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掌中世界
司马家族的本家豫北司马当年被人屠戮殆尽,世人只知三代嫡孙司马长空逃脱于难,却不知早在那之前的十余年前,豫北分家悄悄遣出了家族中天分最高的一人,那人叫做司马纯一。犹如当初蜀宫后殿那岩洞中,被众多明眸家族长老所禁言的王释空一般,司马纯一的名字只限于家族中族长以及司马长空的父母知晓,因为毕竟乃是亲兄弟,而司马长空也是在离家之时,才被母亲遣人送走到蜀中寻找这位神秘的小叔。 明眸家族与司马家族皆是累世经年的世家大族,又有着一些外人不知的牵扯,因此司马纯一选择了蜀地作为潜居的地域,而司马长空自那日被小叔带走之后,送入灵隐剑庄,由乾文子照顾,但他仍旧放心不下,作为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家族潜子,他无法亲身养育这个侄儿,便藏在巫山之中,以家族天纵之术掌中术遥知侄儿近况,至此已然快八年了,而司马长空也年及十五,眼看便要到弱冠之年了。 司马长空的身上留有司马纯一的联络密印,以他自己的灵力扫视,可向其示警,当然也可作为主动联络的方式,只听司马长空解释说道:我已以密印沟通小叔,怕是不多时,小叔便会施展掌中之术遥感我身处之地的情况,只是掌中术只能感知影响,无法分辨声音,若是要见他,还得看他的决定了! 说话之间,司马长空拿来纸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急事求见”,然后便放在了桌上不再言语,等待着小叔查看。 过了片刻不见司马长空有何反应,姬无涯虽然听说过掌中术的神奇,却是不知其秘术的边界在哪里,能够将遥感之识运用到何等地步,此时禁不住问道:若是司马兄已然感知到了,你如何知晓他的回应? 司马长空略微犹豫,但还是指了指胸口,说道:那密印便在长空的胸前,若是小叔有回应,密印会有灵力波动,根据波动频率来确定他的回答!说到这里,他神色忽然一动,眼神一抬,对姬无涯说道:小叔让我们往巫山而去! 第二日众人便一同去往巫山,仍然是顺着入蜀时的道路,本来漆凝儿还有所担心,生怕那水耘宿忽然又冒出来,但一直到了房陵仍然没有发现他的痕迹,方才渐渐放宽了心。这一次去往巫山的目的,姬无涯与司马长空都没有说,毕竟司马纯一的名字是一个禁忌,即使剑庄之内,也只有庄主与姬无涯这个暗客首领知晓。 巫山为水道入蜀门户,山势连绵,层峦叠嶂,却并不险峻,不过十几山峰,峰峦上入霄汉,山脚直插江中,胜在纤丽奇峭,以风景如画著称,唐时便有诗仙云:昨夜巫山下,猿声梦里长。桃花飞绿水,三月下瞿塘。 而巫山最为人称绝之处便是云彩,天宇晴霁之时,四顾无纤翳,惟神女峰上有白云数片,如鸾鹤翔舞徘徊,如此景况,便是画笔也是难及,而诗词也略显褪色,难怪即便元稹也写诗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而如今就连男欢女爱也便称为了巫山云雨,可知其景之胜。 司马纯一如今正结庐居于巫山神女峰之中,不过他却是在姬无涯等人找到他之前,便现身在了巫山县。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县城之中行人稀少,姬无涯等人却是在午后便已到达,只是今日天色晦暗,满是阴翳,预计会有一场秋雨,所以便歇了下来,果不其然,下午果然下了一场小雨,眼下地面仍旧湿润,姬无涯站在窗棂之前,看着窗外冷清的街市,此时忽然心有所感,往窗下望时,正好一个行人往客站方向而来,抬起了眼眸,姬无涯的唇间不由一笑,此人竟然已经到了! 姬无涯曾经在岷山见过司马纯一,那时的他在乾文子的口中便已是深不可测之人,刚刚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换,姬无涯察觉此人灵力内敛,已然不知境界高低,比之七年前,更有精进。 司马纯一的出现并没有惊到不明真相的漆凝儿与萧郎,毕竟他如今气息内敛,这般一个不显山露水的儒生似的人物不会给他们造成威胁。姬无涯仍旧只与司马长空呆在房中,静静的看着司马纯一,他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与之同样年纪的姬无涯,由于天生造成的一头白发,看上去倒是他比较老态。司马纯一眉目清秀,只是眼角处拉出一道锋勾,显得有些凌厉,与司马长空有着七八分相似,毕竟是同一脉相传的。 司马长空对小叔说道:这位是剑庄的姬先生,小叔你应该认识吧? 司马长空理所当然的当起了中间人,介绍之间也间接的在确定姬无涯之前所说的话知否真实,他不确定小叔曾经是否真的露相与之相见过。