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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当初曾打发捷克人先带齐格菲里特走。【】一想到这情景,心里就充满了痛苦和愤恨。

    “不错”他说:“但是那个同他在一起的刽子手在哪里呢”

    “难道卡列勃神甫没有告诉您,齐格菲里特自己吊死了么爵爷,您一定打他的坟墓旁边走过哩。”

    沉默了一会儿。

    “侍从告诉我,”托里玛继续说,“他正要上您这儿来,本当早就来了,哪里知道那位小姐从斯比荷夫来了之后就病了,他不得不照料她。”

    兹皮希科刚摆脱悲哀的回忆,像一个大梦初醒的人似的,问道:

    “哪一个小姐”

    “就是那位小姐,”老头儿答道。“您的姊妹,要不就是亲戚,她扮成一个侍从,同玛茨科骑士一起到斯比荷夫来的;是她发现了我们的老爵爷,当时他正一路瞎走瞎摸呢。要不是她,无论玛茨科,无论您的侍从都认不出他来的。我们的爵爷从此以后就非常爱她;我们的爵爷很看重她,把她看成自己的女儿;除了卡列勃神甫,只有她才懂得他的心意。”这个年轻的骑士惊奇得睁大了眼睛。

    “卡列勃神甫并没有告诉我什么小姐的事,我也没有什么女亲戚。”

    “他之所以什么也没有告诉您,是因为您那时候十分悲痛,一点也不关心天主的世界了。”

    “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他们管她叫雅金卡。”

    兹皮希科觉得仿佛是一场春梦。他想都没有想到雅金卡会从那么远的兹戈萃里崔赶到斯比荷夫来。她究竟为什么来呢他知道这位小姐在兹戈萃里崔的时候很喜欢他,但是他当时就告诉了她,他结过婚了。因此他不能相信玛茨科把她带到斯比荷夫来,是存心要让她嫁给他的。何况玛茨科和捷克人都没有向他提到过雅金卡。这一切兹皮希科感到非常奇怪,完全不可理解。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又接二连三地向托里玛提出问题,要他把这件难以置信的消息再说一遍。

    可是托里玛在这件事上实在谈不出什么名堂来;他立即到城堡去找寻那个侍从,太阳还没有落山就同他一起回来了。捷克人快活地向他的少主人施了礼,同时也很忧郁,因为他知道了斯比荷夫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兹皮希科也很高兴,从心底里觉得这捷克人的一颗忠诚友爱的心,正是一个处在痛苦中的人所最需要的。一谈起达奴莎的去世,他就热泪滂沦。他向这个捷克人畅抒衷曲,如同兄弟一般。他花了好大一会儿工夫,讲完了这一段悲哀的经过,就请德劳许先生唱一唱他为死者所编的那支哀歌。德劳许站在敞开的窗户旁,两眼望着星星,和着七弦琴唱起来了。

    这终于大大减轻了他的悲痛,他们就各各谈起在普洛茨克要办的事情了。

    “我是路过这里到玛尔堡去的;你总知道我叔叔被俘的事吧,我是去赎他的。”

    “我知道,”捷克人回答,“您做得对,爵爷。我本来自己想骑马赶到斯比荷夫去劝您到普洛茨克走一趟的。国王就要在拉仲扎同大团长谈判了。必须记住:在国王面前,十字军骑士不会显得傲慢元礼的,反而会装得像天主教徒那样正直。瞩

    “刚才托里玛告诉我,你本来想上我这里来,只是雅金卡的病把你耽搁了。我也听说是玛茨科叔叔带了她一起来的,她还到斯比荷夫去过。我听了觉得非常奇怪。你说,玛茨科叔叔为了什么原因要带她一起来”

