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中文网 - 历史小说 - 十字军骑士在线阅读 - 第31节

第31节

    胸口,久久地抱住她,直到他自己也透不过气来,公爵夫人这才把达奴莎拉开,好让她去换衣服。【】

    这当儿天已大亮。

    邸宅里大家都起来在四处活动了。那捷克人来到兹皮希科房里,问候他的健康,探听一下他有什么吩咐。

    “把床拉到窗前,”这骑士向他说。

    这捷克人毫不费力地把床拖到窗前;但是当兹皮希科叫他打开窗子的时候,他吃了一惊。可是他服从了,只不过把他自己的皮外衣盖在他主人身上,因为外面很冷,天阴暗,在下雪。

    兹皮希科开始向窗外张望;在院于里,透过大片大片的雪花,可以看见几辆雪橇,尤仑德的人正骑着冒出汗气的马匹,站在火堆周围。他们都是全副武装。森林完全被雪盖没了;四周的墙垣和大门几乎都看不出了。

    达奴莎全身紧裹着皮衣,再一次冲进了兹皮希科的房间;再一次抱住他的脖子向他告别:

    “我虽然走了,可我还是你的。”

    他吻了她的双手。脸和眼睛,说:

    “愿天主保护你愿天主引导你你是我的,到死都是我的”

    当人们再把他们分开的时候,他尽可能抬起身来,把头靠在窗户上,望着外面;可是透过雪花,好像透过了面纱望出去一样,他看见达奴莎坐在雪橇里,公爵夫人抱了她好久,宫女们都在吻她,维雄涅克神甫画着十字,祝她一路平安。离别之前,她再一次转过身来向着他,伸出双臂喊道:

    “兹皮希古,天主保佑你”

    “愿天主允许我在崔亨诺夫见到你”

    但是雪越下越大了,仿佛要掩住一切的声音,盖没一切;因此最后这两句话只是含含糊糊地传到他们耳中的,他们都觉得,他们彼此已经是在遥远的地方打招呼了。

    第二十六章

    大雪过后,是严寒而干燥的晴天。白天里,树木在阳光中闪耀,坚冰封住了河流,沼地也冻得十分坚硬;在宁静的夜里,森林里的树木冻得毕毕剥剥发出响亮的拆裂声。鸟儿飞向有人烟的地方去。饿狼成群结队,不但袭击单身人,也侵犯村庄,使得行人很不安全。然而,人们在自己的烟雾腾腾的小屋中享受着炉火的温暖,为酷冷的冬季预兆丰年,快乐地等待着行将到来的节期注。公爵的森林行宫显得十分冷清。公爵夫人同宫廷侍从们和维雄涅克一起到崔亨诺夫去了。兹皮希科的伤势虽然大有好转,但是身体还是很弱,不能骑马,仍旧留在森林行宫中,伴随他的有山德鲁斯,他的捷克侍从以及由一个管家的贵妇人管理的若干仆人。

    但是这位骑士非常想念他年轻的妻子。确实,他一想到达奴莎已经是他的人,人间什么力量也不能把她夺去,就使他感到很大的安慰,不过这种心情却同时加深了他的渴念。他整天盼望着能够早日离开行宫,并且成天思索着那时该做些什么,该到什么地方去,怎样使尤仑德回心转意。他同时也有过心绪不宁和坐立不安的时刻。但总的说来,未来对于他是欢愉的。爱达奴莎,并且从日耳曼人头盔上拔下孔雀毛饰来这就是他要过的生活。他有好多次想把这情况说给他喜爱的捷克人听,但是仔细一想,就觉得这个捷克人对雅金卡十分忠心,同他谈达奴莎的事未免太鲁莽了,而且他发过誓,要保守秘密,不能把发生的事说出来。

