闻莫少生身死,想起曾经他的一些好处,二人之间的莫逆,不由一阵愤怒,顿时便想亲自前去为莫少生报仇,但是转瞬之间又想起莫少生之前的古怪,之后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姜家,那股愤怒渐渐平息下来,冷静思考一阵,问道:那个青年是何人?为何会杀少生? 陈二回忆一阵,说道:是谁我倒是不知,不过当场还有三人,一男二女,女子的样貌远远看着极是可人,那男子却是看不清了,跑得太远,莫先生出来的也古怪,之前一直没见到他,忽然一下就出来了! 姜杏鹤心里陡然一动,想起一个可能,问道:少生被杀之时,你可看到当场有血迹流出? 陈二闻言顿时僵住了,他记得莫先生被一分为二,但是并没有那可怖的血花四溅的场景,仿佛屠夫手下的羊rou一般,仅仅是被切开了而已,为何会这样!看着陈二的表情,姜杏鹤顿时便明白了,果然如此,少生其实早已死亡,之后的古怪是因为有人将他祭炼成了通灵之物,那些日子少生都是在别人的控制之下,而这人怕就是那李蛰弦了! 革新打发了陈二离开,回头向姜杏鹤问道:公子,现在该怎么办,莫先生之死想必不久就会传出去了,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姜杏鹤沉思片刻,忽然一笑,说道:做点什么,当然是要做了,你去把那个陈二先杀了,莫少生之死不能这么快传出去! 革新看着姜杏鹤的面孔,心中倏地一冷,但还是坚持执行了公子的命令,陈二还未走到姜府大院的门口,就被管家叫住,之后便又门中暗客匆匆结果了他,革新微微一叹,验过尸首之后,向姜杏鹤复命。
茗惜晚上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但是朦胧的睡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仍然让李蛰弦有些担心,好不容易喂她喝了一碗白粥后,二人静静的坐在等下,茗惜话到嘴边、几次欲说还休,但最后仍旧沉默了下来,低下头像是不敢看他。李蛰弦虽然不知到底怎么了,但明白茗惜的性情,这个时候只需要静静等待即可,过了不久,茗惜终于忍耐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接住那个人的秘术? 李蛰弦淡淡一笑,说道: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难道我还会怪你么? 茗惜脸上浮现一丝温馨的笑容,对他说道“你把手伸过来”,随即不待他伸过来,自己就抓了过来,摊开他的左手手掌,只见她双瞳忽然闪出一道白光,李蛰弦的手掌便似烧灼一般,一阵奇痛传来,不过心中却也知道茗惜不会害他,便任由她继续胡闹了,过了一会儿,茗惜说了声“好了”,李蛰弦摊开手掌一看,只见掌心位置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呈三角形盘起的白蛇符印,顿时惊道:这是—— 茗惜恬静的一笑,又抓住了他的左右,细细的摩挲着,问道:疼吗? 李蛰弦摇摇头,茗惜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心里想的那些事情,那个孟家大公子施展的秘术其实与我那指点华光之术相似,不过他的华光之势已经凝成了光刃之形,威力我是远远不及的,但那时又有什么办法,我见不得你有事,只能替你挡下,不过哥哥你也别担心,你知道我体内有那巨蟒的,当初能够为你挡下那个吴尚天的秘术,肯定也能挡下这人的! 李蛰弦不解的问道:既然能够挡下,为何你还昏迷了这么久? 茗惜说道:我昏迷并非是因那个秘术造成的,而是这个秘术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说到这里,茗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如同梦呓一般的继续说着:孟昶的秘术那时激发了大蟒发作,由于这秘术威力尤其巨大,大蟒在瞬间迸发出大量的灵力出来,除了接下这秘术外,剩下大量的灵力纳入到了我的灵台之中,同时灵力中携带有大量的记忆,但这些记忆并不属于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昏迷也是因为这些记忆的原因,直到方才我才匆匆看完这不断闪现而过的记忆场景…… 李蛰弦心里一惊,暗暗想道,那巨蟒果然不同寻常,小心的问道:记忆里都有那些场景,你还记得吗? 茗惜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道:就像是做梦一样的,哥哥,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我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不可能有那些记忆的,它们在我睡梦中出现,清醒后又消失了,我现在只记得一点了—— 李蛰弦指了指手心的白色蛇印,说道:就如同这个符印一样? 茗惜点点头,说道:我记得梦里好像有个人说过,以瞳术将这符印刻在其他东西之上,这个符印便可吸收任何光系秘术的攻击而不受伤,另外我将孟昶的那道光刃也一同刻在了其中,我身上有巨蟒可以帮我抵抗那个孟昶,哥哥,你有了这个也可以不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