    “原因很多。您的叔父不愿意让她无依无靠地留在兹戈萃里崔,怕维尔克和契当来侵犯兹戈萃里崔、欺负小姐。小姐不在那里,一切反而会安全。因为您知道,在波兰一个贵族如果不能用正当手段娶到一位姑娘,那他就会用武力抢她,但是谁都不敢去碰小孤儿,因为这种罪行是要受到刽子手的剑的惩罚的,而比剑更坏的是名誉扫地。可是另外还有一个同样性质的理由。修道院长死了,把他的财产都留给了小姐。这份产业是由这里的主教照管的。因此玛茨科骑士把小姐带到普洛茨克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又把她带到斯比荷夫呢”

    “他带她到那里去,是因为当时主教和公爵夫妇都不在普洛茨克,他又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把她留下。幸亏还是他带了她一起去。若不是小姐,我们同老爵爷就会错过了尤仑德老骑士,把他当做一个陌生的老乞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算数。当时由于她怜悯他,我们这才发现这个老乞丐是谁。这完全是天主的意旨通过她的善心而表达出来。”

    于是捷克人叙述了后来尤仑德如何没有雅金卡就不行;他如何爱她和为她祝福,这些事情虽然兹皮希科已经听托里玛说过了,仍旧听得很感动,并且感激雅金卡。

    “愿天主赐她健康”他最后说。“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向我谈起过她。”

    捷克人有些为难了;为了要多思考一下该怎么回答,他反问道:

    “您指的是在什么地方,阁下”

    “就是在时母德,我们同斯寇伏罗在一起的时候。”

    “难道我们没有讲起过这件事么千真万确,我觉得好像讲起过的,只怕您当时心里尽在想别的事吧。”

    “你曾说起过尤仑德回来了,但是你根本没有提起过雅金卡。”

    “啊,不会是您一时记不起吧天主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玛茨科骑士以为我告诉过您,我却以为他告诉过您,就这样造成阴错阳差。不过,当时我们无论告诉您什么,阁下,那都是白费。这也不奇怪。现在情形就两样了。幸而小姐本人在这里,因为她能够帮助帮助玛茨科骑士。”

    “她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这里的公爵夫人非常喜欢她,只要她向公爵夫人去求求情。十字军骑士不会不答应她的要求的,这有两个原因:第一,她是王族出身;第二,她是骑士团的好朋友。您也许听说过,斯基尔盖罗公爵他也是国王的亲兄弟目前反对威托特公爵,他逃亡到十字军骑士团那里去,想叫他们帮助他登上威托特的王位。国王对于公爵夫人可说是言听计从,因而十字军骑士团希望她去影响国王。支持斯基尔盖罗反对威托特。愿他们人地狱他们懂得,只要推翻了威托特,骑士团就无所畏惧了因此骑士团的使节从早到晚都匍匐在公爵夫人脚下,揣测她一切的愿望。”

    “雅金卡很爱玛茨科叔叔,”兹皮希科说,“我相信她一定会为他求情的。”

    “这是一定的爵爷,我们还是现在就到城堡去,去同她商量商量,该怎样说,该说些什么吧。”

    “德劳许和我自己都打算到城堡去一趟,”兹皮希科回答,“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我们只消去梳理一下头发,穿戴得体面一点就去。”过了一会儿,又说:“为了守丧,我本来想把头发剪掉,可又忘了剪。”

    “还是不剪的好”捷克人说。他去叫奴仆了,一会儿带他们一起来了,两位年轻的骑士就打扮起来,准备参加城堡的夜宴。他继续把国王和公爵朝廷上的种种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十字军骑士企图陷害威托特公爵,”他说,“他们知道,只要他一天活着,统治着时母德,受到国王权力的保护,他们就一天不会得到安宁。说实在的,他们只怕他一个人嗨他们四处在暗中陷害他,像鼹鼠似地挖他的墙脚。已经煽动了这里的公爵和公爵夫人反对他;在他们的诡计之下,雅奴希公爵也不大赞成他了,起因就是威士纳注。”

    “那末雅奴希公爵和安娜公爵夫人也都在这里么那我们可以碰到不少熟人啦。”