    他的健康情况毕竟一天一天好转了。在守夜节圣诞夜之前一礼拜,他第一次骑上了马。虽然他觉得穿了盔甲骑马还不行,但到底还足鼓足了信心。此外,他也没有想到马上就得穿上铠甲,戴上头盔。无论怎样,他总希望很快强健起来,穿戴盔甲,纵马驰骋。为了消磨时光,他在屋里试图举起剑,这个他做到了,但是要挥舞斧头,对他似乎还是件难事。可是他深信,要是用两手握住斧柄,他就能够挥动自如了。

    最后,到守夜节的前两天,他吩咐人去备好雪橇,给马上好鞍子,并通知捷克人说,他们要上崔亨诺夫去、这个忠心的侍从倒有点儿担心,尤其是因为外边大气很冷。但是兹皮希科对他说:

    “格罗伐支因为波兰话是这样叫他的注,这同你的头无关,我们在这里待着也没意思,到崔亨诺夫去可以见到那位老先生,我哪怕有病也不能放过这种机会。况且,我又不是骑马去,而是坐着雪橇,稻草一直铺到头颈,上面盖着毛皮,到了崔亨诺夫附近才骑马。”

    事情就这样进行了。这个捷克人知道他的年轻主人的脾气,懂得最好不要去反对他,尤其不应该不认真执行他的命令。因此他们一大早便动身了。在起程的时候,兹皮希科看见山德鲁斯带着他的箱子也上了雪橇,便对他说:“你怎么像芒刺粘在羊毛上似的钉住我你不是对我说过你要到普鲁士去么”

    “不错,我说是这样说过,”山德鲁斯答道。“但是这样的大风雪,我单身到得了那里么等不到第一颗星星出现,狼群倒会把我吞掉,而且我待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事。我宁愿上市镇去,去启发人们敬神,把我的神圣货物注赐给他们,把他们从魔鬼的控制下拯救出来,因为我已经在罗马向天主教之父起过誓。再说,我非常钦慕您阁下,在我回到罗马之前,我不愿离开您,也许我可以为您略效微劳。”

    “老爷,他总是要为您效劳的他随时预备以吃吃喝喝来为您效劳,”这个捷克人说。“他是太高兴为您这样效劳了。不过,如果在普尔扎斯尼契附近的森林里碰上狼群来袭击我们,那我就把他喂狼了,因为他除此之外,一无用处。”

    “最好小心些,”山德鲁斯回答,“说这种罪过话是要人地狱下油锅的,要下也会把你浑身冻僵,一直冻到你的胡子上。”

    “去你的”格罗伐支回答,一面把铁手套伸到刚生出来的胡子上去摩摩,“我要先喝几口麦酒暖和暖和,提提精神,可我一点也不会给你。”

    “给酒徒喝酒可是犯禁的,又是一件罪过。”

    “那我要给你一桶水喝喝,不过现在我手里有什么你就拿什么吧”他一面这样说,一面用一双铁手套捧满了一大把雪,对准山德鲁斯的胡子扔过去,但山德鲁斯躲开了,说道:“崔亨诺夫没有你的份了,因为那里人们已经养驯了一头大熊在玩雪了。”

    他们就喜爱这样彼此嘲弄。但是兹皮希科并不禁止山德鲁斯同他骑马同行,因为这个陌生人很讨他喜欢,而且他仿佛觉得这个人确实是钦慕他的。

    他们在明朗的晨光中离开了森林行宫。霜很厚,只得在马匹身上罩上马衣。眼前的风物整个儿给雪花淹没了。覆雪的屋顶几乎难以辨认。炊烟好像是直接从一座座白色的小山上蒸发出来,直冲向天空,在晨曦中染上红色,像支画笔似的在屋顶上扩展开来,看上去仿佛头盔上的毛饰。

    兹皮希科坐在雪橇里,第一是为了养养气力,其次是车于里容易抵御严寒;他吩咐格罗代支坐在他身旁,以便随时用石弓来防备狼群的袭击,一面快快活活地同他聊天。

    “到普尔扎斯尼契,我们只要喂饱马,稍微暖和一下,就即刻继续赶路。”