姬无涯微微一笑,并没有点破他的小心思,司马长空尴尬的一笑,倒是司马纯一为他解了围,说道:七年多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姬先生境界似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司马纯一的声音淡漠如云,没有一丝重量,听着略有些不舒服,姬无涯暗中不喜,却没有说破,只是道:这次引司马兄出来相见,着实对不住了,只是有件急事不得不请司马兄相助——说着,他的眼睛看向司马长空。 司马长空会意的点点头,对司马纯一说道:剑庄出事了,乾文子庄主在成都失去踪影,临别之时遣我出来给姬先生带了一个口信,却是让他寻找一个人,只是此人不知踪迹,需要小叔以掌中术感应一番—— 司马纯一眉头微微一皱,看向司马长空的目光有些疑惑,似乎是在询问为何他会会以此事将自己召唤出来,司马长空眼力出众,如何不知小叔的意思,又补充说道:姬先生已经收小侄为徒了! 听到这句话后,司马纯一的眼神倏地一变,说道:掌中术并非凭空之术,需要被感应者的发肤之物—— 好在姬无涯早有准备,当初在去荆州前,庄主被将小鲜父母留在庄内的胎发交与了他,姬无涯一直随身携带着,随即便拿了出来。司马纯一打开包裹胎发的丝质小囊,取出胎发以灵力感应,然后走到了窗前,闭上眼睛,积蓄良久,随即轻喝一声,道:掌中乾坤,现! 说话之间,只见司马纯一向上翻起的手掌之中忽然升腾起汩汩白气,逐渐弥漫的手掌周遭一尺距离,形成了一快模糊的云状物体,姬无涯与司马长空心中震惊,连忙靠近了过来。顺着他们看去的目光,只见云雾缭绕之中忽然显出一片清明,视景仿佛陡然从空中俯瞰而下,转瞬之间便降到了地面之上,可以看见这是一个小镇,似乎是集市后的模样,附近行商各自离开,不远处一个位置围着七七八八几个人,似乎正有什么热闹在发生。 司马纯一心意一动,控制灵力游走,视景向那热闹处转移而去,这时众人看得清晰一些了,却是地面上躺着一个挑担的农夫,而一旁站着一个油光满面的无赖青年,满脸的狠毒,即使此时听不到那青年骂出的声音,但想来也就是那么几句了,无赖的小腿处衣袍被割破了一点,想必这便是那农夫倒霉的原因了。 而就在围拢看热闹的众人之中,司马纯一有所感应,将视景向那人群中两个人的方向转移而去,那是两个不大的小孩,一男一女,男的不过十一二,女的才只有七八岁,从他们的步态可以看出,他们似乎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但却犹豫不决,前前后后的挪动着步子。 姬无涯双眸一定,死死的看着那两个小孩,推算一下年纪,那男孩必定就是清儿的儿子小鲜了,至于那女孩是否是清儿他们这几年新生的后代却是不知,不过此时的画面十分模糊,只能看出他们的身量和大概轮廓,至于五官则似乎被雾气遮掩。 司马兄,可否再近一点,我想看看他们的相貌!姬无涯说道。 司马纯一并不言语,却点了点头,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施展这掌中秘术格外辛苦一般,尝试片刻,只听他说道:这小子身旁似乎有其他灵异气息,对我的秘术有所隔绝! 姬无涯急道:可有办法应对? 司马纯一点点头,额头之上却意外的显现出了汗水,只见他空出的右手虚空画符,一道符印在空中倏地出现,闪现进入掌中世界中消失不见,白雾在他的cao控制下渐渐散开,那小子的相貌逐渐变得清晰,姬无涯眼神一紧,死死的盯住他的相貌,但那面貌却仅是一闪而过,瞬间便重又模糊。而此时那小子却无来由的抬起头,向着他们的方向看来,三人皆是一惊,好在他抬头只是须臾,便便又低下了,与身旁的女孩儿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姬无涯对司马纯一说道:还能再看一下么,刚才着实太疾—— 司马纯一默然不语的又尝试了一次,摇摇头,说道:那小子附近有股灵异气息,对某的灵力有所隔绝,不过既然是以你要搜寻之人的胎发所感知到的画面,当是你要找的人无疑了! 这在何处?姬无涯问道。 司马纯一闭目冥想一阵,随即睁开眼睛,说道:青锋镇! 听闻最终结果,姬无涯终于稍稍安心,拱了拱手谢道:这次多谢司马兄了! 司马纯一轻轻一笑,说道:好说!某还有些事情与小侄说,不知姬先生可否—— 姬无涯顿时会意,便离开了房间,司马纯一释放开灵域,察知姬无涯已带着漆凝儿与萧郎往楼下的大堂而去,便与司马长空坐下,皱了皱眉头对他说道:刚才临到最后关头,你为何阻我施展秘术? 原来刚才司马纯一再次尝试扫去蒙在搜寻之人脸上的雾气时,司马长空暗地里也施展出了掌中术,须知掌中术有自身的限制,一旦施展,身侧不能有其他人同时施展此术,否则相互干扰,无法维持掌中世界。