    “当然他们两位都在这里,”捷克人口答,“他们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同十字军骑士团打交道哩,打算当着国王的面,向十字军骑士团的大团长指控骑士团许多暴行。”

    “国王站在哪一边呢他真的会同十字军骑士团和解么真的不会拔出剑来对付他们么”

    “国王不喜欢十字军骑士团。据说他早说过要同他们作战了至于威托特公爵,国王宁愿要他,而不喜欢他自己的兄弟斯基尔盖罗,因为斯基尔盖罗是个放纵的酒鬼。因此,国王周围的骑士们都说,国王决不会反对威托特,并且不会向十字军骑士团保证不帮助他。这是最可能的,因为这里的阿列克山特拉公爵夫人这几大常常去谒见国上,而她显得很沮丧。”

    “查维夏却尔尼也在这里么”

    “他不在这里;但是已经到这里的人也就够瞧的了,要是动起武来,准把日耳曼人打得鸡飞狗跳”

    “我决不可怜他们。”大约过了念几遍“主祷文”的工夫,两位骑士就打扮得衣冠楚楚,到城堡去了。那天的晚宴不是设在公爵的宫殿中,而是设在雅高茨的安特尔萃伊的宽大的庄园里,他是本城的执政官,庄园坐落在城堡的城墙附近,在大塔楼旁边。那天晚上天气很热,为了免得客人们拥挤不舒服,执政官命令把桌子放在庭院里,院里铺着大理石,大理石之间长着花揪树和水松。燃烧着的沥青桶照得满院辉煌,射出明亮的黄光,但是月亮却更明亮,它在万里无云的天空里,在一片繁星之间,像一只骑士的银盾。王室的贵客和公爵们都还没有到来。兹皮希科认得他们许多人,特别是雅奴希公爵朝廷中的那些人。在克拉科夫的那些老相识之中,他看到的有科齐格罗维的克尔丛,泰戈维斯科的里斯,弗罗契莫维崔的玛尔青,科皮仑尼的陀玛拉特,查皮莫维崔的斯泰希科以及培契夫的波瓦拉。一看到波瓦拉,兹皮希科特别高兴,因为他记起了这位著名的骑士过去在克拉科夫对他多么热心。可是这些克拉科夫的骑士他一个也不能接近,因为本地的骑士把他们团团围住了,纷纷打听克拉科夫的状况、打听宫廷的娱乐和有关战争的种种方面,他们鉴赏着骑士们的华丽服饰,鉴赏着他们美丽的、奇妙地扑着粉的鬈发这使他们的年龄显得大了,玛朱尔人觉得他们的一切都是优雅和体面的榜样。

    但是这时候塔契夫的波瓦拉看到兹皮希科了;他从玛朱尔人中间挤了过来,走到他跟前。

    “我认识您,年轻人,”他说,一面紧握着他的手。“您好么,什么时候来的了不得我看出您已经束着骑士腰带和戴着踢马刺了。多少人盼着这两样东西要一直盼到老,您却似乎理所应当地在为圣杰西效劳了。”

    “天主赐您鸿运,高贵的骑士,”兹皮希科回答。“即使我把最有名的日耳曼人打下马来,也比不上看见您身体健康那么快乐。”

    “我也很高兴看见您。您的父亲在哪里”

    “他不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叔父。十字军骑士把他俘虏去了,我正要去赎他。”

    “还有那个把面纱罩在您脸上的小宫女呢”

    兹皮希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泪水盈眶的眼睛,朝天望着。塔契夫的爵爷看到他流泪,说道:

    “悲惨的命运真正是悲惨的命运我们坐到花揪衬底下的板凳上去,把您的悲哀的经历说给我听听吧。”

