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名义上的一家之主
由此推断,假如刘玉芳和那个小白脸有了第一次,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很可能上升到与我等同的高度,甚至比我更高,哪怕我们两口子结婚八年以来,已经有了上千次的亲密接触,也就是说,次数多少对她来说无所谓,一次,跟一千次,都是一样,她的身体同样给了那个男人,从此感觉到自己也属于他了,继续下去,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一千次也无所谓了,反正有了第一次了。 假如事实成真,我实在不明白,一个卖老鼠药的小白脸,靠磨嘴皮过活的,也靠嘴皮吸引着外面的女人,他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如此神魂颠倒? 我不得不推测,正如刘俊浩毫不掩饰的在农民街的女人堆里经常自吹自擂一样,他那方面的耐受力很行,他的神经传导不太敏感,能把过程拉得老长老长,直到一个女人彻底释放出所有的激情。 当然,他还会许多我根本无从了解的招数,这些招数是俘获女人的杀手锏。 此外,此人一贯性的装模作样,无论在男人面前和女人面前都是如此,既然如此,他在榻上必然也会装模作样,把自己装扮成一副情圣的样子,从而让一些智商不太高的女人膜拜得不行,把他视为男神。 我暗暗评判了刘玉芳,像母亲所言,她从上辈遗传所得的根底很正,绝非水性杨花的女人,节cao要塞异常强大,不过她仍然属于寻常的乡下姑娘,极有可能受到诱惑,特别在那段日子,我经常夜里外出打牌,把她一人抛在一边面对凄雨孤灯,另一个男人趁虚而入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许她稀里糊涂之间上了那小白脸的床。 上了别人的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无论相隔多远,她始终惦记着那个小白脸,而且她会认为,她找到了真爱,于是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假如推断成立,她为何不提出离婚,从而死心塌地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人呢?道理很简单,她是个现实的女人,不仅有精神和身体的需要,把生活的需要也看得很重,虽然在外面寻找刺激,却不愿意抛弃这个小家,抛弃两个女儿,于是,她只是寻找刺激,却从不在这方面花钱,当然,小白脸原本是吃软饭的,也不可能给她带来什么利益。 更何况,小白脸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也不可能离婚的,也许找她,只是乐乐,证明自己的性能力超强,从而暗自窃喜而已。 只是,这一切仍然属于猜测,我一直没捉到现行。 这夜我失眠了,躺在她身边,眼睛睁得老大老大,面对无边的黑暗,仿佛在不断的下沉,下沉,永无止境,掉入无尽之深渊。 三十而立,而我三十好几了,立了什么?按照世俗的评价标准,我几乎一无所成,没当官,没发财,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外面,我都不算个成功的男人,而在家里,还经常成为刘玉芳和两个女儿取笑的对象。 参照着世俗的标准,我认为目前的境遇实在糟透了,而随之冒出的,是切骨之恨意。可以说,此时我最为憎恶的人,除了刘俊浩没有第二人,无论他在哪里,无论他相隔多远,只要他还活着,我心里就仿佛压着一块石头。 于是我暗暗诅咒他暴亡,骑摩托车出车祸,或是勾引了别的良家妇人而遭遇情杀。 我后悔进了教育系统,若是个自由职业者该多好,若家中还有哥哥兄弟该多好,少了我一个,照样有人为父母养老送终,我可以像那些道上的混混一样,快意恩仇,无论刘俊浩是否和刘玉芳有一腿,我也会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做了他。 当切骨之恨意、怨毒、嫉妒、自卑,以及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胸中翻涌不止时,仿佛吞下了一大瓶毒药,这是我所熟悉的一种深层面的发作。 