司马长空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却仍然这么做了,司马纯一既然感知到小侄犯了这个忌讳,便索性不再继续了,因此,此时便有这么一问了。 司马长空紧皱着眉头,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暗自想着这次答应姬无涯向小叔求助是不是当真错了,因为方才在刹那之间,他看见的那个男孩的面庞,赫然便是七年前与他同坐于一架马车中,却被自己推向的来剑的那小子,虽然那次他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死,反而是刺客莫名其妙的死亡,但他无法肯定那小子是否还认不认得出自己,是否记得是自己将他推向了死亡之剑。因为这些,无数的担忧在司马长空的心中闪现而过,以乾文子临别之前的叮嘱来看,那小子定然是剑庄的重要人物,若被寻回,自己的丑事定然被知,如何还能继续呆在剑庄,甚至成为姬无涯的弟子,他忽然间觉得不应该让姬无涯找回那个小子,所以慌忙之间便以自身的掌中术干扰了小叔的施展。 司马长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司马纯一第二遍问出的时候,他方才醒了过来,司马纯一也觉得有些古怪了,担心道:莫非察觉了什么? 司马长空略一思量,觉得此时还是跟小叔说开了较好,毕竟他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只听他说道:小叔,你可曾记得当初你救我离开之时,我跟你说过的事情? 司马纯一被他提起伤心事,眉头一皱,虽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起,但仍旧点了点头,说道:当日你说那关东大汉一路追击,甚至追到了蜀道之上,若非其自毙,否则你也活不成了! 司马长空此时陷入了回忆之中,说道:是啊,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活到今日。那****藏在马车之中,与我同在的有一妇人还有一孩童,关东汉子脱手掷剑,一剑穿透了马车厢壁,去势不止,将那妇人戳了个穿心透,但仍有余威,小侄无奈,为保存性命,只得将那孩童推向了来剑,方才逃过一劫。但奇怪的却是,那孩童心脏中剑,却是不死,一道黑色的符印从他额前窜出,之后没入了那关东汉子的额头,随即一个六层天以上境界的秘术剑客便化作了黑影散去,连尸身都没有,当初说了,小叔却有些不相信,如今或许就能证实了—— 司马纯一听出他话中意思了,问道:姬无涯刚才找的那人就是那个未死的孩童? 司马长空点点头,说道:那符印想必是其父母施展的秘术,乾文子这般紧张这个孩童,恐怕真正在意的是他的父母,之前我也问过姬先生,他言语之中从未提起,似乎格外忌讳! 司马纯一沉思良久,说道:此人是乾文子看重的,如今又已被姬无涯知晓了下落,怕是很难阻止了。不过幸好此事已是七年多前了,那小子不过三四岁年纪,还能记得什么,而且这些年来,你的容貌也有所改变—— 司马长空皱眉,提醒说道:可是我叫做司马,当初便已告知,天下可还有豫北分家的第二个司马? 司马纯一手按眼睛,伤身的说道:如此只能指望那小子记不得了,另外只要你不承认,七年多的事情,又是三四岁孩童之语,谁还会相信!何况,你可是豫北司马家之人,谁能不顾及这个名字!
司马长空不置可否的沉默不语,心中却气愤的想着:豫北司马这个名字的荣誉他没有享受过,但是屈辱却一直在默默承受,过去提起这个名字,天下无不敬仰,如今天纵之术家族的名字如同昨日黄花,给人们的记忆只剩下被人灭族的可怜虫了!不过司马长空没有将这些说出来,暗地里却打定主意,今后总有一天会将那些说闲话的渣滓全部杀死,让他们体会一下曾经司马的威名。 沉默半晌,司马长空终于说道:还好小叔借口找的好,没有让姬先生察知我背后玩的小动作—— 司马纯一眼神一暗,出奇的竟没有认同,说道:非也!方才掌中乾坤之术并非你所干扰失败的,而是当真如我方才之言,乃是有奇异气息阻碍!说到这里,司马纯一看向司马长空的眼神倏地变得格外的严肃,说道:日后,若姬无涯当真寻回那小子,你暗地里须得格外小心! 何解?长空问道。 司马纯一眉头紧皱的说道:你也习过掌中术,应当知晓掌中术其实乃是身识术法,感应乃是依靠与人身体之间触感,身识为六识之一,即便是作为意识术法的镜系幻术,也无法查知掌中术施展时的感应,但是刚才那小子竟然抬起了头,以我cao控灵力时的感受,他应该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身上却并无灵力痕迹,一个连秘术剑客都不算的小子,竟有这般的感知能力,不可谓不神奇,其父母到底是何人,连我都有些好奇了!