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即将搬迁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像烦人的课本,摁住书页一角,一页页弹起,叠在读过的那一边。 农贸市场的练车场上,我这大师兄到底当了多少次陪练,后来记不清了。 美女走路也会崴脚,反应总比男人慢一拍,怎么开车呢,路上除远离大货车,就得远离女司机了,拿曹娟来说吧,就算能记住点位,却总是碰杆压线,一直没信心报考科目二。 而我,课余经常出去打牌,练得不多,今天练两把,过几天又生疏了,于是和她一直拖着,成了老学员。 至于小张和小李,逢集做生意,冷场就练车,很快过了科目二,去县城的驾校基地练科目三,时间段不同,再也不见人影。 随着练车次数的增多,没了小张和小李碍着,我和曹娟似乎走得更近,快要逾越师兄师妹的关系一般。 有美女陪着,或说陪着美女,坐在教练车内,享受着浪漫之氛围,时间过得很快。 总之,一个年轻得多的师妹,能激起我的某种幻想,却没打算动真格的,逗乐呆萌,寻开心而已,练车后走过木桥,回到对岸的盐巷子,面对终日坐在收银台后面的黄脸婆,很快把外面的美女淡忘,关心起油盐酱醋之类的事情来。 时间在流逝,人随之渐变着,或因为外界,或因为自身,我好似候鸟,对季节的变换极其敏感,路边的野草尖儿刚冒出一线新绿,就预感到早春来临,闻到泡桐树花香,隐约感觉到仲春已至,夜里听到高天之上,雁阵悲怆的长鸣着,就预感到万物开始衰败,秋风席卷家乡的落叶了。 不知不觉,气温一天天升高,初夏又至。 既然是候鸟性格,过了仲春,也就过了精神上的危险期,忙乎着上班,忙乎着料理生意,忙乎着照顾孩子,家里的黄脸婆,也没那么难看了,甚至觉得她类似日系车一般,经济实惠,安全可靠,省心耐用,而外面的萝莉们,恰如德系三套车,尽管颜值较高,保养费用却异常昂贵,何况娇气得多,非得喝97号汽油不可,就算到手也难养哦。 总之男人是一种颇为奇怪的动物,随着季节的变换,夏日逐渐到来,空灵之心境也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蓬勃如火的欲念,逢集之时,我又时时坐在超市二楼的阳台上,由茂密的黄果树枝叶作掩护,偷窥楼下那些健壮又健美的乡下粗黑妇人去了。 写到这里,又得插上几句,读者朋友们也许习惯了某些小说的情节,既然故事中出现了一个美女而非乡下妇人,并且属于极品之类型,作为猪脚的我,该尽快推倒才是,换一种本地的说法,即立马把她办了,至少在后续的三章内,如何也该付诸行动的。 可是,为更贴近亲历的真实,为避免情节撞车,我不得不暂停这条叙述的支线,把它放在后面的部分去。 并非吊读者朋友们的胃口,总之这位美女和我再次有所接触,将发生在第二年,这条支线的跨度,也许长了点吧。 我一直认为,真实的生活其实不存在套路,也许比小说更有意思的,因为读者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而在纯虚构的小说里,很多事可以预估的,写到这一章,读者朋友们很可能提前知道下一章的内容。 再说第一次考科目二考砸后,又练了几周车,想到学驾时限是两年,尽管家里有点钱,目前却不急需一辆汽车,干脆搁下不管,无论刘玉芳怎么催促,也不肯去练车场晒太阳了。 既然不练车,以后一两月,再没和曹娟见过面。 每逢冷场,驾校的庄师傅总会开着那辆快报废的捷达车从旺旺超市门口经过,过桥去对岸的农贸市场,后来从他口里了解到,学员换了一拨又一拨,而曹娟的科目二考了两次没过关,一直挂着,和我一样,懒懒散散,心灰意冷的,很长时间没练车了。 后来我又考了一次科二,倒车入库原本练得极其纯熟了,考试时遵照老学员的建议,尽量慢点,把考场看作雷区,小心翼翼移动汽车,从头到尾没撞杆也没压线,可是刚出库,就差几秒钟停车了,语音提示响起:“考试结束,请下车。”我懵了,不肯下车,见考场边站着几个人,不管他们是学员还是考官,喃喃的说道:“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呢。”