    他把年轻的骑士领到庭院角落里,并排坐了下来,兹皮希科就把尤仑德的不幸,达奴莎被绑走,他自己找寻她的经过,以及如何救了她、她又如何死了的种种情形,都告诉了波瓦拉。波瓦拉听得十分出神。他一会儿惊异不置,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含着怜悯,这些情绪此起彼伏,一一流露在脸上。最后兹皮希科讲完了,他说:

    “我一定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国王,我们的君主。而且他就要向大团长提出克列特科瓦的雅锡克事件,要求严厉惩罚那些绑走他的人。十字军骑士所以要绑走他,是因为他富有,想勒索赎金。在他们看来,即使伤害一个无辜的婴孩,也算不了一回事。”

    他想了一下,又说:“那帮强盗真是贪得无厌,比土耳其人和鞑靼人还要坏。他们心里实在害怕我们和国王,然而他们还是禁不住要掠夺和谋杀。他们袭击村庄,屠杀农民,淹死渔夫,像狼似的劫走小孩。如果他们不害怕的话,还不知道会搞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大团长发信给外国朝廷攻击国王,却在国王面前奉承巴结,他比别人更知道我们的力量强。但是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按在兹皮希科的肩上。

    “我一定去告拆国王,”他又说了一遍。“他的血液本来就像壶水似的沸腾了。您放心,使您受害的那些人,决计逃不掉可怕的惩罚。”

    “可是那些人现在都死了,”兹皮希科说。

    波瓦拉亲切地望着他。

    “真有您的看来,没有人逃得过您的手。只有一个里赫顿斯坦,您还没有报答他。但是我知道您办不到。我们在克拉科夫也曾起誓要同他拚,但是要实现我们的誓言,可能需要等到战争爆发,天主保佑因为他没有大团长的准许是不能接受我们的挑战的。而大团长信赖他的智谋;总是派他出使外国朝廷;因此大团长不会允许他决斗。”

    “我必须先赎出我的叔父来。”

    “是的我打听过里赫顿斯坦。他不在这里,也不会到拉仲扎去;大团长派他向英格兰国王请求弓箭手去了。至于您的叔父,您可不必担心。只要国王或者这里的公爵夫人说一句话,大团长就不会在赎金问题上讨价还价了。”

    “况且我有一个重要的俘虏,一位骑士,叫做德劳许,他很有钱,很有声名,在他们那里也很有势力。德劳许骑士乐于向您施礼,和您结识;说起崇拜著名的骑士,谁都比不上他。”

    他向德劳许招招手,德劳许已经得知同兹皮希科谈话的这个人是谁,就急忙走上前来,脸涨得排红,因为他心里非常想认识像波瓦拉这样一位著名的骑士。

    当兹皮希科把他介绍给波瓦拉的时候,这位文雅的杰尔特里骑士非常潇洒地鞠了一躬,说道:

    “同您握手是一种很大的光荣,如果还有什么更大的光荣,那无非是能在战争中同您战斗,或在比武场上向您挑战。”

    塔契夫的这位非凡的骑士笑了;他在身材矮小的德劳许面前显得像一座大山。他答道:

    “我很高兴同您在愉快的比武场上会面,天主保佑我们不在别种场合会面。”

    德劳许迟疑了一会,然后带着一种羞怯的神情答道:

    “高贵的骑士,如果您高兴的话,只要您声明一下,德鲁戈拉斯的阿格尼斯卡小姐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和最有德行的夫人那么我将非常荣幸来进行驳斥,并且向您”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直望着波瓦拉的眼睛,以钦佩甚至赞赏的神情,同时又是敏锐而细心地估量着这个人的体力。

    但是波瓦拉,或者因为他知道要打倒对方十分容易,简直像是用两个手指捏碎一个胡桃,或者是因为他的秉性极其和善幽默,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瞧我曾经选择勃夏第的公爵夫人作为我心目中的情人。那时候她比我大十岁。如果您,骑士,愿意声称我的公爵夫人不比您的情人阿格尼斯卡老的话,那我们就必须跨上我们的战马了”