    “到崔亨诺夫去么”

    “先到崔亨诺夫,向朝廷表示敬意,参加礼拜。”

    “以后呢”格罗伐支问。

    兹皮希科微笑着答道:

    “以后嘛,谁知道,也许到波格丹涅茨去。”

    捷克人惊奇地望着他,心里起了一个念头:“也许他同尤仑德小姐吵过架了吧,他觉得这是极其可能的,否则她怎么会走呢。捷克人在森林行宫中也曾经听到过斯比荷夫的爵爷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位年轻的骑士,因此这个忠实的侍从很高兴,因为他爱雅金卡,而且把她当作天上的明星看待;为了她的幸福,叫他流血也甘愿。他也爱兹皮希科,他衷心希望侍候他们两人一直到死。

    “那末您阁下想要在领地上安家了”他欣喜地说。

    “我怎么能够在领地上安家呢,”兹皮希科回答,“因为我向那些十字军骑士挑过战,并且在那以前,我还向里赫顿斯坦挑过战。德劳许说过,大团长会邀请国王去访问托纶涅。我将随着国王的扈从队一起去;我想,加波夫的查维夏爵爷或者是塔契夫的波瓦拉都会请求我们的君主允许我同那些教士决斗。他们一定会带着他们的扈从来战斗的;那样,你也得去同他们交战了。”

    “如果我要杀任何人,我倒希望杀一个教士,”这捷克人说。

    兹皮希科满意地望着他。“唔,谁碰上你的钢刀,他一定要倒霉。天主给了你大力气,不过要是你使用过度,那就糟了,因为谦让是一个好侍从应有的品质。”

    这捷克人摇摇头,表示他决不会浪费自己的力气,可是对付日耳曼人也决不会吝惜力气。

    兹皮希科笑了,这倒不是因为听到了这侍从所说的话,而是笑自己的想法。

    “等我们回去了,老人家一定会高兴,兹戈萃里崔那边也会有一番快活气象。”

    雅金卡突然出现在兹皮希科眼前了,仿佛她正同他一起坐在雪橇里。他老是一想起她,就好像当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

    “唔,”他心里说,“她不会高兴的,因为等我回到波格丹涅茨,我是要同达奴莎一起去看她的。让她去嫁给别人吧。”想到这儿,勃尔左卓伐的维尔克和罗戈夫的小契当的影子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突然间,他心里也起了一种不快的感觉,因为那姑娘总会落在他们这些人当中的某一个人手里,于是他又想:“最好她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因为那两个家伙都是酒鬼和贪吃汉,那姑娘却是高尚的。”他想到这个人,又想到那个人;想到他的叔父知道了这事情的经过之后,将会怎样;不管结局如何,这准是叫人厌烦的;但他即刻用这个想法来安慰自己,叔父最关心的莫过于亲属关系和钱财方面的事情,因为这两样东西能够增进他们家族的利益。雅金卡确实比较亲近些,但是尤仑德的土地比兹戈萃里崔的齐赫更多。而且他断定玛茨科对这桩婚事是不会一直反对下去的,等他明白了他侄于对达奴莎的爱情和达奴莎的陪嫁,那就更不会反对了。他可能会嘀咕一通,过后就会高兴起来,并且会像爱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爱达奴斯卡;

    他心里突然充满了对于叔父的恩爱和怀念。他叔父虽然是个严酷的人,爱他却像爱自己的眼珠一样;叔父在战场上对他的照顾胜过了对他自己的照顾,为他夺取战利品,而且为了他而远离家乡。他们两人在世界上都是孤单单的,没有近亲,只有像修道院长这样的一个远亲。往往当他们彼此要分手的时候,两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特别是老的那一个,他对他自己已经不存任何奢望了。

    “嗨他会高兴的,他会高兴的”兹皮希科心里反复说。“我只希望一件事,那就是,尤仑德会像叔叔一样对待我。”