无人理会我,后来才知道,考试时限是十分钟,虽然没撞杆压线,却完成得太慢,刚出库就超时了。 总之考每个科目,一次不成,越考越紧张,越考越糊涂,越考越沮丧,回到黄果垭,实在没脸面对家里老婆孩子,站在超市门外,好半天才跨进去,哭丧着脸说:“又考砸了。”免不了再次遭到母女俩嘲笑。 这次考试,曹娟没来,总之驾考还算当地的新兴事物,美女挂科并放弃学驾的事情,时有发生。 科目二挂着,干脆不予理会了,课余时间,逢集帮着打理生意,冷场出去打篮球,打牌,时间过得飞快。 搬家到古镇,到此时已过了整整四年,全镇十三个村,大部分村民们知道,旺旺超市是林老师开的,林老师有点背景,曾受到发哥的关照,老婆刘幺妹,人比较老实,超市里的东西质量信得过,相比别的几家,虽然店面看起来有些破旧,货物种类不多,可以放心去买,价格也算合理,不怕挨宰的。 打拼四年,我们在古镇的零售行业里站稳了脚跟,有大批老买主支持着,不用担心哪一天生意清淡了。 最初的一两年,人生地不熟的,全家老小都怀念着石河村的日子,一到冷场就回老家去,刘玉芳去找过去的麻将搭子,连阳阳也回去找过去的小盆友玩耍,可是两年后,和盐巷子的左邻右舍熟悉起来,每天仿佛置身于一个大家庭之中,享受着其中的温馨,不怎么孤单了,于是除非有事,或是岳父母生病,才去一趟石河村。 远亲不如近邻,四年后,一家子离不开盐巷子的左邻右舍了,卖五金的李老五和周补锅,卖服装的曾四姐,卖花炮的花大姐,以及那位劳改释放犯赵和平,等等,某一天突然缺了他们,也不知日子怎么过。
盐巷子,这条保持着解放前格局的老街,青石板街面宽不过几米,房屋破旧不堪,却最终抓住了我这浪子的心,完全符合居家之终极梦想,想扎根在此,长住下去,悠哉悠哉的做小生意,悠哉悠哉的过日子,不知不觉就到老。 美中不足的是,铺面是别人的,房子也是别人的,不得不承受高额房租,每到元旦那天,石河村村长的舅子就早早来到铺子里,收走厚厚一叠房租,其余时间一概不理,而现在家里有钱了,我私下里和刘玉芳商量说,干脆把房子买下来吧。 按当时古镇的房价,买下这栋两层楼的民房,大约需要二十万出头,而村长的舅子很是难缠,估计不好谈价钱,刘玉芳坚决不答应,只好作罢。 正当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住在盐巷子里其乐融融,到下半年,突然传来一条关系到古镇每个居民切身利益的特大新闻,某个国资旅游集团将砸钱十亿,把黄果垭打造为旅游古镇。 集团打出的旗号,说是发掘古镇文化什么的,噱头而已,其实就是赚钱。 打造古镇,意味着所有铺子将被强拆,铺面将面临着强制搬迁,也就是说,我们离开盐巷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对全家老小来说,这是一件多么伤心失望的事,甚至丹丹听到大人的议论,也撇着嘴唇,差点要哭了。 总之黄果垭永远是我心中的最美山地小镇,街道依山而建,傍水而兴,民居和铺子保留着解放前的石木建筑构架,破旧之外貌透出古朴和沧桑,民居高高低低,巷子曲曲折折,错落有致,看似散乱,却保留着某种原生态的民居格局,看上去美极了。 闹着打造旅游古镇之前,曾有个汪老板来黄果垭投资几百万,在小河上游的山沟里,兴建了一条仿古街,叫忠义街。 汪老板曾经是区镇一把手,那年,省城的市领导李某人亲自下地方检察指导,到了区镇,见各条街道极其脏乱差,不成样子,原本火气大了,走进区政府,一班子人马大部分不在岗,于是把区长汪某叫来,宣布就地免职。 仕途受挫,汪某手头上突然多了几百万,也没给追究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第二年转而经商,利用过去政界之关系,在古镇场口建了一条新街,刚建起一排铺子,就开始打广告售卖。 汪某舍得投入,铺子的确依照古镇格局,石木构架,看起来很顺眼,不过位置偏僻,尚未形成规模,村民们赶集不朝那边走。 忠义街在建过程中,我们两口子几次商议过去购得一个门面,继续开超市,却犹豫着,始终没有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