另外,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也不简单,那隔绝我灵力查探的灵异气息便是从她身上传来的,虽然她不曾感应到我的存在,但是这气息危险之极,也诡异之极,日后你少不得与他们二人打交道,当好自为之! 司马长空点点头,应承说道:我理会的! 司马纯一说完,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司马长空,随即长长的一叹,说道:七年过去了,那时不过总角稚儿,今日也成为了翩翩少年,以你如今灵力境界与司马家子弟的潜力,二十岁之前你必入更天境。我在蜀道入口巫山,守护你七年,这期间却一直再没有仇家前来寻你麻烦,如今姬无涯既然收你为徒,自当会保你安全,我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小叔,你要走?司马长空紧张道。 司马纯一说道: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些年虽然境界有所精进,却仍然有所桎梏,不得不离开,司马家族豫北分家遭此大难,小侄,今后家族振兴的重任便落在了你的肩上了! 司马长空惊愕道:怎么,小叔,你不打算为家族复仇,就这么丢给我了? 司马纯一眉头紧皱,说道:休说复仇之事,你只要能够复兴当初豫北分家之荣耀即可,司马家族生生不息,不能在你这一代断绝!而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岂能为此事掣肘? 司马长空大怒道:小叔,难道你不是豫北分家之人,说出这样的话,你还好意思自称司马吗? 司马纯一波澜不惊的面孔顿时满是黑色,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长空的脸上,却见他仍然满目怒火的盯着自己,暗地里担忧豫北分家或许就在他这复仇的奢望之中湮灭,不禁大喝道:你敢不听你叔的话,我现在就打杀了你—— 司马长空不肯屈服,眼神之中的怨恨宛如烈火一般,司马纯一知道仇恨已经深种于他的心中,但他仍不死心,若然这般放纵他去复仇,或许司马家这最后的一丝香火也保留不住,甚至便是自己也会被牵连出来,他忍不住心中的担忧,面容森严的对司马长空说道:你使哪只手施展掌中术? 左掌!为何?司马长空疑惑的问道,话语未落,却惊见司马纯一刹那间拽住了自己的左掌,随即一声断喝“风刃之术”,一道如刀刃一般犀利的风劲倏然间从司马长空的左手掌滑落,将其完整的切割了下来。 司马长空的眼中满是惊恐,疼痛在顷刻之间还未传至他的意识之中,仅是眼前这般离奇的血色场景就已经将其震惊的不敢合目,“你——”! 司马纯一冷冷的声音传来:掌中术一生只能以一掌修习,今后你只能教授后人,而自己无法施展,今生之中,没了掌中秘术的司马族人,就连非六识家族的南宫族人也打不过,我看你如何报仇雪恨!趁早给我绝了此等念头,将我司马子嗣传递下去才是应该! 司马长空面如死灰的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变得陌生的小叔,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仅是自己理所当然的说要报仇便被处以rou刑,他还是不是父亲的弟弟,他是否当真认自己为侄儿,他为何要这么对待自己,对待唯一的豫北分家的子嗣! 看着司马长空绝望的眼神,司马纯一的心中也略微闪过一丝不忍,但他仍人狠下心来,走到了门口,说道:我在巫山神女峰结庐之处,留下了一点东西,日后若有缘寻到那处地方,你自然会知晓我做的这一切,以及你父母所做的一切! 说着,他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外,姬无涯不知何时已到了这里,司马纯一并没有怪罪,他是感应到其是在自己离开房门后方才一步而至的,看着满头白发如同老者一般的姬无涯,司马纯一对这个隐隐知晓司马隐忧的嘱咐说道:长空不懂事,日后他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姬无涯摇摇头说道:你这一手未免做的过分了些,毕竟他才十五岁! 司马纯一无奈的叹口气说道:正因为他才十五岁,所以才只断了他这一手,否则他早应该死在豫北了!留他在世,司马氏永无宁日! 姬无涯感慨说道:毕竟是司马家的子嗣! 司马纯一的面容倏地一冷,话语也是更加冷冰冰,只听他道:司马家还有很多子嗣! 他指的当然不是豫北分家一族,而是其余各地的分家,而这话,他是说给刚刚走到门后的司马长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