    于是他开始设想,尤仑德知道了这件婚事以后,他会怎么说,会怎么办呢。想到这里,他固然有些担心,但是并不过于担心,理由很简单,这已是既成事实了。尤仑德即使想要向他挑战也不行了。即使尤仑德反对,兹皮希科也能这样回答他:“我求您宽容一些吧;您对达奴斯卡的权利是人问的,我的权利却是神授的;因此她不再是您的人,而是我的人了。”有一次,他听见某一个通晓圣经的神甫说过,女人必须离开她的双亲去同她丈夫在一起。因此,他觉得优势在他这一边;不过,他并不以为尤仑德会和他发生激烈的争执,会大发雷霆,因为他指望达奴莎的哀求会得到恩准,而且同样指望尤仑德所侍奉的公爵会从中调解,还有公爵夫人的调解,何况尤仑德一向敬爱公爵夫人,把她看作自己女儿的保护人。

    由于天气极其寒冷,狼群大批大批地出来,它们甚至袭击成群结队的赶路人。人们劝兹皮希科在普尔扎斯尼契过夜,他没有理会,因为他在客店里遇见了几个带着随从的玛佐夫舍骑士,他们也上崔亨诺夫去迎接公爵;还有那里的几位武装商人,护送着几车从普鲁士运来的货物。同这样一大批人一起,走路该是没有危险了;因此他们在黄昏时分动身,虽然傍晚时突然起了一阵风,追逐着满天乌云,而且开始下起雪来。他们紧紧地挨在一起行走,但是走得非常慢,兹皮希科不禁担心,他们也许不能及时赶上守夜节了。有几处地方,马走不过去,他们不得不掘开雪堆,幸亏树林中的道路没有被雪盖没。当崔亨诺夫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已经是薄暮了。

    要不是看见那新城堡所在地的高地上的篝火,他们还不会知道离市镇已经很近了,也许会在眼花缭乱的狂风暴雪中迷路迷上好久呢。他们不能断定那火堆是为了圣诞夜向客人们表示敬意呢,还是按照古代的风俗才燃烧的。但是兹皮希科的旅伴中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因为大家都急于要在镇上尽快找到一个避避风雪的地方。

    这时候暴风雪愈来愈猛,刺骨的寒风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吹开整个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寒风不住呼啸,方向变化无定,几乎掀翻了雪橇和马匹,好像尖石子似的刮着骑马人的脸,叫他们透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缚在雪橇辕杆上的铃子全然听不见声音了;在这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只听得一阵阵凄苦的声音,像狼号,又像远处的马嘶,有时又像人们在大难之中的呼救声。精疲力竭的马匹开始喘起气来,逐渐放慢了脚步。

    “嗨多大的风雪啊多大的风雪啊”那个捷克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爵爷,幸亏我们已经快到市镇了,幸亏那边的火堆正在燃烧;要不然我们就够受了。”

    “出门人碰到这种天气就只有等死了,”兹皮希科回答,“我甚至连火堆也看不见了。天这么黑,连火光也难辨别得出;也许木柴和煤炭都被风刮走了。”

    坐在其他雪橇上的商人和骑士们也那么说:要是暴风雪把谁从座位上刮走了,那他就听不见晨钟了。注兹皮希科忽然不安起来,说道:

    “但愿尤仑德不会在赶路”

    捷克人虽然全神贯注地望着火堆,但是听到了兹皮希科的话,就回过头来问道:

    “斯比荷夫的爵爷要来么”

    “是的。”

    “同小姐一起来么”

    “火堆真个熄了,”兹皮希科说。

    一点不错,火堆熄灭了,但是马匹和雪橇面前突然出现了几个骑马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小心提防的捷克人喊道,一面拿起石弓:“你们是谁”

    “公爵手下人,派来帮助过路人的。”

    “赞美耶稣基督”

    “永生永世。”

    “请把我们领到镇上去,”兹皮希科说。

    “后面没有人了吧”

    “没有人了。”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普尔扎斯尼契。”

