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将死未死
我父母亲虽然秘术境界高我二叔一筹,但是我二叔的掌中术却是族中最好的,我爹被杀之时,二叔掌中光影猝然紊乱,二叔说那是有人以幻术在影响我爹,而杀我爹的人并无任何幻术修为,使得都是金系秘术。男孩说道。 叶舒华心中暗忖,秘术剑客临战之时,几乎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所施展之术上,他需要无时无刻控制着灵气逸散与凝聚,灵力走向与消耗,即使再厉害的剑客,也无法在施展五行秘术的同时再施展幻术,即使慕容家族之人,也只是于幻术一道精深而已,想来男孩儿二叔的猜测不假。 叶舒华想了一会儿终于是相信了男孩的话,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马长空!男孩说道。 叶舒华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驴车载着四人颇有些吃力,眼见前面有炊烟扬起,似乎有个村落,叶舒华便向那个地方赶去,驴车刚刚进村,只听得来时还有的孩童嬉闹的声响顿时不见,耳旁响起几阵急急的关门声,叶舒华不由暗自苦笑,想来这些百姓是被来往的官兵吓怕了的。既然如此,他也不进村了,顺手从经过的一间小院中拿了一些草料喂食驴子,寻一处避风的院墙,便在那里歇息了。 众人下车休息了一阵,叶舒华问道:我们向北走就能碰到你小叔叔了吧,他如今什么境界,为何不在豫州? 司马长空此时对叶舒华已少了戒备,便回答说道:我小叔叔我也未曾见过,只是我父亲说过小叔叔比他厉害,境界却是不知。小叔叔历来在天下行走,不知所踪,只以掌中术联系。我二叔带我来时,已将讯息以掌中秘术传给了小叔叔,刚才你们也已见到,相信很快便能相遇。 但愿如此!叶舒华暗叹一声。众人休息片刻,此时日头刚过,今日阴天,天色灰蒙蒙的,却不似有雨,只让人觉得恹恹欲睡。朦朦的打了个盹,忽听得从村另一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叶舒华顿时惊醒,顺势秘术御风式的剑诀已经捏在了手中,司马长空可以看见叶舒华的袖口露出了一截小剑,正是秘术剑客之剑的样式。看来此人确实也是剑客中人啊。 出什么事了?叶舒华问道。 不知道。小鲜刚才也睡着了,刚刚醒来只听司马长空说了句不知道。此时那嘶喊声已经近了,似乎隔着两个小院的人家也传来了凄惨的人声,叶舒华顿生警兆,望着司马长空道:不好,定是追你们的人来了! 快走!司马长空急道。说话间顿时跳上了驴车,叶舒华也连忙让妻子和小鲜上车,众人刚刚上车,便见刚才倚靠的院墙顿时垮塌,一阵烟尘扬起,叶舒华长鞭一扬,狠抽了一下驴子,驴子性起,撒开四腿跑了起来,叶舒华暗中以风系秘术辅助驴车,指望能行的快些。 行得片刻,似乎刚刚的举动惊动了身后在村中搜虐的来人,耳听得驴车后风生水起,却是来人已经近身了。此时怕是逃不了了,叶舒华心中大骂一声,早知如此不应该救这孩子的,但此时说什么也为时已晚,逃命要紧。 叶舒华再抽了驴子几记,从驴车上纵入半空,袖中小剑在空中宛如蜂舞蝶动,倏然行走剑诀,随即轻喝一声,唤出秘术言灵,道:秘术——陷空之术! 随着秘术施展,顿时来人的行道之上横亘一片巨大的玄风,此风横直,风口极大,顿时拦住了来人的去向,叶舒华争取一丝时间,重回驴车,冲着车内大叫:你小叔叔什么时候到,你可有方式感知? 司马长空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却也毫无办法,毕竟只是七岁孩童,道:我还未到修习掌中术的年纪,如何能够联系得到小叔叔。 坏了!来人怕是在睟天之上,拦得片刻,转瞬即至,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说话间,叶舒华便想弃车只带妻子与小鲜离开,只是那车厢前门竟然被人从里面插住了,无法打开,那小子似乎猜到自己想法一般,竟想拉两个人陪葬,好歹毒的心啊!叶舒华顿时气急,小鲜是他人之子,但是自己受制于人不能不救,而妻子好歹陪伴了自己三年了,总有夫妻恩情,岂能让那小子如意。 