    德劳许听了这话,惊奇地向着塔契夫的爵爷望了一会儿。于是他脸上的rou抖动起来;最后他也纵情大笑,这当儿波瓦拉却弯下身子,一把抱住德劳许,突然把他举了起来,像摇一个婴孩那么轻易地把他摇来摇去。

    “和平和平”他说,“正如克罗辟特罗主教说的那样:您成功了,骑士,凭天主发誓,我们不必为了任何女人而决斗啦”

    然后他把他搂在怀里,放在地上。就在这时,庭院的大门口号角响了,普洛茨克的齐叶莫维特公爵同他的妻子进来了。

    “公爵和公爵夫人比雅奴希公爵先到了,”波瓦拉向兹皮希科说,“虽然宴会是在执政官家里举行,但在普洛茨克,他们总是东道主注。同找一起去见公爵夫人吧,您在克拉科夫就认得她了,她当时曾为您向国王求过情。”

    他挽了兹皮希科的手,领他穿过庭院。走在公爵和公爵夫人后面的是这个朝廷的宫廷侍从和宫女。

    因为要觐见国王,全体扈从队都装扮得很漂亮,使得整个院落光辉灿烂,有如百花齐放。

    兹皮希科和波瓦拉一起走着,兹皮希科老远就望着那些人的脸,想要寻找什么熟人,但他突然惊奇地站住了。

    在公爵夫人身边,他确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段和熟悉的脸庞,只是显得那么端庄,那么美丽,那么高贵,弄得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是雅金卡呢,还是哪一位公爵的女儿”

    一点不错,那就是兹戈萃里崔的雅金卡。当他们的目光磁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他微笑了一下,笑容里交织着友爱和怜悯,接着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低下头来站在那里,乌黑的头发上扎了一根金色的头带,亭亭玉立,富丽堂皇到极点,看上去不仅像一位郡主,简直像一位真正的女王呢。

    第三十一章

    兹皮希科向普洛茨克的公爵夫人请过安,表示愿意忠诚地为她效劳;但是公爵夫人起初竟认不出这个年轻的骑士来,因为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兹皮希科报了姓名之后,她才向他说:

    “啊,我还当您是国王的侍从呢。原来您是波格丹涅茨的兹皮希科可不是您的叔父,波格丹涅茨的那个老骑士,曾经做过我们的客人,我记得当他把您的悲哀的遭遇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泪如泉涌。

    “您找到了您的夫人了么她现在在哪里”

    “她死了,最仁慈的夫人”

    “啊,耶稣别告诉我这种消息,我非常伤心,要哭出来了。唯一可以告慰的是,她一定到了天堂,而您还年轻。伟大的天主可怜那个小人儿已经过世了每个女人的生命都是这样脆弱。不过天堂里对每件事都可以给予补偿的;您会在那里找到她的波格丹涅茨的那个老骑士同您一起来了么”

    “没有,他现在成了十字军骑士手中的俘虏了,我正要去赎他。”

    “啊,他也运气不好。我觉得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一个有智谋的人。您打算怎样赎他呢您以后愿意到我们这里来吗我很高兴您来作我的客人。我坦白告诉您,他非常聪明,正像您非常豪爽一样。”

    “仁慈的夫人,我是专诚来恳求您为我叔叔求情的。”

    “好吧,那末明天早晨在我们去打猎之前来吧。那时候我有空”

    这时候号角声和鼓声宣告玛佐夫舍的雅奴希公爵夫妇驾到,把她的话打断了。普洛茨克的公爵夫人和兹皮希科正站在靠门口很近的地方,因而安娜达奴大公爵夫人立即看见了这个年轻的骑士,就走到他跟前来,没有注意主人执政官的鞠躬。

    一看见安娜达奴大,兹皮希科的心又碎了。他跪在她面前,默默地抱住了她的双膝。她俯身向着他,双手柔和地摩着他的鬓角,泪水不断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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