当夜胸痛又开始加剧,位置在右胸,疼痛部位有时游离不定,有时又在一个固定点上,位于乳下四公分左右,我隐隐的感到,这种状况持续两月,甚至一月,爱的毒药一直在体内淤积着不能排解,我的生命极有可能消耗殆尽。 两三天里,像满腹浸润着毒药,胸痛的同时,心跳节律也开始紊乱,这也是曾经的隐患,因为某种不明原因,我已经昏迷过一次了。 总之,白天精神恍惚,夜里噩梦连连,感觉到什么事都不怎么吉利,仿佛死神正在慢慢接近,甚至闻到了他周身的气息,是那种焚香的气味,夹带着风干后的腐尸幽香,还混合着一种缺氧的气息。 可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并非一个心胸狭隘、过于纠结的男人,两三天后,当见到家中的一切都很正常,见到刘玉芳日复一日的劳作,照顾两个女儿,除了做生意还做家务,把家中料理得井井有条,继续扮演着一家之主的角色,我心中之疑云又有所消散,咋说来着,如此一位尽职尽责的妻子,怎么可能红杏出墙呢? 每天我早出晚归,她总是反复叮嘱:你这瓜娃子特别爱张扬,总喜欢在别人面前显摆自己的车技如何如何,随时得记住,慢一点总比快一点安全。 恰恰有一天,早上骑车回石河村上课,快到时,经过一段弯道,弯度不大,就二三十度,可是一座凸起的山体挡住了视线,当时早晨的阳光灿烂,路上既无车辆又无行人,我有所放松,以七十码的速度前行,占了左边的道,刚进入弯道,对面突然冲出一辆公交车,速度六十码左右,一抬头发现公交车,相距已经不过二十几米了,情急中我踩死了后刹,车身突然开始甩尾,只得放了后刹,此时扭转龙头避让已经来不及,我以身体控制车身,侧倾四十度左右向右偏转,与公交车擦肩而过,事后我停在路边,魂魄仿佛被抽空,浑身没了骨头一般站立不稳。 当我把这次生死时速的经历告知刘玉芳,她眉头一皱:瓜娃子,万一你出个什么意外,我们母女三怎么过? 总之她时时刻刻关心着我的安危,虽然家中什么事都由她做主,其实也暗中承认我才是家中的栋梁,用她的话说:你看吃饭时,我们母女三每人都用小碗舀饭,只有你用大碗,家中很多事还不是靠你才做得了。 我往往会酸溜溜的笑着说:呵呵,我不能接电线,不能修理门窗,吃得多也是白吃。
每次小吵她当然也不会输理,及时反驳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既然吃得多,以后在家里多做点事不就行了? 此时阳阳和丹丹都会站在统一战线上为mama助威:爸爸吃得多不干活,吃白食。 受一家子人奚落,我故意装得傻傻的,心里却暖暖的。 既然刘玉芳如此在乎我的安危,言语背后也承认我是家中的大男人并非什么窝囊废,一切来自真情流露,假如她真的身体出轨精神出轨,还会如此在乎我吗? 我是个粗枝大叶、丢三落四的男人,我的记忆仿佛也是如此,特别健忘,假如我不健忘,假如我心中存积的东西越来越多,很可能早就崩溃了。 于是我成了家中的一个奇怪角色,经常受到奚落,另一方面却都承认我是最重要的,缺了我可以说天也会塌下来。 时间是清除心中毒药的力量,过了不到一月,我逐渐淡忘了刘玉芳独自外出的猜疑。 在家中我算半个大男人,在外面的世界里就不一样了,学校里,我是个无足轻重的普通教师,没有任何业绩,背后肯定经常遭到领导和同事的白眼。 一月后的某日,双休日,逢集,我正在帮着刘玉芳料理生意,突然接到个电话,是过去一位中学同学打来的,说是很久不见,现在他回到黄果垭镇,想请我以及几个老同学聚一聚,也就是组织一个酒局。 这位同学姓王,名中文,中是辈分,文,是上一辈希望他成为文人,可是他从小学起,各科考试成绩就没有及格过。 王中文黑脸,大嘴,都说他文化不及格,废话得一百,此人中学毕业后去了省城,刚开始骑着一辆旧自行车为餐厅送鱼以及海货,后来有了点本钱,在海鲜批发市场租了个十几平方的铺子批发河鲜海鲜,几年时间就发了,在城里买了套电梯房,有了个小车。 过去在学校,我的成绩是最顶尖的,他的成绩往往是倒数第一,此时邀约去聚一聚,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潜在之意:文化不及格的人,现在比成绩拔尖的人日子过得更滋润了。 王中文也是石河村人,刘玉芳当然认得他,说:去什么去,现在他发了点小财,不外乎想在你面前显摆下。 于是我犹豫着,不想去参加聚会,可是王中文又在电话里补充道:你现在不是开了家超市吗,今天我请客,把超市里最好的白酒和葡萄酒拿过来。 中高档白酒和葡萄酒当然最赚钱,刘玉芳站在旁边听了王中文此言,很快说道:已经过了年,铺子上还剩两瓶剑南春和几瓶优质葡萄酒没卖出去,你就去吧,顺便把酒销了。相对而言,剑南春在我们超市里算是最好的白酒了。