叶舒华暗运灵力便想一掌拍碎了车厢,岂知陷空之术只拦得一息时间,来人已至,只见他皮裘大袄,络腮胡,高个头,双眼炯炯有神,此时圆睁,分外吓人,一副关外之人的打扮。关东大汉近身也不说话,也不大喝一声“拿命来吧”,只从怀中摸出一把软剑,便刺向车厢内,似乎已然知道司马家的小子藏在车厢之中。 叶舒华来不及反应,车厢内的人更来不及反应,但叶妻显然感应到危险靠近,忽然一股强大的母性情怀涌上心头,她也不知为何就拦在了小鲜与司马长空之前。 软剑极长,隔着车厢背门,也插进了叶妻的身体,去势不止,竟然隔着一人仍然向司马长空刺去,司马顿时大慌,几乎下意识的想躲避,却又怕软剑刺来,可是身旁别无他物,只有一个四岁孩童,没有丝毫的犹豫,司马长空眼光触及小鲜的时候,便推搡着他去拦住那似有意识蠕动的软剑。 长剑再次刺入小鲜的胸口,关东大汉感受到车厢内的情况,已知软剑杀两人余一人,只是软剑无法再向前,于是当机立断,向前再送一道力,长剑脱手完全刺入车厢之内。 已有鲜血四溅,洒在车厢两侧的窗口,叶舒华感受到鲜血的温度,心中大急,司马家的小子死则死矣,千万莫害了小鲜的性命,那可是关系着自己的命在了。叶舒华此刻反应过来,掌力催吐而出,车厢顿时散开,司马长空被散逸的掌力打中,向后倒去,险险的避开了关东大汉的那一剑。但是叶舒华却是看见了那软剑刺中的两个人,犹如冰糖葫芦一般的串在了一起。 叶舒华心中一凉,全身力量陡然一空,耳边仿佛想起那客栈之中小孩父亲的言语“这是潜影痣,过一会儿便会消失,于你而言没有任何影响,每年的今日,你只需取小鲜的一滴指血印在你眉心,便会没事,否则超过三****便会化为脓血。你若不信,我可以找一只畜生给你看看效果”,没有想到自己躲过了灵隐剑庄的暗杀,终于有出头之日时,却只余下了一年的性命。
正在叶舒华自怨自艾的时候,陡生异况,忽然之间,只见小鲜的眉心中倏尔闪现出一个怪异的符文,符文缓缓的脱离他的眉心,向着那关东大汉飘近。符文rou眼可见,携着一股飘逸的黑气,显得端地诡异,关东大汉冷笑一声,召回软剑拦住那符文,岂知符文竟而能够穿透实物,虽然缓慢却无法阻挡,终究是印在了大汉的眉心之上。 此刻,感受到一股怪异的波动在心间涌起,关东大汉这才慌乱起来,口中嗫嚅道:这烙印,是—— 说话间他已意识消失,随着那黑色符印从他眉心扩散而开,他全身顿时化为漫天黑气,清风一拂,竟而烟消云散。 而随之那把软剑也缓缓消失。 叶舒华目瞪口呆之际,听得几声咳嗽之声,竟是小鲜口中传来,他竟然未死!只是须臾时间,叶舒华便反应过来了,这定是他父亲施展在儿子身上的护命秘术了!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暗自道,也对,能够将儿子托付给一个外人,想来定是会添置一些保命的方法,那孩子父亲毕竟不是凡人。 此时驴车附近只余叶舒华、司马长空、小鲜三个活人,以及死去的叶妻,叶舒华缓缓的走到驴车旁,看着满身血迹的妻子,心中着实一阵难过,成亲三年虽无子嗣,但也恩爱许久,如此罹难,他心中颇不好受。虽然他用情不深,以他剑客身份,他日扫除叛客罪名,自是有莺莺燕燕投怀送抱,虽不言倾国倾城之女纳入囊中,但是天香国色之容却也是信手拈来。叶舒华长叹一口气,将仍惊惧不已的小鲜从驴车上抱下来,这才转过去看司马长空。 只见司马长空血涌双瞳,似乎被魇住了一般,叶舒华连忙以一股温和灵气灌入他灵台之中,司马长空方才醒转,他看向叶舒华怀中的小鲜,心中兀自跳个不停,暗骇道,那剑明明就刺穿了他的心脏,怎地不死,莫非他是鬼么!想到这里,看着小鲜不仅有对于鬼神的恐惧,更有将之推向剑口的内疚。 司马长空看了看叶舒华,见他看自己的申请并无异样,稍稍安心,看来他还不知刚才车厢内的情况,而那小孩似乎被吓傻了一般,此时双眼瞪得老大,无神的看向虚空。 那追击的关东大汉此时早已化作烟云,叶舒华也没去问小鲜刚才那符印的端倪,想来他年纪这般幼小,也不会知道,将两个孩子安顿在一处安全地方后,寻了个小山坳将妻子埋了,自是继续向北,去寻那司马家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