    “你们在路上没有遇到别的人么”

    “什么人也没有遇到,他们也许是走了别的路吧。”

    “人们正在各条路上寻找;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们迷了路啦从右边走。”

    他们掉转马头;有好一会工夫,除了暴风雪的呼号,什么也分辨不出。

    “城堡里客人多么”过了一会儿,兹皮希科问道。

    靠得顶近的一个骑马人,没有听清问话,就怄下身子凑到他跟前来。

    “爵爷,您说什么”

    “我问公爵府邸里的客人多不多”

    “同往常一样,很多。”

    “斯比荷夫的爵爷也在么”

    “他还没有到,他们在等着他。已经派人去接他了。”

    “带着火把么”

    “那得看天气。”

    他们不能继续谈下去了,因为喧闹的暴风雪正在使劲地一阵比一阵刮得猛烈。

    “简直是一场魔鬼的婚礼,”捷克人说。可是兹皮希科吩咐他别作声,不要提什么魔鬼不魔鬼的。

    “你不知道么”他说,“在这样一个圣日里,魔鬼也给驯服了,都躲到冰洞里去了。有一次山陀米埃兹附近的渔夫们在圣诞夜发现魔鬼藏在他们渔网里,嘴里衔着一柄短刀,但是它一听到钟声就立即昏过去了;他们用棍子把它一直打到晚上。风暴确实是猛烈的,但这是天主耶稣的意旨,因为他要使得明天更加欢乐。”

    “啊我们快到城市了,”格罗伐支说。“要不是亏了这些人,我们准会迷路到深夜,因为我们已经离开了正道。”

    “我们迷了路是因为火堆熄灭了。”

    就在这时候,他们进了城。街上更是遍地积雪,有些地方连窗户也给盖没了,使得过路人看不见里面的灯光。但是这里的人们并没有怎么感觉到暴风雪的侵凌。街上没有人。居民们都正在吃晚餐欢度圣诞。在有此屋门前,孩子们冒着暴风雪,拿着有注解的小书,牵着山羊,正在唱圣诞赞美诗,市集上有些人身上披着豌豆秸,打扮成一头熊;除此以外,街上就没有别的人了。伴随兹皮希科和贵族们同来的商人,都留在镇上,兹皮希科他们则继续向着公爵所居住的老城堡走去;尽管有暴风雪,亮光还是从城堡的玻璃窗里照在这一伙赶路的人身上。

    护城河上吊桥没有收起,因为前一个时期立陶宛人入侵的情况已经减少了,而那些要对波兰国王作战的十字军骑士,现在正在跟玛佐夫舍公爵攀交情。公爵手下的一个人吹起了号角,大门立即打开。里面有几个弓箭手,但城墙上和木栅栏那儿,因为公爵允许卫队出去玩,这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两天前到来的老姆罗科泰出来迎接客人们,代表公爵向他们致意,还把他们接进屋里来,让他们在那里换好衣服,准备进餐。

    兹皮希科立刻向他问起斯比荷夫的尤仑德有没有来,回答说,还没有来,不过会来,因为尤仑德答应过要来,万一病得很厉害,也会送信来的。而且已经派出好几个骑手去接他了,因为即使年纪最大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场大风雪。

    “那末他大概快要到了”

    “我想他就要到了。公爵夫人还吩咐在正桌旁给他们摆好席位呢。”

    兹皮希科虽然总有些怕尤仑德,但现在心里却很高兴,他暗自说:“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最心爱的达奴斯卡要来了。”当他对自己一遍一遍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简直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幸福。当然呷,他想,她也许已经把一切都向她父亲忏悔过了,她可能打动了他的怜悯之心,并且恳求他立刻答应她。“老实说,他不答应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尤仑德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虽然他不肯让她嫁给我,我还是要把她带走的,因为我的权利胜过他的权利。”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同姆罗科泰谈话,探听公爵的健康情况,特别是公爵夫人的健康情况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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